74.局中局

薛彌生話音才落,隻見身後走廊拐角的陰影處便走出一人。

“薛少。”

那人眼瞧著已經暴露,倒也並不在意。薛彌生雙眼眯起,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來人,而那肥頭大耳一臉猥瑣的中年男人,不是王五又是誰呢。

王五不失恭敬的站到他麵前,微微頷首,似笑非笑的看看謝之舞離去的方向,轉頭迎上了薛彌生略帶考究的目光。

“薛少如果在意,我可以找人……”

薛彌生一抬手,打斷了王五的話,“不用。”

王五似是有些詫異,小眼精光一現,隨即咧嘴一笑,“那丫頭,的確是水靈的緊……”

“怎麽,我這話才出口沒一分鍾,你就忘到耳朵後麵去了?”薛彌生冷冷的說到,“謝之舞這邊我自會處理,你最好別在我之前打她的注意。”

王五訕笑,“怎麽會。咱們也不過是想為薛少排憂解難罷了。”

“排憂解難就免了,你還不夠那個資格。況且你動了謝家二小姐,他也肯定跟你沒完。瞧你幹的都是什麽事兒,看個人都看出了岔子。”說著,他嘲諷的看了王五一眼,那淩厲的眼神兒,竟然讓王五不自覺的低下了腦袋。

“薛少,這是個意外,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次。”

“上一回你也是這樣跟我保證,結果呢?”薛彌生道,“記住,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給你機會,這種岔子,沒有第三回。”

“那……”

王五頓了頓,本想問的話,在看到薛彌生的臉色時,又猶豫著並沒問出口。

薛彌生並未在意王五,隻是又叮囑道,“許給你的,我已經做了大半,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那麽你答應過我的,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謝之舞將薛彌生調戲個徹底,心裏一舒坦,走路都變的輕快起來

再拐一個彎便是他們吃飯的包廂,她嘴裏哼著小調,對著迎麵而來的服務生甜甜一笑,服務生發怔的時候,她卻越過他的腦袋,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

“應洋!”

謝之舞眼睛一亮,三兩步就跑到了應洋跟前。

這麽久以來,她沒見過應洋一次。

當初狼狽的跑出來時,應洋仍舊在昏迷當中。莫璟堯和尤恩想了又想,才決定把他偷偷的先藏起來。等到後來莫璟堯想起這回事,帶著人回去找他的時候,已經是謝之舞三天昏睡醒來之後了。

傷上加傷,又脫水三天,應洋還能活下來,到現在,她都覺得是個奇跡。

那以後她曾經好幾次跟莫璟堯要求去見應洋,可都沒見成。起初是因為應洋情況比較危急,後來是因為應洋一直沒醒,再後來應洋終於醒了,可養傷複健事情一大堆。

再再後來,她便也忘了這回事。

眼下居然這樣偶然的遇見了他,這是謝之舞沒有料到的。

“真的是你!”她開心的在應洋肩膀上捶了一拳。

他瘦了,更黑了。不過好在,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應洋看上去並不覺得詫異,咧嘴微微一笑,白晃晃的兩排牙齒,被黝黑的皮膚襯的愈發閃亮,“好久不見。”

“是呀,都快一年了吧。”謝之舞點頭,“其實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來著,都怪我,要不是我沒堅持把你帶走,你也不會被人忘到那犄角旮旯裏,也就不至於養傷養了那麽長時間了。”

應洋笑,“難不成我要讓你一小女人,把我這一米九的大男人給抗回來?”

謝之舞瞪眼,“扛回來怎麽了?你瞧不起我?”

“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我是太瞧得起我自己。”

“那就好。”謝之舞想想也覺得自己有點兒好笑,可笑著笑著,眼神兒卻又逐漸黯淡下來,“哎,你都不知道我多想跟你喝喝酒聊聊天。”

應洋對謝之舞先前的那些個事情也是略有耳聞的,見狀他嘴角一揚,“怎麽,謝二小姐想喝酒,居然還找不到人?”

“是啊,就你最好了。你就是那垃圾桶啊,我說什麽你都能裝下,別人誰理我啊。”

“我看你是想跟我比比誰更慘吧。”他好笑道,“在我麵前,跟我一比,你就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順風順水,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都不叫事兒了對吧?”

謝之舞嬉皮笑臉一拍應洋肩膀,“恭喜你,答對了。可是今天本小姐沒有時間,所以暫且放你一馬好了。”

應洋用一個“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的眼神兒看她一眼,“那正好,我也沒時間。”

“那就改天再約吧,就這麽說定了啊。”謝之舞大大咧咧揮揮手,完了卻又想起來問了一句,“你也來吃飯的?”

