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愛的曾有恃無恐(1)
朱依依和李晝打了半個小時電話才下樓,夜越深天台風越大,她覺得自己的手都快凍僵了。
這麽冷的天氣,她隻想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睡覺。於是她下樓後徑自回了家,回到家後在微信上和吳秀珍說了句太困了,想先回家休息,讓她幫忙和叔叔阿姨說一聲。
很快吳秀珍發了句語音過來,讓她早點休息,別熬夜。
朱依依洗完澡在房間裏一邊吹頭發,一邊看電影,那電影是李晝給她推薦的喜劇片,還挺有意思的,她邊看邊笑,一整天緊繃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
看了半個小時,李晝在微信上問她:【怎麽樣,好不好看?】
朱依依回:【挺好看的。】
順手給他拍了平板電腦上正在播放的進度條。
李晝:【頭發吹幹就早點睡,不要熬夜哦】
朱依依:【嗯嗯】
臨近十二點,大門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緊接著朱遠庭咋咋呼呼地跑進她房間,一股腦地把幾個紅包扔到她麵前,動作風風火火的。
“呐,紅包!叔叔阿姨給你的。”朱遠庭語氣輕快,把紅包往她眼前推了推,“紅包已送到,那我先走嘍。”
說完腳底跟抹油了似的,急著想走。
朱依依心裏暖暖的,笑著說:“我都這個歲數了,還有紅包領啊。”
朱遠庭把魔爪伸向那幾個紅包,笑嘻嘻地說:“姐,你是不是不要啊,那給我算了。”
“誰說我不要的,鬆手!”朱依依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不過看了眼發現不太對勁,“怎麽是三個。”
除了叔叔阿姨,還有一個是誰給的。
“哦,那個是薛裴哥給你的。”
“……”
拿紅包的手就那麽停在那。
朱遠庭沒看出她的異樣,徑自往下說:“薛裴哥剛才特地讓我拿給你的,他也給我包了一個大紅包,還給我帶了最新款的電腦!不行,我待會得發個狀態嘚瑟一下,讓我同學他們羨慕去。”
“這麽貴的禮物你也敢收,朱遠庭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朱依依彈了下他的腦門。
朱遠庭來了情緒,反駁道:“這是我期末考試的獎勵,而且剛才我已經非常誠懇地道過謝了。”
“你的謝謝值幾個錢?”朱依依教訓他,“那電腦得好幾萬塊錢吧,你趕緊把禮物給我退回去,不然我就告訴爸媽。”
朱遠庭有點難過,小聲說:“真的要退回去嗎?”
“對。”朱依依態度很強硬,“沒得商量。”
“好吧。”
朱遠庭哼哼了幾聲,罵罵咧咧地走了。
朱遠庭走後,屋裏突然安靜了下來,朱依依盯著桌麵上薛裴給的紅包發起了呆,視線從清晰到模糊,逐漸失焦,牆上的時鍾嘀嗒地走著,秒針和分針重疊後又分開。
在十二點整點,朱依依終於拆開了薛裴給她的紅包。
除了那厚厚的一遝人民幣外,在紅包背麵,寫著一行字,筆勢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出自誰之手。
薛裴在上麵寫著:新年快樂,依依。
—
春節第一天,朱依依和周茜去了市中心那一帶逛街買衣服,到了下午,李晝打電話問她在哪,說他媽媽做了些紅棗糕,讓她帶點回去和家人一起嚐嚐。
朱依依沒好意思拒絕,便帶了兩盒紅棗糕回家,吳秀珍一開始還嫌她亂買東西,說家裏人不愛吃這麽甜的點心,後來一聽說是李晝媽媽做的,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立刻去廚房洗了手,拿起一塊塞進嘴裏,樂得嘴都合不攏。
“不是說不愛吃嗎?”朱依依故意問道。
吳秀珍眉飛色舞地說:“這可是李晝媽媽做的,能不嚐嚐嘛。”
兩幅麵孔,出神入化。
吳秀珍吃完甚至還拿了一塊兒去廚房給朱建興:“建興,你快來嚐嚐,咱們親家做的紅棗糕,味道可甜可甜了,真是好手藝。”
還專門演這一出戲給她看,朱依依簡直哭笑不得。
李晝給她發來短信:【怎麽樣,會不會太甜了,你爸媽吃不吃得慣?】
朱依依看著廚房裏造作表演的兩人,歎了口氣,回複:【吃得慣,他們很喜歡。】
李晝:【那改天你來我家多拿點回去吃。】
朱依依頓了頓,沒回複。
她知道這是見家長的另一種說法。
但對她來說,好像有點太快了。
客廳裏吳秀珍還在拿紅棗糕說事,為了逃離這個戰場,朱依依隻好去書房找朱遠庭打遊戲。
朱遠庭正在顯擺薛裴之前送給他的手辦,一邊說一邊錄著視頻,大概是錄給同學看的,朱依依對這些一竅不通,就在旁邊聽著他在那吹噓。
好半天,朱遠庭像是才發現她在這,轉過頭問她:“姐,你來這是幹嘛的?”
