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們在人跡罕至的地,徐月娘並沒有暴露在人前。

雖然和季沉付於一起進了屋子,但一直隱身坐在兩人身後。

手中突然被塞進一杯酒,徐月娘還有些怔愣。

看著正往回收的手她趕緊抓住,趁著沒人注意,快速往嘴裏倒。

和普通的白酒不同,青稞酒顏色微黃,喝起來不辣反而有些甜,味道也很香醇。

徐月娘嘴巴微動,眯著眼仔細品了品,半晌後,手指在付於後腰上戳了戳示意再來一杯。

付於卻沒能理解她的意思,反手扔了一塊糌粑出來。

徐月娘看著微黃還帶著酥油香氣的東西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東西看起來就好像是粗糙版的剛和出來的麵團。

之前桌前的人吃她就看見了,隻是礙於有外人在場她不好問出聲。

現在被扔過來一個這東西,她隻能嚐試著咬了一口。

甜甜的,帶著酥油和茶香,並沒有太多奇怪味道,真的吃起來口感倒是像用糖水和在一起的炒麵粉。

一邊想著,一口接著一口,小巧的糌粑轉眼間被徐月娘吃完。

盯著付於的背,想了想,她又在對方腰上戳了一下。

這次送過來的是一碗酥油茶。

徐月娘喝了一口,皺起眉頭,鹹鹹的有點香,當成茶喝味道實在奇怪。

她接受不了,幹脆把東西放到一旁。

抬手又戳了一下。

季沉好好坐著,突然被人一下子戳到腰眼上,渾身瞬間一個激靈。

回頭去看。

隻見徐月娘抱膝坐在地上,下巴靠在上麵,發現他看過來便眨了眨眼睛。

見到她身邊的酒杯和酥油茶,又和她的視線對了兩秒。

季沉這才明白她是戳錯人了。

想了想,趁著場上人注意不在他這裏,便抓了塊糌粑遞給她。

徐月娘接過,衝著他揚眉,低頭咬了一口。

糌粑飽腹感很強,奈何這裏坐著的除了人,還有個不知道饑飽的新鮮出爐鬼仙。

一大盤排地滿滿當當的糌粑轉眼空盤。

好在在場的人喝著酒,好像都有些醉了,沒人注意盤子裏的東西一直在減少。

隻有蹲在房間角落處的白色小狗目露驚疑,它看那人把東西一個接一個往外扔,卻並不知道他扔到哪了。

恍恍惚惚,時至半夜,外麵又開始劈裏啪啦地下冰雹,房裏的暖爐似乎都不太夠暖和。

付於撐著季沉,晃晃悠悠站起身,又扯著季沉的胳膊把人拉起來。

“回去睡覺。”說完看了眼身後,“還有你。”

徐月娘將近一年沒吃東西,第一次開口就填了一肚子麵疙瘩,跟著兩人離開時還偷偷順了桌上的半瓶青稞酒。

付於喝得有些暈乎,可季沉並不知道他是否醉了。

之前從座位上站起時有些晃悠,可走起來步子卻穩得很。

回到房間,他先是洗漱一番,隨後便自顧自爬上了床。

對著靠在門板上的徐月娘指指牆角:“你去那裏站著。”

徐月娘:“……我站在這裏就行。”

付於堅持:“去站到那裏。”

被他嚴肅瞪著,徐月娘頭皮發麻,幹咳兩聲便非常沒有骨氣地站在了他指定的牆角。

季沉洗漱完,付於已經裹著被子躺在**半睡不睡了。

而徐月娘則雙手抱臂站在牆角。

“你站在房間裏幹什麽?不回去休息嗎?”

現在的徐月娘已經成仙,縮地成寸肯定會用,不必和他們待在一起。

徐月娘也是如此感覺,她聳聳肩,想要往門口走。

“站那!”

一聲低喝,付於正抬著頭盯她,目光灼灼。

徐月娘下意識後退一步重新靠在牆上,“站這兒就站這兒,喊什麽喊,老娘耳朵沒聾。”

季沉不知道付於在發什麽瘋,不過一隻千年的大鬼什麽沒見過,看就看唄。

他脫了外衣上床,從付於懷中扯出被子,鑽進去伸胳膊一勾,付於挪進他懷裏。

抬眼一看,徐月娘就站在床腳處,睜眼便能看見,徐月娘長得不差,配上一身紅衣更顯嬌俏。

隻是這一切在關上燈後就並不怎麽美妙了。

外麵正在下雪,今晚沒看見月亮,房間本該昏暗一片,可眼睛適應黑暗後總能看見些房間的大概輪廓。

睜眼就能看見一襲紅衣站在牆角,感覺可真不太好。

半夜正睡著,季沉被耳旁突然響起的大喝嚇了一跳。

“不準動!”

趕緊打開燈,季沉就看見付於皺著眉眯著眼,一副剛睡醒眼睛要睜不睜的模樣。

那視線明顯是對著牆角的徐月娘。

徐月娘有些懵,被他那一聲吼得渾身僵硬。

大半夜的,這小道士難道還沒睡著?

她就是趁著兩人睡著了想要去把自己的公務搬來點,沒想到身子剛動彈就被這人發現了。

季沉哭笑不得,把付於身子壓下去,徐月娘揮揮手,“今晚辛苦你現在那裏站著吧,他不知道發什麽神經了。”

說是這麽說,可季沉知道,付於這是害怕白天出現的徐月娘是幻覺。

徐月娘實在不想和一個醉鬼一般計較,抬抬下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把人重新摟住,季沉關上燈接著睡。

這一覺睡得有些長,再次醒來已經將近中午。

這邊的天氣就是瞬息萬變,昨天還在下雪,今天就又是晴天。

一行人在這邊住了兩天,吃完午飯太陽高了便決定重新上路。

隻是這次他們的運氣不怎麽好,晚上並沒有遇上可落腳的地方,隻能在車內窩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外麵傳來些嘈雜聲,季沉和付於被徐月娘叫醒。

“發生了什麽?”

“你們自己看,外麵來了了不得的家夥。”

付於往外一看,頓時吸了口涼氣。

三隻體型龐大的棕熊坐在車外虎視眈眈,脖子上的一圈白毛看起來都不那麽可愛了。

“他們什麽時候來的?!”季沉問,怪不得外麵會如此嘈雜,被這東西盯上,心再寬也不可能平靜。

徐月娘順著車窗往外看,“不知道,我回來時就在這兒了。”

她腿上放著幾個竹簡,是她從工作地方拿過來的卷宗。

隻是她也沒想到,隻是這麽一會兒工夫,再次回來時竟然多了三隻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