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覺得經過之前那些天的挑戰,還有剛才的突破,如今和眾人應該已經有了默契——雖說挑戰之後得到好處的隻有她,但在有魔族這個共同大敵的前提下,她實力提升也代表著自己所在陣營的實力得到提升。因此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應該沒有人會拒絕幫她。

小老虎心中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還自以為尋到了最好說話的人選。然而當她真的找上青源和青嵐後,兩人卻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

開玩笑,本來陪小輩玩玩也就算了,可若是傳出他們二對一欺負小輩,那名聲還要不要了?

青源和青嵐再怎麽樣,也是一峰之主,他們做不出這樣丟人的事,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而此時的淩雲殿中,恰好不是掌門就是長老峰主的,哪一個也都不是輕易能舍下臉麵的。

江陌摩拳擦掌的刷分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了。

雲清樾看著小老虎蔫頭耷腦的樣子,歎口氣上前捏了捏她後頸,安慰道:“好了,既然兩位師叔拒絕了,就還和之前那樣也挺好的。”

江陌向來聽師姐的話,但這次也沒忍住在心中反駁——那可不一樣,兩個丈母娘一起挑戰可是翻了四倍獎勵,就算對戰其他人時沒有這麽大的比例,那翻上一倍兩倍也是血賺啊。而現在大好的刷分機會擺在麵前,她卻沒辦法用,又如何能不介懷懊惱呢?

除此之外,她也有些想不通,小小聲嘀咕:“兩位峰主為什麽要拒絕我啊?他們之前就是敷衍一下,走個過場,現在換個形式再敷衍一下怎麽就不行了呢?”

這一聲嘀咕江陌壓低了聲音,但以殿中眾人耳聰目明的程度,自然是人人都聽見了的……江陌也知道她們聽得見,所以這問題也算是當麵詢問了。她說完就抬眼,小心翼翼掃過眾人,卻見這些大佬要麽假裝沒聽見,要麽似笑非笑瞥她一眼。

江陌頓時氣結,可要就這麽算了,又實在心有不甘。

終於,年輕氣盛的小老虎沒等師姐阻攔,便上前衝眾人喊了一句:“我想挑戰在場所有人,不知諸位敢不敢應戰?!”

此言一出,場麵霎時一靜,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江陌。

靜默片刻,還沒等眾人回話,剛開口叫囂的小老虎自己就有些慫了。不過她自認輸人不輸陣,就算心裏已經慫得想往師姐身後躲了,但腳下依舊一動不動,甚至硬著頭皮和那些看過來的大佬一一對視——反正都是自己人,大不了再挨一頓揍,總歸不可能被打死。

想到這裏,江陌就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她甚至揚了揚下巴,再次強調道:“我想挑戰所有人,不知諸位前輩,可敢應戰?”

這一回話音落下,沒有那樣長久的安靜了,女子的冷笑聲旋即打破了安靜:“嗬,看樣子某些虎就是皮癢了想挨揍,剛才那一頓看樣子是打太輕了。”

江陌身體霎時一僵,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正是祝宗主開的口。

小老虎怕自己無緣無故再被丈母娘毒打一頓——主要這次被打完也沒有獎勵可以拿了——當即擠出個討好的笑:“沒有,怎麽會?宗主你之前已經出過手了,這次就不勞煩您和峰主了,我挑戰的是其他人,你們休息,休息就好……”

祝宗主聞言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目光中還是透著兩分危險。

這一回江陌終於還是沒忍住,偷偷挪動腳步,一點一點挪到了師姐身後躲著。雲清樾見她這舉動也是好氣又好笑,平日裏遇到危險總是擋在自己前麵的虎,遇上祝宗主就慫得不行。

所幸祝白羿也隻是嘴上說說,她當然明白江陌挑戰眾人的目的,也早看明白了她挑戰的頻次。今日是輪不到她出手了,不過還想要揍虎的話,也可以等明天。

……

雖說祝白羿的插話當不得真,但有了她的緩衝,原本大殿中微妙的氣氛到底還是緩和了下來。隻是監兵都已經大言不慚放話挑戰了,其他人總該有個態度。

青霄幾人都沒開口,因為他們是玄清宗的人,無論如何與監兵也是一個陣營的。

佛宗的幾人也沒有開口,大和尚們向來佛係,在這種小事上更不會計較。

最後開口的居然是飛鳶,當初卓然高傲的人,如今正用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江陌——魔道的修行方法各有特點,但總體來說都是求快為主,為此不惜動用各種正道看不上眼的手段。可據飛鳶所知,不論正道還是魔道,都沒有哪種功法是像江陌那樣修煉的,而且進階得還如此快。

許是因為這份好奇,飛鳶開口替眾人答應了江陌的挑戰:“監兵既然如此自信,那我等自然可以奉陪一二。”說完才轉眸看向眾人:“諸位應該也沒意見吧?”

