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痛感沒有。

說是落在地上,其實更像是落在了一團輕飄飄的雲朵之上。

之前的黑暗轉瞬即逝,視線所及之處是冒著黑氣的地麵。

“喲,我當這次進來的是什麽蠢蛋,原來是你們二位啊。”

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終於回來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們發展挺快啊,在這種鬼地方竟然還黏黏糊糊分不開。”

這聲音對於兩人來說自然不陌生。

可不就是這兩天一直沒看見的徐月娘。

付於抬手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了推。

季沉這才反應過來,立馬翻了下去。

不等兩人從地上爬起來,不遠處的黑氣裏就慢慢走出了一個人影。

二三十厘米高,大眼睛,小皮鞋。

身上依舊穿著那套玩具廠生產時自帶的套裝芭比裙,隻是發帶不知道掉在了哪裏,一頭蓬鬆的頭發已經炸了起來。

“徐月娘?你怎麽在這兒?”

付於率先問出口,隨即引來了對方一個白眼。

徐月娘腳步一頓,雙手叉腰,麵上表情非常不爽:“合著你們過來不是找我來了?”

這真是個讓人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問題。

站起身,撣撣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

季沉感覺很奇妙。

掉下來時這地麵像是雲朵,站起來後地麵又是普通的地麵。

“嘖。”付於不同意地搖頭,“有些東西說出來傷感情,順手撈你也是撈,你管他是不是專門來撈你。”

徐月娘高跟鞋在地上跺了兩下:“我就知道你這小道士不是個好東西,我失蹤了都沒找過吧?”

確實沒找過的付於一點也不尷尬:“你看看你這個人,之前剛說了,你又來。”

眼見著兩人要吵起來,季沉拉了付於一把。

“先說正事,我們在這裏說話安全嗎?月娘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安全安全。”徐月娘擺擺手盤腿坐下。

她沒拿著自己的小熊身體,在這個鬼地方力量被削弱了不少。

可遊**了這麽幾天,確實沒碰到什麽能威脅到她的東西。

“這還得從你們開了直播的第二天說起。”徐月娘歎口氣,控製不住想要皺眉。

“你們都走了,那個年輕人也害怕我,我一個人在家裏無聊就跑出去閑逛。

晃悠到這附近時突然發現這裏有點不尋常,這個小區被什麽東西纏上了,時間長了可能會發生人命,我就想留下來看看。

到了晚上果然出現了端倪,這裏有我的同行啊,是一個民國時期的戲班子。算是有個百年道行。”

付於輕輕點了下頭,這個就是他一開始算出來的東西。

這個小區應該是戲班子的舊址,在建築的時候挖出了什麽東西卻沒有妥善處理。

這才被那些殘留的東西纏上了。

“他們說是沒想害人。

隻是唱了一輩子戲,總想要去邀請觀眾來看他們表演。

一來二去就成了那種狀態。

不過要我說,哪裏有大活人聽死人唱戲的,到時候聽了會怎樣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其中那個副幫主一臉凶相,看著就不是個好的。”

徐月娘語氣嫌棄,似乎很惡心那個人。

付於表情玩味:“你打算吃了他們?”

他們這個世界其實是弱肉強食,吞了他們,徐月娘不知道要少修煉幾天。

小洋娃娃突然捧臉做嬌羞狀:“我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討厭啦,說得人家是個貪吃鬼似的。”

季沉在旁邊毫不留情戳穿她:“你一個人一頓吃掉了三個肯德基全家桶。”

徐月娘動作一頓,抬手向後撩了一下頭發,一頭炸毛增加了她的厚臉皮程度。

“怎樣?我隻是想想又沒付諸行動,他們要是害過人我早就一口咬過去了。”徐月娘不滿。

“事情還沒說完呢,你們別打岔,重點就要來了。

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吃他們的時候,突然一個東西從天而降,紅光閃過。

然後……”

季沉:“然後?”

徐月娘理直氣壯:“然後我就在這裏了。”

季沉:“……”說了等於白說。

不過這讓付於確定了一點,這個紅門確實是最近才出現的東西。

“不過這個地方看起來陰森充滿陰氣,實際上沒什麽危險,但也可能是危險還沒讓我遇見,總感覺進來後心裏有種恐懼。”

“你當然會有恐懼了。”付於理所當然,手指在五枚銅錢上一一撫過。

“這裏可是雄劍的劍體啊。”

“雄劍!”

“雄劍?”

兩聲不同情緒的聲音。

付於將左手上的手鏈摘下來放在手心。

雙指並立於唇前,唇瓣張合,一道艱澀的咒語順著他的唇角溢出。

隨後付於雙手合十,把銅錢手鏈合在手掌之中,手上翻轉,再輕輕拉開。

亮金色的光芒順著他的手指縫隙溢出。

徐月娘頓時“噔噔噔”後退好幾步,那種氣勢一出就渾身不舒服。

再次開掌,五枚銅錢已經在他手中變了樣,五個連環套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劍柄樣式。

盡管季沉再冷靜,這時候依舊目瞪口呆。

“建立道教的第一代天師道祖張道陵,他的法器其中之一便是三五雌雄斬邪劍,雌劍被鎮於鶴鳴山的戒鬼井內,雄劍則在曆代天師之間流傳。

可是這麽些年傳下來,不知道經過了什麽,到我師父這裏隻剩下了一把劍柄。

相傳此劍劍狀若生銅,劍柄為五節連環,劍身隱隱刻有秘法符文以及日月星辰。”

季沉想到了進來之前看到的“紅門”樣子。

星辰流動,符文隱現,外表確實相符。

“進來之前我這串手鏈就有了反應,看來這個東西確實是雄劍的劍身沒錯了。”

五環重新歸為銅錢,付於戴上。

“這東西不知道斬殺過多少邪祟妄念,你懼怕不是沒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輕易將它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