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即是藥

早上朱依依睜開眼睛,腰間還環著薛裴的手,他的中指上時常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款式簡單,但襯得指節更修長有力。

她輕微動了動,準備下床洗漱,薛裴的手又收緊了一些,腦袋往她頭發上蹭了下。

以為他已經醒了,朱依依扭過頭,薛裴眼睛仍舊緊閉著,嘴角還微微彎著,像是夢到了什麽好事。

她呆呆地看了幾秒,最後還是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

從**下來,頭還是暈乎乎的,比昨天好不了多少,喉嚨像被火燒似的,連吞咽口水都覺得疼。

最後,沒辦法,她隻能給曉芸發了消息,說她下午再過去,早上先在酒店歇一會。

她平時很少請假,提交了請假申請後,連肖總也打了電話過來慰問,又提醒了幾句。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麽重要的時候,可不能出差錯。”

朱依依木訥地應了聲:“嗯,我知道的。”

“對了,我聽說skelet那邊的人也過去了,你們碰上了沒有?”

肖總指的自然是陳宴理。

“昨天在會場碰到了,打了聲招呼。”

她還以為肖總要說些什麽,但他好像隻是心血**地這麽一問,又把話題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掛了電話,朱依依從陽台往回走,薛裴已經醒了。

他平時睡眠很淺,一點點動靜就能吵醒,但昨晚他睡得太安穩,以至於朱依依起床,他都沒有察覺。

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八點半,她還在房間裏。

“你請假了?”

“嗯,下午再過去。”

“待會我陪你再去看一下醫生。”

“不用了,再吃一兩次藥應該就沒事了。”

已經退燒了,所以不用這麽大費周章。

“那吃完早餐,再睡一會。”薛裴頓了頓,“多休息,才好得快。”

“睡不著。”

以前上學的時候,十分鍾她都能睡個回籠覺,現在出來工作了,不知怎麽就沒有了這個習慣。

薛裴眨了眨眼:“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白天講什麽睡前故事。”

薛裴應得快:“也有適合白天聽的。”

朱依依沒好氣地笑了笑,從陽台收衣服進來,放到床邊折疊,其中有一件是薛裴的襯衫,她順手也幫忙折了一下,轉身放入身後的衣櫃。

她腦後的頭發用咖色的抓夾隨意固定,但兩頰還是有幾簇頭發自然地垂落,薛裴靜靜地看著她幫自己折衣服的樣子,恍惚間有種他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錯覺。

讓他很向往。

這是他在大量服用精神藥物的那段時間裏,曾經幻想過的畫麵。

衣櫃裏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他的襯衫放在下麵一格,她的衣服放在最上麵,他看得出神。

安靜的清晨,他忽然開口:“下午,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去哪?”

“你工作的地方。”

她愣了愣,動作一頓。

“你來做什麽?”

薛裴眼尾都帶著笑,語氣卻很誠懇:

“幫你們斟茶倒水,什麽都行。”

他這次來影響到她的工作,他心裏很過意不去,他想盡可能地彌補。

朱依依小聲說道:“誰能使喚你斟茶倒水。”

薛裴回答得很快:“你啊。”

朱依依想了想,仍是拒絕。

薛裴也有工作要忙,沒必要跟過去做一些廉價的體力活,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同事們介紹。

薛裴還在爭取:“我學東西很快,肯定能幫上忙。”

這她當然知道。

從小到大,隻要是他想學的事,就沒什麽是學不會的。

她隻是沉默了一秒,薛裴就已經跑偏了。

他說:“你是不是不想讓他看見我?”

“……”

薛裴的態度很堅決,最後,她隻好帶薛裴過去。

下午一點,正是展館裏人最多的時候,人頭攢動,從高處往下看黑壓壓的一片。

他們公司的展位在西南方向,繞了會場半圈才到,她帶著薛裴走過去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說辭。

團隊裏隻有郭建和曉芸見過薛裴,在他們發問前,朱依依和他們使了使眼色,對其他人簡單介紹,說這是今天過來做兼職的小薛,負責打雜的。

小薛。

薛裴還是第一次被這麽稱呼。

他反應過來後,彎了彎嘴角。

把薛裴帶過來後,有個合作的代理商打電話問她展位的具體地址,她隻好到門口去接他,往回走的時候,她特意留意了一下薛裴的動向。

阿豪指著身後的LED大屏:“我們的宣傳片投影上去總是跳幀,要麽就一閃一閃的,不知道是電腦壞了還是連接線出了問題,你能幫忙看下嗎?”