既然都有人主動開了口,其他人自然沒什麽意見,倒是都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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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隨口就挑戰了所有人,大概也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再不濟也不會被打死。

當然,她敢開口就挑戰所有人,其實也有自己的思量。畢竟單獨挑戰兩個人,對方答應感覺就是以大欺小,會因種種顧慮拒絕她。可她挑戰所有人就不同了,她拖了所有人下水,也就不存在什麽麵子不麵子的問題了,反而能輕易挑撥眾人心思。

最後事實證明,江陌的一時衝動是有回應的,當飛鳶鬆口之後,其他人也都答應了她的挑戰。隻不過挑戰的過程與她設想有些出入,結果也不甚完美……

淩雲殿,後殿客房中。

雲清樾一邊歎氣,一邊熟練的從儲物空間裏翻出傷藥,對某隻鼻青臉腫的虎說道:“讓你不要強求,像之前那樣就好,看吧,這回吃苦頭了吧?”

江陌委屈巴巴,剛癟了癟嘴,立刻就扯動得嘴角的傷口一陣抽疼。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整張臉都快疼的扭曲了,可一想臉上那青青紫紫的傷,最後還是忍住了沒敢動。然後她就更委屈了,眼淚汪汪的控訴:“都說是走過場了,誰知道他們還下狠手啊?!”

說起來江陌一口氣挑戰了那麽多人,她臉上的傷都不知道是誰打的。那人下手可黑了,打人打臉就不說了,明明臉上這些青紫也不是什麽打傷,可就是疼得厲害。

雲清樾聞言卻搖頭:“本來這就是你強求的,吃點苦頭也是活該。”

小老虎不可置信,她都這麽可憐了,師姐居然說風涼話。她受傷了,她委屈了,她抱著師姐的腰埋首在她懷裏,要師姐親親抱抱才能哄好……

然而師姐冷酷無情,拎著江陌的後領將她拽了出來,然後隨手將傷藥按在了她嘴角的傷處。下一刻就聽到“嗷”的一聲慘叫,江陌差點疼得蹦起來——修真界的傷藥效果向來立竿見影,然而這次師姐明明塗抹的是傷藥,可碰到傷處她卻覺得火辣辣的疼,比之前還嚴重的樣子。

雲清樾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她一驚,忙捏了個法決凝出水流,替江陌把剛塗抹的傷藥給衝洗掉了。然後痛得嗷嗷叫的小老虎終於消停下來,隻是整隻虎更萎靡了。

大抵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雲清樾的態度也緩和下來,她看了看手中的傷藥解釋道:“應該是青嵐師叔的手筆,他在你身上動了手腳,就用不得這些尋常的療傷丹藥了。”說完一頓,又有些懊惱與自責:“我明知今日有青嵐師叔在,就不該給你用藥的。”

江陌是有些委屈,也想要師姐來哄,但聽到對方自責懊惱,又立刻軟了心腸。她一手握住師姐的手,仰頭扯了扯嘴角,試圖擠出一個笑:“這又不是阿樾的錯,怎麽能怪阿樾?”

兩人此刻一坐一站,雲清樾垂眸與她對視,眉目緩緩舒展開。

江陌見狀心頭一動,手上用力,試圖將師姐扯到自己腿上抱抱。結果師姐腳下力道未鬆,她也就沒能拉得動。於是她索性張開手臂,軟著聲音從雲清樾道:“阿樾,我剛挨了打,來抱抱,安慰下我好嗎?”說完怕師姐無動於衷,又賣慘道:“真的很疼的。”

雲清樾相信她是真吃了苦頭,又見她如此示弱,心下便不免發軟。她果真上前抱了抱自家小老虎,不過安慰完,還是沒忍住在她額上輕敲了一下:“既然知道疼,下次就長些教訓。”

江陌臉上的傷不知道是誰打的,但打人的前輩肯定不是為了泄私憤,否則就不止是讓她疼一下就算了。此番出手,多半是看江陌太過張揚,因此才出手教訓一二——不說被挑釁的那些前輩大佬,就是雲清樾當時在旁聽到江陌放話,都忍不住心頭一跳,想要揍人。

對上師姐警告的目光,江陌也自知理虧,揉著被敲疼的額角乖乖認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再這般莽撞了。”

嘴上認錯保證,江陌心裏卻知道,如果下次再遇上這種情況,她恐怕還是舍不得放棄。

念及此,江陌就有點心虛,眼眸微垂著都不敢與雲清樾對視。

不過很快,她的下巴就被一隻素白的手掌抬了起來,接著一個軟軟的吻落在她唇角傷處。與此同時,雲清樾不複清冷的嗓音也傳入了她耳中,語氣繾綣的說了一個字:“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