“找你打遊戲。”朱依依仰躺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後,“你吹完牛了沒,快點上號。”
“你早說啊,”朱遠庭把旁邊的台式電腦摁了開機,滔滔不絕說著,“我們來玩薛裴哥公司新出的遊戲吧,最近可火了,我待會給你也整個新的賬號。”
“不要,懶得學。”
朱依依很少玩端遊,也玩不明白,拒絕了朱遠庭的請求,拉著他陪她一塊兒打別的MOBA遊戲。
一連打了兩把遊戲都是輸,朱依依評分低得離譜,瀕臨被隊友舉報的邊緣,她也是太久沒玩了,確實找不到手感。
朱遠庭笑話她:“姐,你現在這技術,說你小學生都是抬舉你了。”
朱依依踹了她弟的電腦椅一腳。
“行行行,我不說了。”朱遠庭就此打住。
第三把的時候,朱遠庭拉了個人進來。
是薛裴。
一見到薛裴的頭像,朱依依立刻按下退出組隊,可朱遠庭手速比她還要快,她正準備退出,朱遠庭就已經把遊戲開了。
“對了,姐,我把薛裴哥也喊來了,我一個人帶不動你,免得待會輸了你又罵我。”
朱依依麵無表情:“閉嘴。”
遊戲就這麽稀裏糊塗地開始了。
到了選英雄的時候,薛裴問她:“你想玩什麽位置?”
那聲音輕輕柔柔的,似有羽毛拂過,朱依依不免想起那個寫著“新年快樂”的紅包,心情更加複雜。
她不知道薛裴這是在上演哪一出。
“姐,問你呢,你發什麽呆?”朱遠庭手肘碰了碰她的肩膀。
朱依依才發現輪到自己選英雄了,她回過神來,還有五秒鍾的時間,她臨急臨忙選了個平時不常玩的英雄。
“你要玩射手啊,”朱遠庭本來想選射手的,可現在也沒辦法了,“姐,你別坑我啊,我都沒見你玩過幾次射手,我這把可是準備拿戰力英雄的。”
朱依依現在是騎虎難下,可嘴還是很硬:“少廢話。”
輪到薛裴選英雄的時候,他秒選了輔助,朱遠庭不理解,因為薛裴一貫都是玩打野類英雄的,怎麽這回玩了輔助。
“薛裴哥,你玩輔助?”
薛裴應了聲:“嗯,我保護你姐姐。”
“……”
大腦有短暫的空白,朱依依愣了愣。
朱遠庭倒是笑得歡:“也是哦,是得保護好我姐,隻要她不坑,我們準能贏。”
進入遊戲界麵,薛裴的確做到了如他所說的“保護”,朱依依去到哪他就跟到哪,她出塔,他也出塔,她去打小野怪,他也去打小野怪,她回城,他滿血也跟著回城,甚至她網絡卡了靠牆一直走,薛裴也跟著模仿她的動作,好像在逗著她玩似的。
兩人在遊戲裏幾乎零交流,隻有在敵人過來抓她時,薛裴會提醒她往回走,或是在把敵人拉過來時,會提醒她擊殺目標,饒是朱依依技術平平,這一局下來也殺了差不多十個人頭,朱遠庭笑稱薛裴這是把飯喂到她嘴裏了,就算是栓條狗都能贏。
朱依依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厲害,朱遠庭這麽一說,她才意識到是薛裴的功勞。
原先還算不錯的心情,現在她隻覺得掃興。
“怎麽樣?”薛裴好像在和她說話。
“什麽怎麽樣?”朱依依語氣很冷漠。
“我保護得好不好?”
