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扒完飯,收拾好自己的碗筷,白路一溜煙躥回樓上。
拿起手機一看,有好幾個來自白父的未接來電。
這正合他的心意,順著記錄打回去,對麵剛一接通,白路就忍不住劈裏啪啦一通詢問。
白父原本激動的心情頓時回落,他也不插口,認真聽他講話。
直到那邊聲音落下才出聲,“小黎說你這兩天狀態挺好,沒想到今天就醒了,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兒子昏迷這半個月他是吃不好,睡不好,來國外出差還經常失眠。
現在光聽那臭小子中氣十足的聲音,他這一顆心便放回肚子裏,恨不得立刻飛回去。
而聽見白父這麽說,白路心情也是微妙。
他看了眼房門,壓低聲音,像是害怕誰聽到似的,又用手捂在嘴邊。
“老爹,我問你啊,你真趁著我昏迷這段時間讓我把黃黎給娶了?”
“說什麽呢混小子!”白父不滿,“就是結個婚而已,沒有娶不娶之說。”
“結個婚?而已?!老爹,你還真這麽幹了?!”
“什麽真的假的。
人家黃黎念在你們小時候的交情才幫忙的。
你知道你當時什麽樣嗎?渾身冰涼得跟個化不掉的大冰塊似的,整層樓都不用開空調。
好在大師提點,你老爹我猶豫了好幾天才下決定。
要不是黃黎,現在待在你身邊的指不定是誰,你還嫌棄人家不成!”
雖然說是“衝喜”,是他們家辦宴事,可卻是不能說“娶”的。
“沒有沒有,那哪兒能啊。”白路一連串否認。
他也清楚自己遇見點事兒,隻是這解決的代價有點大了。
聽白父仔細說這件事經過,最後,白路又問了這婚約能不能解除。
答案是肯定的,隻要雙方願意,這一紙協議自然無效。
不過看黃黎剛才表現,說了等於白說。
他陷入沉思,事情棘手啊。
兩人正在聊著,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白路沒有扭頭,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他放下手機,調整一下表情,轉頭未語先笑,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討好。
“有事嗎?”
黃黎露出個詫異表情,“沒事啊。”
白路:“這裏是我的房間。”
“我知道。”黃黎肯定,“現在也是我的了。”
白路:“……”這是什麽強盜!
他幹笑兩聲站起身,“好眼光,這房間確實不錯,確實不錯,黃大少爺請。”
說完白路手上快速動作,一把抓起手機和充電器,一摟自己的小被子,又對著黃黎露出個燦爛的笑,隨後悶頭就往門外衝。
地盤被人看上,這人他暫時惹不起,但走還不行嗎。
隻是等他走到門口,手剛剛放上門把,旁邊便有一隻手伸出,一把揪住他的後衣領。
黃黎沉靜聲音傳來:“大病初愈,不要亂動。”
“我不亂動。”白路騰出手往邊上一指,“我就是去隔壁,睡個覺。”
黃黎:“這裏就挺好。”
白路:“……”這裏確實挺好,但是有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場夢,白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人。
夢裏大概是個什麽情況他現在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夢裏的白路和黃黎之間絕對有點曖昧成分在。
白路搞不懂他為什麽會突然夢到黃黎,明明都好幾年沒有見過了。
關鍵是夢醒了,這人還真跑他家裏來了,再加上現在兩人的尷尬關係,他是看哪兒都感覺尷尬。
這麽一看,說不定就是這個人在他昏迷時候說了什麽,他才會做那種夢。
其實相比國家婚姻法律,那一紙協議根本不算什麽。
可就像黃黎說的那樣,人家為了救他而來,他總不能做那過河拆橋之事。
雖然……黃黎在這件事情裏到底管不管用還是兩說。
白路好心提醒了句,“這裏不是被您征用了嗎?”
“床夠大。”
“……那啥。”白路手臂收緊,“我也不是很習慣和別人一起睡。”更別說睡一張床了。
黃黎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歎了口氣,扯著人在椅子上坐下,問道:“你怕我?”