應洋這邊廂正想搖頭,餘光一掃就看到了走向二人的莫璟堯。

“莫少。”他恭恭敬敬點了點頭。

謝之舞瞬間張口結舌。

莫璟堯淡淡看了謝之舞一眼,轉頭又看向應洋,“怎麽?”

應洋看看謝之舞,嗯了一聲,“還是先前那件事,手底下的弟兄們已經查清了,那……”

聞言,莫璟堯一抬手打斷應洋的話,“就先這樣吧,等我回去再說。”

這是個什麽情況?應洋在替莫璟堯辦事?

謝之舞眨眨眼,指著莫璟堯問應洋,“你現在是鳩的人?”

應洋點點頭,又搖搖頭,“算,也不算。這事兒有點兒複雜,改天你找我喝酒的時候再說吧。”他說完,對莫璟堯眼神示意一下,拍拍謝之舞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你收了他?”她又不甘心的問莫璟堯。

莫璟堯對她這問法頗有微言,半餉才點點頭,“他身體好了之後,沒處可去。”

“我看是你們倆互相利用吧。”

謝之舞冷笑。對於應洋投靠莫璟堯,其實她不應該太驚訝的,就算應洋沒這想法,她也會勸他這樣想。但她介意的,是為什麽明明距離那樣近,莫璟堯居然沒有讓他們見過麵。

而應洋,也沒來找過她。

心裏想著,她就覺得慪氣,一氣之下,看也沒看莫璟堯一眼,繞過他便往包廂走去。

莫璟堯跟在她身後,眉頭緊緊的皺著,他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想了又想,終於大跨兩步,並肩走在了謝之舞的身側。

“嗯,你想,怎麽罰我?”

“什麽?”謝之舞狐疑的停住腳步,“罰什麽?”

“你的比賽,我失約了。你說過,如果我缺席,你會罰我。說吧,你要罰什麽?或者,你想要什麽?”

謝之舞一聽這話火更大了,“不用,您還記得這檔子事兒,我都要謝天謝地了,哪敢真罰呢。”

莫璟堯不依不饒,“我說到就會做到,你說吧,要怎麽罰都行。”

“要不要我來提醒莫大少一下,您眼前那說到沒做到的事兒?”謝之舞瞥他一眼,“莫璟堯,你有病吧,上趕著要人虐。”

莫璟堯一聽這話,臉色瞬間黑了。

謝之舞看著那張堪比鍋底的臉,表麵不動聲色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回走去。可那一刻的心裏,卻奇異的多了一抹淡淡的欣喜。

欠虐的果然是我不是你啊,她在心底哀怨纏綿的歎到。

“當然,當然。”

王五這邊廂內心無比奸詐的迎合著薛彌生,“不知薛少所說,是指——”

薛彌生卻驀地笑了起來,“怎麽,你以為你借我的手,除掉了蔡九又打擊了莫家,我會不知道?”

“這——”這答會不對,答不會,那就更不對。

“你放心,我薛彌生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我允了你先前的舊賬一筆勾銷,那陳年往事就決計不會再提。隻不過,你要是在背後做些什麽手腳讓我查出來,那咱們之間,可就不單單是筆舊賬的問題了。”

王五抹抹額頭,連連點頭,“是是是,薛少說的是。”

隻不過除掉蔡九明明也是他的注意,眼下倒是全都推給了自己。王五憤憤的腹誹道,鬼才相信這黑心的黃口小兒會說到做到,那勞什子的舊攤子他要真不在意,又何苦非要費盡心力的除去蔡九?

想著,王五不禁一陣透骨的心寒。那樣的事情,沒有人會不在意的吧?

縱然心底再忐忑,王五麵上卻還得腆著臉微笑,“敢問薛少,是否還有用到王某的地方?”

薛彌生略一遲疑,手指不經意的在走廊的桅杆上敲打起來,“朱龍那邊,你替我好好的安撫著,暫時先別讓他鬧出什麽動靜。告訴他,我會替他好好照顧他的家人,但前提,是他必須一切按照我說的去做。”

王五應聲道,“龍爺那邊您就放心交給我吧。隻不過……”

“隻不過?”薛彌生聞言,饒有興趣的一挑眉,“隻不過什麽?隻不過,我先前許給你的那些,已經及不上你的胃口了?”

“薛少您是明白人。”虎口裏拔牙這種事,是要挑時機的。

薛彌生耐心的看著王五,好一陣,才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也罷,人嘛,這心總是會貪的。其實不用你說,我也已經有這打算了。”說著,他對王五招招手。

王五眼神一亮,湊上前。

“怎樣?這件事成以後,謝莫兩家就再不成氣候,我保你G城獨大。”

薛彌生低沉的聲音此刻對王五來說,無疑是一種**。

“那……”他吞了口吐沫,看了看薛彌生,“薛少的條件呢?您也有想要的吧?”

“我?”薛彌生聞言,冷哼一聲,“我隻要那野種,生不如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