朱依依頓了頓,說:“不知道。”
薛裴輕輕笑了聲,他聲線本就低沉,這麽一笑更是撩人,耳膜處跟輕微電流聲經過似的,有酥酥麻麻的癢意。
不過朱依依早對這免疫了,她隻想知道薛裴到底在做什麽。
下一把遊戲,為了不讓薛裴跟著她,朱依依沒有選射手,而是選了一個功能性輔助,技能是可以給隊友加血。
薛裴這回選了一個打野英雄。
朱依依想這一把終於不用和他有交集了,可遊戲一開始,薛裴就發了個信號“跟著我”。
朱依依在遊戲裏扣了個問號。
“這回輪到你保護我了。”他說。
朱依依一整晚都在避免和他說話,可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
“我拿什麽保護你?”朱依依玩的這個英雄壓根就跟不上他,更談不上保護了,她不知道薛裴安了什麽心,讓她一個奶媽跟著他。
朱遠庭這把玩的是射手,雖然也覺得讓她姐保護薛裴有點扯,但也沒說什麽,憋著笑說道:“沒事,姐,你不用管我,你就跟著薛裴哥吧。”
遊戲開局五分鍾後,朱依依才明白薛裴讓她跟著他是什麽意思。
“過來敵方野區,給你拿藍buff。”
“過來,給個二技能,收人頭。”
“跟著我。”
……
朱依依懵了。
朱遠庭眼紅得嗷嗷叫:“薛裴哥,你偏心,什麽好東西全都給我姐了。”
薛裴那頭頓了頓,笑著說:“嗯,我偏心。”
不止偏心,他還覺得自己有點犯賤。
他明知道朱依依不想搭理他,不想和他說話,可他還是想出現在她麵前,還是想和她說話。
朱依依不是一個思路清晰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不太好,想問題很容易一根筋,稍微複雜一點的問題就能糾結上半天。
她對她和薛裴之間的關係,還停留在上一次兩人激烈的衝突。
他問她,如果他和李晝之間隻能選一個,她會怎麽選擇。
她不太記得當時她是怎麽說的了,大概意思是兩人以後盡量不要聯係了。
她說出這句決絕的話,當然不僅是因為籃球場上那件事,那不過是個導火索,而是因為她每次看到薛裴總會讓她想起一些很傻逼的過往,像鞭屍一樣來來回回地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她從前一腔熱血的付出,自以為偉大,自以為感人至深,自以為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她見證他一段又一段的戀情,甚至懷揣著最惡毒的心眼期盼著他們分開,每次看到薛裴,她都會想起自己曾經有多刻薄,有多不堪。隻要見不到薛裴,她就可以假裝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好像就能抹掉她暗戀過他的事實。
所以那天她把話說得很明白,薛裴掛掉電話時,從屏幕那頭望了她一眼,像是要望進她靈魂深處去。他最後說了句好。
她以為這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共識,可現在薛裴對她的態度讓她有些茫然,好像之前的事情都不存在了一樣。
她寧願薛裴不要再理會她,就把她當做是陌生人一樣,她還不會這麽難受,偏偏他又像以前一樣對她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第二天,吳秀珍包了一大盤餃子,喊朱依依給薛裴家送去。
朱依依躊躇了好一陣,沒動身。
她原想著喊朱遠庭去送,可他這會又不知道跑哪去兒了,沒在家,可能是出門找同學玩了還沒回來。
她想著等朱遠庭回來再說。
吳秀珍收拾好廚房走出來,發現朱依依還坐在沙發上,那盤餃子原封不動地在茶幾上放著。
她就納悶了:“怎麽還在這坐著?還不給你薛叔叔他們送過去。”
朱依依推脫:“等阿庭回來再送過去吧,他不是正好要去找薛裴輔導功課嗎?”
“等他回來,這餃子都涼了,就這幾步路的時間,你還不樂意了,別這麽懶著了,趕緊去。”
朱依依最後隻能認了命,從沙發上起來,捧著一大盤餃子,敲響了薛裴家的門。
而開門的人正好是她最不想見到的。
薛裴今天大概沒出門,身上穿著一套淺藍色的居家服,頭發沒怎麽打理,自然地垂落在眼瞼處,那樣子像是剛睡醒不久,抬眼慵懶地望向她。
“來了?”
他語氣自然,像是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快似的。
朱依依沒再看他,立刻把那盤餃子遞了過去,冷淡地說:“……嗯,剛煮好的餃子,我媽讓我拿過來給叔叔阿姨的。”
“哦?”薛裴尾音上揚,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所以沒有給我的嗎?”
知道薛裴是在故意曲解她話裏的意思,朱依依沒有搭話。
她想,上一次他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麽開玩笑的必要。
又聽見他問,“什麽餡兒的?”
