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隨即他又給季深轉去三百塊人民幣以備不時之需——轉完後他自己這邊也就剩下差不多的錢了。

真是賺錢一時爽,花錢火葬場。

薑知味默默歎了口氣,沉痛祭奠自己逝去的鈔票。

由於無法征得安楠父母的同意,季深雖身為鬼差,也不好明目張膽去開人家的墓,隻好選擇夜裏悄悄潛入,偷了東西就走。

於是他索性等到地鐵4號專線開始運行,把薑知味送上車,又在他額頭吻了吻,按一把他腰間的刀,低聲說:“你自己小心。”

“知道,”薑知味無奈一笑,“放心,他們不敢動我——你走吧?”

季深點點頭,一直待到車門緩緩關閉,這才帶著安楠轉身離開。

薑知味獨自在車廂裏待著,抱著刀隨便找了個地方坐,或許是他身上沒攜帶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其他車廂的鬼差並沒有再對他虎視眈眈。

小鬼趴在他衣兜裏睡覺,他掏出手機刷微博,D站的私信又彈了出來。

寵物丟了生無可戀:【我在地鐵門口等你】

薑知味一愣,心說這人是不是對他關注過頭了?正準備回一條“你不用這麽照顧我吧”,對方卻發:【小心一點,有人盯上你了】

第20章 第一次出鞘

薑汁兒:【?】

寵物丟了生無可戀:【之前跟你說過,D站男主播離奇失蹤的事,等見麵我們再詳細聊,你下車的時候小心就對了】

薑知味琢磨了一番他的話,心說深城這地方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前隻是個普通人的時候尚且了解不到這些事,現在想想……人間那麽多失蹤案查不到結果,是不是有一部分真是因為靈異事件?

他雖然是個半吊子鬼差,可到底是鬼差,對靈異事件沒什麽敬畏,因此沒對土豪的話太上心。

他獨自坐在地鐵裏——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更容易靜下心來,腦中劃過這段時間經曆的種種,總感覺處處都透著奇怪。

首先說地府布置的那個任務,接引八十一個生魂,他現在也沒看到一個,安楠和包子鋪的幾隻鬼都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魂”,根本不符合任務要求。

可季深——也就是簡隨並沒有著急帶他去找生魂,他實在好奇兩個月內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

再說杜禹帆,他偶爾聽他們聊起的時候,知道簡隨應該是跟這人有仇,具體什麽仇無非是娛樂圈的那些事,薑知味素來對簡隨圈子裏的人興趣不高,關注得也很少。

但問題關鍵在於,以他對簡隨的了解,他絕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能讓他記恨到這種程度,隻有一種可能。

這個杜禹帆觸了簡隨的逆鱗——也就是薑知味本人。

根源八成還是三年前的那場車禍。

薑知味心力交瘁地歎口氣,還是回想不起來關於車禍的任何信息,腦袋反而隱隱地疼起來。他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非常懷疑自己撞到頭撞成了個傻子。

地鐵平穩且安靜地運行,薑知味單手按著放在座位上的刀,手指一下一下地扣著刀身。忽然他將那刀拿到身前,右手握住刀柄,將其緩緩從鞘中抽出。

唐刀出鞘的瞬間,一道逼人的鋒芒自刀刃上迸射開來,人的視線往上輕輕一碰便能被斬成兩半。

唐刀沒有弧度,刀刃筆直,那道鋒芒也筆直。薑知味學刀學得不精,三年過去,怎麽走招差不多忘幹淨了,隻好隨意遊走幾下,刀刃割裂空氣,擦出殘影。

他滿意地回刀入鞘,心說:“這刀用來砍整扇的排骨一定好用。”

他腦子裏正幻想著那場景,並沒有留意到其他車廂的乘客全部用驚恐無比的眼神盯著他瞧。

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在萬眾矚目中走下地鐵,他剛剛呼吸了一口並不怎麽新鮮的深城地鐵站的空氣,忽覺身邊刮過一陣陰風。

像是最初遇到安楠的那樣,風裏夾雜著一絲腥氣。

薑知味眉頭一蹙,手已經本能地按在了刀上,深夜的地鐵站光線不足,他也無法看清周圍有什麽,地鐵把他放下便已開走,等於截斷了他的退路。

他往四下看了看,沒看到人也沒看到鬼,隻有陰風不斷掃過他的腳腕,好像在阻攔他的腳步。

薑知味不為所動,急著去看那個被土豪改造得麵目全非的包子鋪,再往前走出兩步,眼前突然一黑——有東西朝他撲了過來。

他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手裏的刀“鏘”一聲出鞘,刀刃向前這麽一掃,也不知劃到了什麽,就聽一聲嗚咽似的悲鳴,眼前的漆黑驟然散去,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後發製人地飄散出來。

像是在停水三天的公共廁所就著榴蓮煮螺螄粉,中途還開了一盒鯡魚罐頭。

薑知味隻聞了味兒,就感覺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

他覺得很有必要給自己的舊微博名加個備注——“臭味除外”。

他艱難地克製住翻江倒海的吐意,覺得此生都沒聞過如此精彩的味道,頭暈目眩地在原地僵立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回自己的手腳,艱難地往旁邊挪出幾步。

臭味如影隨形。

薑知味屏住呼吸,低頭看了看,發現臭味來源是刀刃上沾到了一些黑色的不明**,這**好像格外粘稠,不管他怎麽甩刀都不能把它甩下去。

他額角青筋亂跳,絕望地看著那把刀,仿佛在看一部剛從糞坑裏撈出來的iphone xs max——拿著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正在他跟不明**鬥智鬥勇的時候,忽從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薑知味被熏得腦子都快不清醒了,煩躁地拿刀一指:“誰?!”

腳步聲驟然終止,一個人影從柱子後麵閃出來——此人穿著件黑色鬥篷,把冒兜一落露出一頭白毛:“……是我,剛那個不是我。”

縮在薑知味口袋裏睡覺的小鬼好像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探出頭來瞧了瞧,立刻興奮地要湊過去,無奈被尾巴上的紅線纏著,隻好委屈地趴在他胳膊上,眼巴巴地盯著自家主人看。

薑知味見它這反應,心說這肯定是那位土豪無疑了,不由鬆一口氣,把刀落下來提在手中,就要往他所在的方向走,不料對方竟連退數步:“等……等等,你先把刀收起來。”

“怎麽收,臭死了,”薑知味滿臉嫌棄,“隻在刀刃上還能擦一擦,弄到刀鞘裏可怎麽辦,廢了好嗎。”

白毛土豪警惕地盯著那刀,好像在看一顆即將爆炸的原子`彈,手指往自己的鬥篷上輕輕一劃,割下一塊布來,隔著五米遠朝薑知味拋來:“給,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