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鍾死心了,當你沉默得高調(2)

在接下來的一周裏,朱依依沒有再為此前的事情難過一秒鍾,她照常上班下班,擠地鐵公交,在這個城市裏渺小地、沒有存在感地活著。

當她真正放下薛裴後,許多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再收到薛裴發過來的消息,已經異常平靜,掀不起任何波瀾。

她沒有刻意遠離薛裴,隻不過他的消息,她常常懶得回複了,他約她見麵,她也常找理由推開。沒什麽別的原因,不過是潰爛的傷口剛長出了新肉,她沒必要急著撕開那層薄薄的皮。

放下了十年來的執念,朱依依確實覺得生活好像自在了許多。

她想起高中的時候,她在作文素材本上看到過一個故事,給她印象很深。

那故事講的是一位登山者,一直以來都以登上那座最高的山峰作為他畢生的信仰,他以朝聖的心態來到山腳下,一刻不停歇地往上爬,無數個日日夜夜,他風餐露宿,櫛風沐雨,不曾懈怠,可吊詭的是,那座山卻好像越來越高,雲層越來越縹緲,一眼望不到盡頭。

即便如此,他依然決定要用這一生去征服這座山。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天,精疲力竭的他走到半山腰處,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他望見了自己來時密密麻麻的腳印,望見了山腳下蔥鬱的風景,他低頭,瞧見自己滿是皺紋的皮膚。

他已經變得蒼老,而那座山仍然如來時一般遙不可及。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與自己和解了,他想他的人生不該浪費在這一座山上。

就把這裏當做終點吧,在下山前,他這樣告訴自己。

朱依依覺得她現在就是那位登山者。

她與自己和解了,與曾經那十年和解了。

或許因為從心底裏放下了許多事情,和李晝相處時,朱依依再也沒有從前那些心理負擔,相處起來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們在微信上閑聊,問候,互道晚安,分享每天的見聞,關係越來越熟稔,李晝請她到家裏做客過幾次,她一開始有些拘束,在餐桌上菜也不好意思夾,後來也漸漸放得開了,有說有笑。

這天早上,朱依依一起床就去了菜市場買菜,她今天約了李晝來家裏吃飯,她之前就答應過他要給他做一頓好吃的,現在終於到了兌現的時候。

她不知道李晝喜歡吃什麽,便在市場裏看到合適的就買了回來,等她回到家後,才發現她買的全是薛裴愛吃的。

意識到這件事,朱依依的心情頓時像吃了隻蒼蠅似的,有些犯惡心,她將客廳的音響開到最大,企圖讓音樂侵占所有的注意力,讓她不要分心再去想別的事情。

她煮了三菜一湯,不算豐盛,剛好是兩個人的分量,她剛把菜端到客廳,李晝後腳就到了。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李晝很給她麵子,每道菜都讚不絕口,朱依依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耳後根紅紅的。

她向來不太習慣別人的誇讚,因為她從小就很少得到過別人的誇獎。

李晝這樣誇她,她開心得恨不得每個周末都喊他過來一起吃飯。

吃完飯,兩人坐在客廳裏看了一部電影,是最近剛上映不久的一部喜劇片。

電影笑點很密集,朱依依是個笑點低的,但沒想到李晝笑點比她還要低,兩人笑得一次比一次大聲。

坐得也越來越近,朱依依伸手去撈枕頭卻一不小心碰到了李晝的手,兩人都愣了愣,氣氛頓時有些曖昧,朱依依慌亂中把手縮了回去,而李晝剛想伸出的手便這樣落了空。

喜劇片看的就是個氛圍,朱依依覺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沒這麽開心過了。

她忽然想到如果此刻是薛裴在她旁邊的話,隻會皺起眉頭,審視地看著她的臉,調侃:“怎麽總喜歡看這種沒營養的電影,難怪現在爛片票房那麽高,看來你該負點責任不是,也就我才願意陪你看這些電影。”

想到這,朱依依表情變了變,笑容凝固在嘴角。

李晝問她:“怎麽了?”

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朱依依搖頭說:“沒事。”

因為李晝晚上還要回公司加班,看完這場電影他就要走了,朱依依之前就聽說醫藥代表的工作很忙,現在接觸下來確實是這樣,周末加班到淩晨都是常有的事。

李晝走後,她把李晝帶過來的水果都擺滿了冰箱,花瓶裏的花也換上了李晝帶過來的玫瑰。

看著滿冰箱的水果,朱依依好像能明白她爸媽常說的“過日子”是什麽意思,平平淡淡,不轟烈,不浪漫,全是柴米油鹽的細節,但相處起來很自然。

在這方麵,她和李晝確實很“合適”。

自那以後,朱依依和李晝見麵更是頻繁,周末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就像大街上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雖然李晝至始至終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也沒有要求朱依依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或許是想給她時間適應和思考,所以把決定權交到她手上。

有段時間,他們幾乎是一天一見。

臨近年底,正是電商行業趕業績的時候,朱依依晚上要加班趕方案,李晝就煮好飯送到她公司樓下,等她下班又過來接送她回家。

朱依依之前沒談過戀愛,她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

說實話,她曾經羨慕過辦公室裏的同事,因為平時下夜班同事都有男朋友接送,而她隻能在包裏隨時準備防狼噴霧,以免路上遇到危險。

她手機的快捷鍵存的是薛裴的號碼,薛裴以前也說過如果她加班到太晚,記得給他打電話,他會過來接他,可她心裏也清楚,她不會撥打這個電話,也不會深夜吵醒他,讓他開車一個半小時過來接送她回家。

因為李晝平常沒事就往朱依依公司跑,給她送午飯,送晚餐的,有一回朱依依衣服帶少了,天氣又突然降溫,李晝還給她送了件外套過來,有一次在樓下被同事撞見,一來二去,辦公室裏的人都認識他了。

有次下班的時候,朱依依恰好和她坐在同一班電梯,芳姐打量了她幾眼,好奇問她:“那個小夥子又來接你下班啦?”

“嗯,在樓下。”

芳姐湊近,半掩著手在她耳邊小聲道:“有句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那小夥麵相看著真不太好,一看就是個沒福氣的,以後發不了達的,小心眼多得很,還不如我上回說要給你介紹的那個,真的,你別不信……”

朱依依左耳進右耳出,敷衍地應了幾聲,一出電梯就裝作打電話越走越快。

芳姐歎了口氣:“唉,這孩子不聽勸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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