“紫菜鮮肉。”
這是朱依依最愛吃的口味,一看就知道是她纏著吳阿姨做的。
他笑了笑,說:“這麽多年你還吃不膩。”
朱依依麵無表情,把那盤餃子放在茶幾上就準備走。
“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下一秒,身後的薛裴喊住了她:“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朱依依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和她對視的瞬間,薛裴喉結動了動,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還沒有和我說’新年快樂’。”
想起昨天夜裏的新年紅包,朱依依沉默了幾秒後,開口:“新年快樂,工作順利。”
薛裴終於露出了笑容,眉眼都帶著笑意,這二十多天的壓抑心情似乎緩解了些。
他承認這回是他先沉不住氣。
向她低頭求和,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難。
這麽想著,薛裴習慣性地伸手揉她的頭發,可朱依依立刻往後躲了躲。
薛裴眼底有片刻的錯愕。
隻聽見她神情嚴肅地說道:“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呢?”
薛裴聲音很悶,再也沒有剛才那漫不經心的語氣。
“我們之間相處要有邊界感。”朱依依頓了頓又說,“你不要總是摸我的頭發,李晝看到不好。”
薛裴斂住了臉上的笑意,周身的氣壓也跟著低了幾度,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煩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諷刺地勾了勾唇。
“行。”
“我那天說的話是認真的,”朱依依再望向他時,眼底已經再沒有從前崇拜與愛,“我那天說,我們以後盡量還是不要聯係了,這句話是認真的。”
薛裴沉默地望著她,沒說話。
朱依依剛轉過身,聽見薛裴在身後低聲說了句:“一定要這樣嗎?”
她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回答:“對。”
“一定要這樣。”
這個並不愉快的插曲加劇了兩人關係的惡化。
接下來的幾天,朱依依和薛裴形成了某種默契——能不見就不見。
他們都在極力避免出現在同一個空間。
朱依依一家去薛裴家做客,薛裴就找借口出門,薛裴要是過來串門,朱依依就回房間裏休息,偶爾迎麵碰上,隻要沒有家人在場,他們就跟陌生人似的麵無表情地擦肩而過。
有天早上,她剛起床,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門,沒想到薛裴就在客廳裏坐著,正直勾勾地看著她,她打了一半的哈欠就這麽咽了過去。不過薛裴也隻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連一旁的朱遠庭都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氣氛,聯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他大概也猜到了點什麽。
他姐肯定是和薛裴鬧矛盾了。
貌似還挺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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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李晝媽媽喜歡在金桐花園附近晨運,春節這幾天,吳秀珍一大早就起床趕去金桐花園,想著能不能碰上李晝的媽媽,可以一塊兒坐下來聊聊。
經過這幾天,吳秀珍已經不指望朱依依會主動帶李晝過來了,一提起這事她總是推推脫脫的,沒個正形,吳秀珍也不是要逼著她現在就要結婚,她隻是想著剛好是春節,有個由頭大家一起吃頓飯,可以考察考察,看看李晝為人靠不靠譜。
吳秀珍說不動她,隻好自己主動出擊。
不料這幾天總是不趕巧,都沒碰上,反倒是回來的路上,碰見了薛裴媽媽好幾回。
這天,兩人又有說有笑地回到小區門口,吳秀珍說起她明天準備回鄉下探親的事情。
“我媽不肯來城裏住,說住不習慣也不適應,就盼著我過年這幾天回鄉下看她,我正趕著回家收拾東西呢,明天一早就走。”
薛裴媽媽一聽,有些感慨:“自從我媽去世之後,我都好多年沒回過老家了,都不知道現在鄉下變成什麽樣了,有時真想回鄉下看看,呼吸下新鮮空氣也是好的,隻是現在已經找不到理由回去了,家裏老人也全都不在了。”
這話說得吳秀珍鼻子都酸了酸,當下就邀請她一塊兒去鄉下住幾天,正好現在放假了,孩子們也有時間。
“鄉下空氣多好啊,風景也好,看著都舒心,城裏呆膩了是該換個環境了,你聽我的,和我一塊兒回去。”
薛裴媽媽有些心動,但還是拿不定主意。
她怕打擾到家裏的老人,那就不好了。
“我爸已經走了好幾年了,我媽現在年紀大了,就喜歡家裏熱熱鬧鬧的,”吳秀珍一向說一不二,立刻就把這事兒定了下來,“我想起鄉下那屋還有好幾間空房呢,你就當報了旅遊團,開開心心地玩,什麽都別想,你昨天不是說薛裴爸爸去了外地,你一個人呆在家裏也悶得慌,不如去鄉下透透氣。”
薛裴媽媽終於點頭應下,說今晚就回去收拾行李。
吳秀珍這邊已經決定好了,朱依依還什麽都不知道,她本來還想著回老家這幾天終於可以不用見到薛裴了,昨晚睡覺還睡得特別香。
但第二天,當她看到薛裴的車停在她家樓下時,整個人如遭重擊,拿著行李箱直愣愣地站在門口,沒動。
薛裴臉上沒什麽表情,像是為了避開她,轉身上了車。
那頭吳秀珍使喚她趕緊把行李拿到薛裴的車上:“你和阿庭坐薛裴的車走,別磨蹭了,快放好行李,大家等你老半天了。”
朱依依還懵著:“什麽情況?”
