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機遇讓青鈺停滯多年的修為,終於突破了一個小境界。不過比起小境界的跨越,更重要的是讓她看清了將來的道途,修煉起來也將水到渠成。

而除了青鈺之外,收獲最多的無疑就是祝白羿了。

她又聚攏融合了一片殘魂,短短時間長出了第七條尾巴不說,更因魂魄聚攏又恢複了不少記憶。雖不是全部,但至少也是大半了,曾經那個熟悉的祝宗主似乎也回來了——當然,在青鈺麵前她還是不吝於裝嫩裝乖的,隻不過再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麵撒嬌了。

江陌向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見狀終於找到了送上黑曆史的機會。

當她把留影石拿給祝宗主時,後者毫無防備的打開查看了,然後一張臉飛快漲紅發燙,又飛快壓下熱意。然後不著痕跡瞪了江陌一眼,更不著痕跡的偷偷一用力,直接把留影石捏碎了。

這小動作自然沒能瞞過江陌的眼睛,心中忍不住“嘖嘖”感歎:真不愧是母女啊,丈母娘看到自己黑曆史後毀滅證據的舉動,和師姐簡直一模一樣!

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反正江陌也沒打算把這東西當成什麽紀念品,她隻是想看看丈母娘的反應罷了。

顯然,祝白羿那忍不住臉紅害羞的反應,已經讓江陌看過了樂子,留影石的下場也就不重要了。

而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事後江陌倒是跟雲清樾感慨過一句:“當初宗主獻祭魂飛魄散,師尊想要複活她,在我們看來幾乎不可思議。如今她不僅做到了,宗主這實力恢複的速度也是真的快,聽說她前不久才化的人形,現在就七尾了,可比阿樾你當初重修還快。”

這話不是很中肯,因為之前狐狸魂魄不全時,修煉效果簡直慘不忍睹,也不知浪費了多少時日。但不得不說的是,隨著她魂魄恢複,恢複的速度也變得驚人無比。

這一點自然不止是江陌察覺到了,青鈺、雲清樾、尤其是當事狐祝白羿感受更深。

就在江陌跟雲清樾感慨的時候,祝白羿也正對青鈺說:“之前渾渾噩噩尚無所覺,如今我倒覺得修煉的速度比從前還要快上許多。”說完頓了頓,又語氣微妙的說道:“我感覺用不了多久就能長出八尾,甚至九尾也不是不可能突破。”

因為血脈不純的緣故,從前的祝白羿雖然修為已經達到了大乘中期,但尾巴卻始終隻有八條,長不出第九條來。這是血脈的桎梏,除非祝白羿有奇遇提純血脈,否則基本不可能突破。而如果她就以八尾的狀態修煉到渡劫甚至飛升,即便飛升成功,也有無數麻煩。

直到獻祭之前,她強行吞噬了那枚九尾狐內丹,才短暫的擁有了九尾。然後又是獻祭,又是魂飛魄散,修為盡失,她也被打回了原形重修……

祝白羿心裏其實明白,這內丹和這機緣或許都不是為她準備的。就像當初傳承秘境選擇了雲清樾,或許由她去做不至於魂飛魄散。然而雲清樾另有機緣,變成鴻鵠的她甚至無法再得到四方印的認可,祝白羿不得不接手了這個爛攤子。

如今這或許是因禍得福?祝白羿不確定,因為從來沒有獻祭的人複活過,也不知天道的態度。

青鈺看得出來,祝白羿有點高興,但更多的還是擔憂。她反倒比對方坦然多了,畢竟隻要人還在,就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修煉,我陪你。”

祝白羿微蹙的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了,漂亮的狐狸眼微彎:“好。”

……

青鈺沒有食言,而且此行原本就是為了可能存在的祝白羿殘魂而來。如今該見的人見過了,該通的消息也通過了,祝白羿也找回了記憶與殘魂,她的目的已然達成。

於是在蘇昊開口挽留之時,她斷然拒絕了。

短暫的逗留過後,青鈺和祝白羿調整好了狀態,便再次駕靈舟離開了玄清宗。

這一回她不再是毫無預兆的說走就走,因此在離開之際,不少人前來送行。而看著那些相伴了數百年的同門,她眼中或許有一分眷戀,但其餘九分已全是灑脫:“諸位不必挽留不舍,我已找到了自己新的道途,如今正是為證大道而去。”說完又補充:“宗門若有召喚,我自會歸來。”

她說為修道而去,自然無人再開口挽留,畢竟壞人道途可是堪比殺人父母的仇怨,沒人會這麽做。於是眾人隻好忍下到嘴邊的話,目送了二人離開。

望著靈舟遠去的背影,江陌偷偷給師姐傳音:“阿樾,師尊說去求證大道,你覺得是真的嗎?”