“可以,老本行了。”薛裴開著玩笑,把他手裏的電腦接了過來,見對方還在這等著,他又說,“你去忙別的吧,我一會就弄好。”

融入得很快。

他正低頭檢查著VGA接口,察覺到朱依依看過來,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對她笑。

他此刻的神情倒是和高中時候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薛裴重疊在一起,她一時有些恍惚,收回了視線。

等過一陣,她從別的展位回來時,薛裴已經穿上了他們的工作服,脖子上掛著工牌,給來展位問詢的人解答。

服務到位。

他身上穿著的工作服就是她們公司冬季上市的新款運動服,在他身上格外地合適,他長得高,肩寬腿長,是天生的衣架子,往那一站,就是行走的廣告。

曉芸說,他比宣傳片裏的模特穿得還要好看。

薛裴站在門口給來往的人遞熱的茶水,他平常大部分時候不怎麽愛笑,對陌生人很冷淡,現在為了刻意的親和,微微彎著嘴角,側著耳朵聆聽對方的問話,姿態放得很低。

是因為她,他才會如此。

這一刻,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朱依依眼眶有些熱,有些異樣的感覺在心裏翻湧。

因為薛裴在,他們展位開始熱鬧了起來,問詢和停留的人都變多了,人流量比昨天高了一倍,下班時間也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從計程車上下來,他們走路回酒店,踩著月光和樹的倒影。

十指緊扣,體溫在一點一點升高。

有人開始邀功。

“我今天做得好不好?”

“還行。”

薛裴停頓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滿意,捏了捏她的手。

“隻是還行?”

朱依依改口:“很好。”

“那……可以增加一點分數嗎?”

月色下,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等待她的回答。

朱依依故意說:“嗯,那加兩分吧。”

“這個考試果然很嚴格。”

薛裴眉頭一皺,得出結論。

“那以後可以隻加分,不扣分嗎?”

“看你的表現。”

快走到房間門口,薛裴忽然想起了什麽。

“既然是兼職,那我今天是不是應該有兼職費?”

朱依依稍稍怔愣,如果按照他的時薪,她肯定付不起。

她遲疑了幾秒:“一般這種兼職,我們給的時薪是50塊錢。”

她認真算了算,他今天工作了六個小時,那就是300塊。

薛裴果然不滿意:“不夠。”

“那我再去申請——”

走道裏,薛裴忽然停了下來,彎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嗯,現在差不多了。”

——

展銷會結束的第二天,朱依依就訂了機票回北城。

在機場,他們遇到了陳宴理。

幾乎是迎麵碰到的,避無可避。

陳宴理先看到了他們,視線在薛裴身上停留了很久。

那天他自然也看到了薛裴,他眼裏曾經的天之驕子站在展位門口,充當著被消費的男色,一貫傲慢的臉上刻意偽裝著親和,與旁人交談。

他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他沒想到薛裴會做到這個份上。

走近時,他先和朱依依打了聲招呼。

陳宴理聲音溫和:“你們幾點的飛機?”

“17點45,你呢?”

“比你們晚二十分鍾。”陳宴理看了眼登機牌,又看到她手上拿著一些特產,“這是在苑新路那一帶買的?我原本也打算買些手信回去的,就是打不定主意要買什麽,早知道就問問你了。”

薛裴一直安靜著,沒有說話,對某個人視若無睹。

直到聽到這句話,他終於開口,禮貌又疏離地笑笑:“下次如果有需要,可以先聯係我,我可以代勞。”

陳宴理看了眼薛裴,沒有說話。

機場廣播在催促乘客登機,正好就是他們這一班,朱依依擔心時間來不及了,拉著薛裴的手就往前走。

“那我們先走了。”

陳宴理和她揮手:“好,改天再見。”

在跑向登機口的這段距離,薛裴看著他們交握的手,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她當著那個人的麵牽起了他的手。

作者有話說:

看到有人問啥時候完結,具體的時間不太好說(因為更新得有點不定時)我之前還覺得33萬可以完結,然後請年假去新疆旅遊的,但理想和現實有差距。大家可以囤一囤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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