“說什麽呢,我怎麽會怕你。”
見他梗著脖子,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黃黎眼裏帶了點笑意。
“也是。”他說,“我們小時候好歹是睡一張床長大的,你怎麽可能怕我。”
“既然不是怕我,那你這扭扭捏捏的樣子,難不成是在害羞?”
白路被他的話堵住,一張臉憋得通紅,嘴唇張合,“害羞你大爺。”
到底經受不住這樣調侃,本性立馬暴露出來。
“這就對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小時候都做過,現在害羞個什麽勁。”黃黎說起話來風輕雲淡,似乎根本沒意識到什麽不對。
反觀白路,聽到他這話,臉差點黑了。
深知招惹逗弄有個限度,感覺差不多到位,黃黎收住話頭。
看看時間,手機被他隨意放到桌上,“我去洗澡,你一起嗎?”
白路嘴角抽搐,連忙搖頭:“不了不了,我沒什麽興趣,就不過去礙手礙腳了。”
等人終於離開,白路把被子往**一摔,淦!
剛才忘問老爹什麽時候回來了。
想到接下來幾天可能都要和這個人單獨住在同個屋簷下,白路頓時感覺前路迷茫。
兩人也不是不可以當朋友相處,隻是看黃黎那小子模樣,這是存心耍他玩兒呢。
這種時候可不能坐以待斃。
白路拿起手機約人,直接來了個明天一日遊。
約定好,他從**爬起來,走到門口開門,跟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往外走了兩步。
聽到浴室那邊確實傳來水聲才放下心。
大步回到房間,白路轉身把門反鎖,動作幹淨利落,既然出去了,就別想再進來。
等到再次聽見門板被敲響已經是十分鍾後。
白路癱在**,麵對門外聲音無動於衷。
“睡了?”
“……”
“那我去拿鑰匙了。”
“……”
聽裏麵依舊沒有動靜,黃黎妥協,“好了,不逗你了,我手機還在你房裏,總得讓我拿一下吧。”
白路支起身子,視線一掃,好家夥,果然在他桌上。
也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故意放的,這男人簡直心機深沉。
認命爬起來開門。
外麵黃黎穿著睡衣,頭發是剛剛吹幹的模樣,那股味道——是他的洗發水。
原本對他的話半信不信,現在看來剛才這人果然是在逗他。
出去時明明空著雙手,睡衣憑空變出來的嗎!
現在想想,他房間裏也沒有多出什麽陌生人物件,這段時間黃黎肯定有自己房間。
之前他的詫異那麽逼真,搞得自己差點信了。
想到這些,白路心下大定,不就是耍嘴皮子占便宜麽,這活他熟。
把手機遞給黃黎,白路狀似隨意問:“你今天晚上睡哪?”
“隔壁。”黃黎低頭在手機上按了兩下,“說你手機號。”
白路剛想說話,聞言一愣,“你沒有?”
黃黎道:“上次給你打,那個手機號換人了。”
麵對黃黎的目光,白路突然感覺一股心虛。
上大學時他確實是換了個手機號,但他記得所有人都通知到了啊。
黃黎把手機往前遞了下,白路不囉嗦,直接報出一串號碼。
“行了,身體剛好就早些睡吧。”黃黎收起手機。
見他轉身要走,白路靠在門邊,清了清嗓子,聲音大了些。
“你不是說要來我房間睡嗎,現在怎麽又要跑隔壁去了?”
黃黎停下腳步,說:“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可隔壁床睡著不舒服,還是我的房間好哇。”
黃黎稍微側頭,心中訝異,他就洗個澡的功夫,這人態度竟然來了個大轉變。
他不動聲色,“你不是說你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
“沒關係。”白路擺手,滿臉無所謂,“你不都說了,我們倆誰跟誰,小時候早就睡過了,不差這麽一兩次。”
既然他這麽說,黃黎也不推辭,看他半晌,突然勾起嘴角:“既然你這麽說,那我也是可以的。”
看他真的抬腳往這邊走,白路麵色一變,轉身回房間“嘭——”地把門關上。
“我也隻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黃黎站在原地忍俊不禁,就知道他沒那個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