雲清樾望著已經看不到靈舟的天際,頓了好一會兒才說:“或許吧。”

而另一邊的靈舟之上。祝白羿從身後抱住了青鈺,下巴抵在後者肩頭,同樣也在問:“你向來不屑說謊的。這次離開卻說是為了修道,真的嗎?”

青鈺沒有掙開她,反而微微向後靠了靠,篤定道:“真的。”

祝白羿聞言眸光微閃,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半晌後又問了句:“不會後悔嗎?”

有些事其實早已心照不宣,青鈺聞言回頭看她,微微揚了眉:“為什麽要悔?”

祝白羿便不說話了,她微微偏頭將臉埋在了青鈺頸側,胸腔微微發出震顫。而此刻正與她緊貼在一起的青鈺不用看也知道,她是在笑,於是也緩緩彎起了眉眼。

微風拂麵,陽光正好,相知相伴的歲月才剛剛開始……

***************

青鈺和祝白羿這次離開,對於旁人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銷聲匿跡。宗門日漸恢複強盛,自然不必召回門人,於是接下來數百年,兩人都未在踏足過玄清宗。

這地方曾經是青鈺的避風港,也是青鈺的牢籠,如今一朝破籠而去,便不再留戀。

好在江陌和雲清樾與二人重新恢複了聯係,不會再發生一走就找不到人的狀況。不過修士寡情,時光對於她們來說意義似乎也不太大,偶爾想起聯絡,或許都已是相隔數年數十年之久——這時間對於許多修士來說,或許也就是閉次關罷了。

江陌和雲清樾都不是愛閉關的性子,尤其是江陌,她獲取經驗值的方法挺多,打坐隻能算是效率不太高的一種。而且她升級隻要經驗值夠了就行,也沒什麽瓶頸之類需要突破。

而雲清樾就純粹是陪著江陌了,她也舍不得撇下江陌去閉關。

兩人依舊待在玄清宗裏,偶爾出去遊曆一番,偶爾聽說哪裏有高級秘境開啟也會過去轉上一圈。不過更多的時候,她們還是留在紫雲峰上過自己的小日子。

即便如此,兩人修為增長的速度也不慢——講道時江陌臨時抱佛腳買回來的“五三”自然不是白買的,她拿了出來與雲清樾一同研究,兩人一邊學習一邊追尋自己的大道,收獲也頗為不菲。尤其是雲清樾,本就道途穩固,這一下子簡直開了掛,修煉速度幾乎超過了江陌。

江陌終於領會到了學神的可怕,也再一次確定了師姐肯定是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她倒也不羨慕,還有點美滋滋,畢竟纏著師姐補課也算是別有一番意趣。

比如變回小老虎,窩在師姐懷裏聽課,還能用尾巴騷擾騷擾“老師”。

……

時間就在這樣的平靜中不知不覺流逝,轉眼又是百來個春秋。

這一日天陽峰上劫雲密布,威勢赫赫,震懾得一群修為不高的弟子瑟瑟發抖。

有剛入門的弟子懷裏抱著劍,看著頭頂越來越可怖的威壓,

甚至感覺到末日一般的可怖。他哆哆嗦嗦問一旁教導他的師兄:“師,師兄,這是怎麽了,渡什麽劫啊這麽大陣仗?”

還有比他更不如的師弟,已經抱住了師兄的胳膊:“師兄,這真是渡劫,不是天譴嗎?”

那教導的師兄聞言反手敲了下師弟的腦袋,一臉無語的斥責:“這當然是渡劫,怎麽會是天譴?就連當年魔族現世都沒出現過天譴,我們玄清宗又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怎麽會有天譴?!”說完才解釋:“這應該是合體期的雷劫,是宗門有前輩要突破合體了。”

眾弟子聽完鬆了口氣,不知何人嘀咕了句:“這麽恐怖的雷劫,居然隻是合體期嗎?我聽說宗門裏有兩位渡劫老祖,還以為這是老祖要飛升呢。”

師兄沒找到說話的人,但也解釋了一句:“若真是老祖飛升,那可是難得盛事,是要邀請交好宗門的大能一同前來觀看的,怎麽可能如此悄無聲息?!”

年輕弟子們聽了紛紛受教,不過此時渡劫的是誰,也不是她們能知道的了。

而此刻,天陽峰後專門用以渡劫的一片空地上,掌門蘇昊正端坐在布好的重重陣法之中——做了三百年掌門,他終於將修為突破到了合體期,也算是同輩之中第一人了。

當然,這個第一人是除去雲清樾之後的。

而此刻的雲清樾正和江陌站在劫雲籠罩的範圍之外,兩人是來圍觀渡劫的,同時也已經做好了遠行的準備。隻等著這場雷劫結束,她們就要離開了宗門了。

沒辦法,修煉速度太快,感覺距離飛升好像已經不遠了。如果蘇昊能突破到合體,她們也能放心離開宗門,然後外出去做飛升前的準備——收集寶物幫助渡劫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兩人在此界數百年,總也想要為後人留下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