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這邊說著話,沒多長時間,付於就從廚房裏出來。
一邊解下腰間的圍裙,一邊招呼:“東西做好了,趕緊過來吃吧。”
時間過去不到十五分鍾,速度大大出乎客廳裏的人意料,就算熬個粥也得小火燉上二十分鍾吧。
小紙人率先跳下桌子往餐廳方向跑,徐月娘緊跟其後,一鬼一紙眼睛都在發光。
隻有季沉慢悠悠落在後麵,對這餐夜宵不抱多大期盼。
果不其然。
一走進餐廳,屬於煮餃子的專屬氣味衝入鼻腔。
季沉嗅了一下,嗯,韭菜雞蛋餡。
在北方,過年要吃餃子絕對是不容置疑的習俗和默契。
在過年前一天,家裏的女人就忙活開了,各種各樣餡料的餃子被包出來,以滿足新年那幾天的需求。
季家是大家族,過年那天有年夜飯聚餐,各種各樣的雞鴨魚肉被端上餐桌。
這並不代表著他們不會吃餃子。
過年這幾天,季家基本每天一頓餃子不動搖。
付於再喜歡吃都吃膩了。
今天正好來了兩個大胃王,可以幫他們消耗一下冰箱的儲量。
徐月娘踩在桌子上,看著麵前這一大盤圓滾滾的東西,期待的表情凝住:“你是想告訴我,這就是你做的東西?”
付於相當誠實:“對啊,別人做的半成品放冰箱裏,我拿出來再加工。”他指著桌上的四盤餃子,“我煮的。”
徐月娘淩亂了。
在她的想象中,就算不是什麽山珍海味,最起碼得有個肉吧。
不說紅燒肉,燉排骨這種稍微費一點時間的東西,來個小炒肉也算啊!
直接上一盤餃子怎麽回事?
不是說餃子不好,主要是這盤幹巴巴的餃子對不上她心裏的期待好嗎!
小紙人就沒她那麽挑剔了。
這位出生時間還短,從來沒吃過餃子。
小手舉著叉子一口一個,吃得嘴邊汁水橫濺,綠色的汁液沾染了滿臉。
徐月娘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吃了一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小個子麵前的盤子已經空了。
他人不大力氣卻不小:“徐月娘,你是不是不喜歡吃,不吃的話就給老子吧。”
說著端起徐月娘的那盤餃子和自己麵前的空盤做了個調換。
徐月娘看向付於,希望他管管這個小不點。
沒想到付於表情相當誠懇:“月娘,我們在一起住了這麽長時間我以為你會了解我,當我說我去做飯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煮餃子是我對你最高級的歡迎。
如果你不喜歡,現在我還可以幫你去煮袋方便麵,加雞蛋的那種。”
徐月娘:“……”這麽真情實感,她真的很難再抱怨。
幾個月前,付於還會做炒刀削麵,幾個月後,腦子裏依舊清晰的隻有泡麵……
兩人胡亂開著玩笑,隻有季沉注意到了小紙人的措辭。
他皺著眉,有些懷疑自己剛才聽見的。
幾個把煮的一鍋餃子謔謔完,稍微收拾你的下廚房就回了房間。
季沉帶著徐月娘去了二樓的一間空房。
雖然沒人住,但一直有人打掃,就暫時安排徐月娘住這裏。
至於小紙人則被他帶回房間。
付於正在刷牙,聽見動靜從衛生間出來,看見他手中的小紙人:“你怎麽把他帶回來了?”
季沉低頭看了眼,把小家夥甩了甩:“男女授受不親。”
“哦。”付於隨意應了聲就又回去。
小紙人被季沉隨手丟在桌上,一時間有些暈頭轉向:“爸爸,你這是幹什麽。”
小奶音帶著抱怨,還很懵。
季沉雙腿交疊:“我問還是你自己主動交代。”
小紙人從桌上坐起,抱著腦袋瑟縮一下,甕聲甕氣:“交、交代什麽?”
那模樣小心謹慎,帶著隱隱的討好,一點不像跟在徐月娘身邊時那樣肆無忌憚。
“你說呢?”季沉麵無表情,“先解釋一下‘老子’是什麽意思。”
小紙人擰起眉頭,把自家老爹的演技繼承了十成十:“老子,姓李名耳,字聃,一字伯陽,或曰諡伯陽,春秋末期人,生卒年不詳……”
見季沉臉色依舊不好,幹脆閉著眼繼續胡謅:“道家學派創始人,道教始祖‘太上老君’。”
“你再給我胡說八道一句試試!”季沉看著小紙人,如同聽見自己還小的孩子嘴裏罵出難聽髒話的家長一樣,“出去不到半個月,帶回來了什麽臭毛病。”
他這一聲低喝讓付於奇怪,擦完臉從衛生間出來。
“幹什麽呢你,小東西回來第一天就跟他吵架?”
季沉沒有說話,小紙人縮了下肩膀就往付於那邊撲。
邊撲邊露出哭腔:“小、小爸爸,爸爸欺負我,他要我說老子,我不說,他就吼我。”
季沉:“……”
付於:“……”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付於對季沉示意,拿眼神問他這是怎麽回事。
季沉差點沒忍住給小紙人一腳。
他似笑非笑看著往付於身上爬的小東西:“他剛才在餐廳裏說的話你沒聽見?都敢自稱老子了。”
付於恍然,被他這樣一說才注意到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見他吭哧吭哧扒著自己的褲腿太費勁,付於大發慈悲直接把他拎起來,笑眯眯問:“你是誰老子呀。”
小紙人:“……”
他後悔了,他不找小爸爸了,小爸爸看起來更恐怖一點。
付於自詡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幫助貧苦,尊老愛幼。
可這樣惡人先告狀的小綠茶絕對不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