朱遠庭在一旁搭話:“你不知道嗎,薛裴哥也跟我們一塊兒回老家。”
“為什麽?”
“哪有為什麽,”朱遠庭興高采烈地說,幫她把行李扛到後備箱裏,又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你和薛裴哥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和好,媽這回可算做了件好事。”
朱依依徹底沉默。
一早的好心情算是被毀得徹徹底底。
朱遠庭倒是在旁邊哼起歌來。
鄉下多無聊啊,薛裴在的話,他們還能一塊兒打打遊戲聊聊天什麽的,想想多有意思。
在上車前,朱依依眼角的餘光瞥到薛裴的側臉。
車窗半降,他單手握著方向盤,薄唇緊抿,臉色異常冷峻。
大概也對這次的行程很不滿。
“上車呀,姐。”
朱遠庭說完就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和薛裴東拉西扯地聊天,氣氛終於緩和了些,沒有了剛才的死寂。
朱依依最後還是上了車。
方向盤打轉,轎車駛向馬路中央,她靠在後座閉目養神,因為戴著耳機,也聽不見朱遠庭和他到底在聊什麽,心情漸漸平複了下來。
中途李晝倒是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現在在哪。
朱依依忽然想起了什麽,聲音裏帶著些歉意:“我昨天忘記告訴你了,我要回老家住幾天,可能要下周才回來。”
明天是情人節,他們本來約好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的。
“這麽巧,”李晝無奈的笑了笑,“我也正好想和你說,我這幾天都不在桐城呢,我朋友那邊缺個人拉貨,師傅都回去過年了,有批急單沒人運送,問我要不要過去幫忙,我想著在家也沒什麽事就答應了,一天少說也能賺個五六百呢。”
“拉貨?”朱依依愣了愣,好像記起之前李晝和她提起過他有一個朋友是開食品加工廠的,有時候送貨要忙活到淩晨兩三點,“會不會很辛苦?”
“我辛苦點沒關係,再說了,我們這個年紀的哪有不辛苦的,”李晝聲音裏倒不見疲憊,反而聽出了對未來的期盼,“我就想趕緊賺到首付的錢,咱們就能在北城有個落腳的地方了。不過明天就到情人節了,到時候不能陪你過節了,你不會生氣吧,沒想到咱們第一個情人節竟然要分隔兩地。”
“不會,”朱依依望著窗外的風景,喉嚨有些幹澀,“我怎麽會生氣,那你別太累了,開車記得要注意安全。”
“嗯嗯,那先提前和你說句情人節快樂,我今晚淩晨可能沒時間看手機。”李晝笑著說,“等你下周回來,咱們再把電影補上。”
“好,情人節快樂。”
朱依依也跟著彎了彎嘴角,這時後視鏡裏的薛裴忽然看了她一眼,雖是麵無表情的,可那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怪異,朱依依當下就斂住了笑容。
太掃興了。
和李晝匆匆聊了幾句後,朱依依就掛了電話。
不明所以的朱遠庭八卦地回過頭,問:“剛才是你男朋友打過來的電話嗎?就那個叫李晝的?”
“嗯。”她不自然地應了聲。
朱遠庭瞬時就明白了:“難怪你剛才一會哭一會笑的,姐,以前可沒看出來你這麽感性呢,怎麽你們幾天不見,你就要哭了呀。”
“少管閑事。”
朱依依作勢就要把抱枕砸過去,朱遠庭嚇得縮了縮脖子,拿薛裴當擋箭牌。
“薛裴哥,救我,我姐又惱羞成怒了。”
駕駛座的薛裴仍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轉過頭,沉聲說了句:“係好安全帶,馬上到高速了。”
這話像是對朱遠庭說的,又像是對她說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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