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朱依依在雲城呆了將近半個月,除了剛開始那幾天會忙一點外,其餘時間的工作節奏並不如想象中的緊湊。

在出差的最後兩天,肖總帶她出席了業內著名的展會,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麽多同行業的大咖,大學時候老師在課堂上拿來當案例的營銷活動,背後操盤的就是這些人物。

現在他們就這麽站在她的麵前,肖總為她引薦的時候,隻是一個禮節性的握手,朱依依都緊張得屏住了呼吸,有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我們公司新的項目經理,能力還不錯,上回港城那活動就是她的創意。”肖總向別人介紹她時這麽說著。

因為肖總這一句話,別人望向她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欣賞。

她能看出來這一趟行程,肖總是要帶她去結識資源和人脈的,這幾天她跟著肖總學到了不少東西,改變的不隻是對單個問題的看法,還有看待問題的方式。她心裏萬分感激。

從展會回去的路上,肖總和她聊起家常,問她下周休假這幾天打算去哪裏玩。

朱依依這會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頭熱地說:“肖總,我還是不休假了,上回交的方案還有些地方沒完善好。”

從小她就是個一根筋的人,誰對她好,她就會加倍地找機會報答。她不知道怎麽感謝肖總的提攜,就想著最起碼工作要做得漂亮一些,不能辜負他的期望。

肖總大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竟在一旁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加深了不少。

“逃避加班的我見多了,主動加班的你還是第一個,不過你不休假,我可沒有錢給你,”肖總開玩笑地擺了擺手,“真正好的創意,都是從生活裏得出來的,天天呆在大城市的格子間裏,能想出來什麽好點子。”

朱依依還在思考,又聽見他說:“作為領導的角度,我當然希望你能回公司加班,給我和公司賣命,但作為過來人,我建議你還是多和家裏人走走,等你年紀再大一點,就會明白‘難得有閑’這四個字有多重要。”

朱依依被他的話說動了。

出差一結束她就坐高鐵回了桐城,打算陪家裏人一起度過。

到家那天,她還沒從出租車下來,就看到吳秀珍在小區門口等著。

車剛停下,吳秀珍就去後備箱幫她拿行李,嘴裏念叨著:“可算回來了啊。”

瞥見她兩頰花白的頭發和越來越佝僂的腰,朱依依眼睛都有些酸澀。

“媽,還是我來吧,別待會把腰弄傷了。”

“瞎說什麽呢,我這天天去公園裏鍛煉,身體硬朗得不行,你爸跑得還沒我快呢。”

朱依依無奈地笑笑,最後拗不過,隻好由著她。

吃飯那會,朱依依才得知原來家裏都已經安排好時間,打算周末這兩天去環島旅行。

路線都已經定好了,就在鄰市。

往年他們家和薛裴家都會約好一起去旅行,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晚上,朱依依和陳宴理打電話,正好聊起這個話題。

陳宴理在電腦上查閱著天氣和附近的景點,問她:“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都收拾好啦。”

本來很尋常的一次聊天,直到朱依依提到薛裴也會去時,陳宴理沉默了好一陣,沒說話。

朱依依望著屏幕上的通話時長,在**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地問:“你不開心了?”

“嗯。”

朱依依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從這聲簡短的回答也能猜想到他此刻的情緒。

朱依依:“你別不開心,你知道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但他喜歡你。”

朱依依連忙否認:“他有女朋友了,我看過照片,很漂亮。”

又是一陣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吳秀珍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時,朱依依連忙把床頭的燈關掉,與此同時,耳機裏終於聽到了陳宴理的回答:“你們不能分開去嗎,又不是真的一家人。”

這是一個很頭疼的問題。

朱依依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他們家和薛裴家的關係,在吳秀珍眼裏,有血緣關係的親戚都比不上薛叔叔和薛阿姨那麽親近。

他們是二十多年的鄰居,朝夕相處,大事小事都會互相幫忙,在她小學那會,朱建興生了一場大病,肝髒出了問題,要做手術,家裏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問遍了親戚都沒湊夠,最後是薛叔叔和廠裏預支了工資幫忙墊付的。就這個恩情,都足夠讓朱建興記一輩子。他住院那一個多月,也全靠薛叔叔和薛阿姨輪流照顧,不然吳秀珍一個人肯定要累累垮了。

她那時候雖然還小,但也能感知到這份真情的重量。

她和陳宴理的這通電話最後以不歡而散作為收場。

互道晚安後,朱依依躺在**仍舊毫無睡意,直到淩晨兩點聽著白噪音才終於睡了過去。

——

朱依依睡得晚,醒得卻早。

最後的結果就是她一上車沾了枕頭,就昏昏沉沉地睡到下車。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行程,終於到達了岄沙島。

岄沙島在桐城的東南麵,島上風光旖旎,很適合度假。

朱依依卻無心欣賞,頻頻打著哈欠,薛裴走過來遞給她一瓶無糖飲料,順便幫她擰開了瓶蓋。

“昨晚沒睡好?”

