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於沒感覺尷尬,反而撩了下頭發:“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再好不過了。”

季沉沒開口,不知道該怎麽接。

一行人匆匆下山。

這一路看起來走得挺順利,但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的雪山,危險無處不在。

付於可沒忘記這座山外麵還有一個小東西在等著他們。

走到半路,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果然又出現了。

有了昨天上午那一遭,季沉感官同樣敏銳。

沒多長時間同樣發現了。

“是那隻黃鼠狼又跟上來了嗎?”

“黃鼠狼?你們碰見那東西了?”

季沉聲音挺小,但黃黎耳朵比尋常人尖,聽見這句問話就好奇地往前湊了湊。

問完還衝著他們來時的路回望。

“確實看見了,半路還被它討封了,你有沒有什麽解決的方法?”

解決後麵跟著的小東西不難,可付於不怎麽想出手。

那東西心眼小得很,萬一出什麽差錯準會被它報複。

黃黎他們幹這行的應該會有他們這行的專有知識。

“不難辦。”黃黎一聽他們竟然還遇上了討封就皺起眉頭,“不過你回答他了。”

“沒有,我直接把它恐嚇走了。”

黃黎:“……”

這個回答在他意料之外,他們這行的果然野蠻。

知道他現在在心裏暗暗數落自己,付於並不在意:“有沒有辦法。”

“倒是有個土法子,是以前人留下來的,那東西現在在我們後麵跟著?”

付於往後麵斜看一眼,看不很清,但能感覺到那股淡淡的敵意:“在。”

“看來你是把它得罪狠了,那就現在解決了吧,別再把它帶出去了。”

說完停下腳步。

他這一停,付於和季沉跟著停了,後麵的人同樣停下來。

他這樣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跟著的人心中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黃黎衝著自己身後的一人伸出手:“李哥,你把之前我們準備的香燭之類的給我。”

他們這行業不管怎麽說,到底有些不道德,所以每次出門都會準備上一些香燭紙錢。

避免遇上那些不想驚擾的東西。

(此處又是我胡謅)

“出什麽事了?”

那個被稱作李哥的人一邊脫著背包一邊疑惑問道,同時神經緊繃起來,眼睛警惕地向四周瞄看。

“沒什麽。”黃黎不想再給這些人製造恐慌,“就是走到這裏突然想到應該給山裏的將軍燒點東西,畢竟我們能從他手裏撿回一條命也不容易。”

聽他這麽說,李哥也沒有懷疑,跟在這位大少爺身邊時間久了,就算對方做出什麽跳脫的事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這位就不能算是個正常人。

試問有哪個正常人會想著給差點害死自己的東西燒香燭紙錢。

剩下的人同樣滿臉的一言難盡,但受雇於人拿錢辦事,他們也不會說什麽不好的話。

在場唯一能管住黃黎的白路沒有反駁。

從某個方向來說,他還挺可憐那位段少將軍的。

黃黎不知道眾人心中所想,蹲下身子,把李哥遞過來的背包放在地上。

雙手展開將周圍的雪往中間聚攏,簇成一個小山包的樣子又用力按瓷實。

這才不緊不慢地從背包裏拿出三根香,兩根蠟燭。

掏出打火機,他手掌籠在前麵將兩根蠟燭點燃,一左一右插在小山包兩側。

接著又拿起那三根香在蠟燭上引燃。

之前這裏還時不時刮一陣風,現在很給麵子地沒有吹。

將那三根香規規矩矩插在頂上,黃黎嘴中一句句念叨著。

他聲音很低,站在周圍的人都沒有聽清。

付於零星聽見他唇中被壓抑著的聲音,“黃大仙”三個字被他捕捉到。

望著遠處的山,付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同樣蹲下來。

隻是和黃黎不同,他反倒在地上扒出一個小坑。

季沉看見他動作就從黃黎那裏把打火機拿過來,身子自動擋在上風口。

付於把東西遞過去,季沉配合著他點燃。

橘色的火花給這個冰冷的夜晚添了一絲暖意。

“你想燒給段烈?”

“嗯。”付於低垂著眼。

“因為他長得像你師兄?”

“或許吧。”

回完,付於就挑起一邊的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在想什麽。”

“什麽都沒想。”

“那就行。”

嫋嫋煙氣隨著兩人的動作升起,香的味道和燒紙的味道交叉在一起,讓人不自覺地安靜下來。

付於這邊燒紙很快,燒完後就拿雪把剛才挖出來的坑洞掩埋了。

黃黎那邊卻還有的磨蹭。

不過見付於這邊停了動作,他便同樣站了起來。

一行人不可能在這裏等一炷香的時間。

“行了。”黃黎把背包拉起來還給李哥,“就趁這個時間趕緊離開吧,我們可沒這柱香的吸引力大。”

他這麽一說付於懂了,他這做法沒什麽玄乎的,就是利用了黃鼠狼沒什麽人供奉的心理。

這幾柱香對於它來說可是好東西。

連續走了一天一夜,一行人除了吃飯休息沒有停下來睡覺。

黃黎他們剛搭起帳篷就被那個將軍招走了,身上沒太多禦寒的東西,要是在這冰天雪地裏睡著了,第二天能不能醒還是個事。

還不如連續走,出了樹林子就可以大睡一場。

一群大男人,不用講究那麽多。

終於在這天傍晚,他們看到了樹林子的出口。

臉上已經帶上胡茬一群人看到這種場景眼睛都帶上了亮光。

小林手裏拿著樹枝杵地,把身上一半的重量都放在這根木棍上。

“可、可算是出來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爬山了。”

他的體力可以說是一群人裏最差的。

付於起碼身手好,身體素質比他強點。

不過此時看著不遠處的小樓,臉上同樣露出驚喜。

他不是什麽強迫症,但有點小潔癖。

連續這麽幾天沒有洗臉洗澡,他險些以為自己臭了。

眼見著曙光,身體就不那麽累了,那幾百米的路就跟四千米長跑最後的距離似的。

二十人從樹林子裏出來,感歎的感歎,左右張望的張望,瞬間引來了幾人的目光。

也不怪別人用那種目光看著他們。

這樹林子有去無回的傳言在小嶺縣那是深入人心。

這二十人身形狼狽,半死不活,但卻真真正正從裏麵走出來了,這怎麽能讓人不驚訝。

付於抬眼掃了一圈,還有那麽一兩個人拿出手機對著他們隱晦地拍了兩張。

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件事就會傳遍小嶺縣的朋友圈。

更何況黃黎他們十幾個人一起進樹林子的事不是沒人知道,看他們出來,不知道以後這片樹林子會不會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