“嗯,有點。”

遞給她的飲料她沒有伸手來接,薛裴當下心裏了然,幾乎是下一秒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飲料放在地板,薛裴嘴角彎了彎:“你是不是和阿理鬧矛盾了?”

朱依依立刻扭過頭看他,瞳孔放大,她甚至以為他是不是竊聽了她的電話。

薛裴笑著補充:“我猜的。”

“我猜他知道我們一起出來旅行,生氣了,”薛裴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動作極其賞心悅目,“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吧,由我去說的話,他應該會相信的。”

薛裴的語氣很真誠,但朱依依還是謝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不麻煩你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著名的定律叫‘24小時法則’。”

“什麽?”

“它是指企業在處理負麵輿情的時候,最好要在24小時內啟動危機管理機製,不然就會無限擴散,造成事態的惡化。”薛裴停頓了片刻,望向遠處的海灘繼續說道,“其實感情危機也一樣,你們才在一起不久,正是信任感薄弱的時候,有問題更要及時解決,拖下去隻會加劇事情的惡化。”

薛裴似乎是在認真地給她分析問題,就像小時候教她做功課一樣,幫她分析題幹和要素。朱依依此刻從他的眼睛裏確實已經看不到任何男女之情,她相信薛裴是真的放下了。

薛裴的建議,她聽了進去。

“那我晚上給他打個電話看看。”

“嗯。”

薛裴說完就起身去幫忙搭帳篷,朱依依看著微信上和陳宴理的對話框,打了一行字,又刪掉了。

還是晚上再找他吧,這會說不定他還在忙。

傍晚時分,海風清爽,晚霞漫天,吳秀珍在海邊披著絲巾凹造型,朱建興躬著腰為她和薛阿姨拍照,為了這趟旅行,吳秀珍做足了準備,在網上買了一堆絲巾,花花綠綠的,顏色很鮮豔。

朱依依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用手機記錄下來。

這樣簡單溫馨的快樂,她已經很久沒感受過了。

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也漸漸明朗,那頭朱遠庭已經換上了衣服和薛裴去衝浪,朱遠庭是新手,在衝浪板上站都站不穩,摔進海裏好幾次,姿勢極其狼狽,朱依依忍不住笑出聲。

“姐,你自己都不敢玩,就知道嘲笑我。”

朱遠庭朝她投來警告的眼神,朱依依終於收斂了一些。

薛裴正拿著毛巾擦拭頭發,看見朱依依此刻無憂無慮的笑容,空洞的心被填補得很滿。她臉上的笑容和十歲、十五歲、二十歲的她逐漸重疊在一起,在他的人生記憶裏留下永難磨滅的印記。

夕陽下山前,兩家人在海邊拍大合照,長輩們都站在第一排,朱依依和朱遠庭、薛裴站在後麵,攝像機按下快門時,朱遠庭故意捉弄朱依依,喊了她一聲,她便朝他的方向看了過去,嘴角的笑意還停留在臉上。

但最後成片出來,大概因為視覺差,看上去像是朱依依仰頭正望向薛裴笑。

薛裴看了很久很久,將這張照片保存了下來。

很久之前,她便是這樣專注地望向他的,那時候她的眼裏從來沒有第二個人。

他會一步一步把屬於他的都拿回來。

——

晚上九點半,話劇表演散場。

陳宴理去後台獻花。

他氣質出眾,走進來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此前來過幾回,大家都知道他是袁蕙芸的哥哥,紛紛給他指路:“你是來找小袁的吧,她在最裏麵的化妝間。”

“謝謝。”

袁蕙芸正在卸妝,瞧見隻有陳宴理一個人在,往他身後看了又看,疑惑地問道:“哥,你女朋友呢,不是說今天要帶你女朋友過來看我表演嗎?”

陳宴理似是預料到她會這樣問,微笑著回道:“她今天有事,沒來。”

袁蕙芸有些失望:“我還想著終於可以見到嫂子了呢。”

“等你下次去杭市演出,我再帶她來看你表演,你到時候可要好好表現。”

兩人正說著,陳宴理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點開看,薛裴給他發了三張照片。

是他們兩家人的合照。

夕陽下,薛裴站在朱依依旁邊,兩人頭發被海風吹亂,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陳宴理臉上的表情霎時變了,右手指節泛白。

一分鍾後,薛裴緩緩撤回了消息。

他說:【不好意思,我發錯人了。】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幾章應該都是雄競,劇情轉折還要再等等,可以囤囤再看

感謝小天使,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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