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峰的峰頂重新被紫雲花覆蓋,而且還是師姐親手種的花,這下別說重新休整捏個山頂了,就是鏟出片空地建屋子,江陌也有些舍不得了。

她攔下了剛種花,又要辣手摧花的雲清樾:“算了阿樾,別動這些花了。”

雲清樾揚眉,覺得有些好笑:“真就這麽喜歡紫雲花?”

江陌聞言卻有些羞赧,既想告訴她自己為什麽對紫雲花偏愛,又有些不好意思出口。最後她也隻點了點頭,肯定道:“是啊,就是很喜歡。”

她嘴裏說著喜歡,似乎是指紫雲花,可目光卻半點沒分給那片紫色花海。她隻靜靜與雲清樾對視,眸中情意滾燙,讓人毫不懷疑,她口中的喜歡是別有所指。

雲清樾掩飾般微微別過了臉。她性子到底含蓄,即便已經與江陌互通了心意,也有些受不了小老虎越發的直白……隻是這一偏頭,恰好就將微粉的耳根暴露在了江陌視線之中。

江陌忽然就有些想笑,她微微上前一步,牽住了師姐的手。

雲清樾沒有拒絕,這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親近。

江陌再次上前,兩人間的距離近在咫尺。

雲清樾也沒避開,她們常有親近。

江陌得寸進尺,忽然傾身上前就在雲清樾那微燙的耳垂上輕吻了一下。之後或許是覺得這刺激不夠,又或者是心中仍不滿足,趁著雲清樾沒反應過來,又親了一下。

雲清樾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呼吸稍稍一滯,匆忙回頭時江陌還沒來得及退開,於是那柔軟的唇便在她臉頰上輕蹭而過……短暫的怔愣過後,小老虎膽大包天,又在師姐唇上啄吻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跑,留下一串歡快的笑聲。

曖昧和旖旎似乎都被這笑聲打破了,但撩動的心弦又哪裏會那麽容易平複?

雲清樾的臉頰霎時紅成了一片,江陌沒跑的話,她還沒想好要怎樣反應。可現在人跑了,她下意識便追了上去,平時的清冷沉穩全然不見,與小老虎鬧成了一片。

……

入夜時,兩人到底還是住在了紫雲峰上。

江陌舍不得師姐親手種的花海,可也不想去別的地方暫住。於是兩人到底還是清理出了一塊空地,然後伐木為材,術法輕施,一座小巧精致的木屋很快便矗立在了紫雲峰頂。

出於某種心照不宣的目的,江陌的這間木屋建得非常小,而且隻用了普通的材料,無法擴展空間。於是簡陋的木屋裏,一桌兩椅以及一張不大的床榻,便是全部。

雲清樾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妥,畢竟她從前的居所布置也相當簡潔。而且當初養崽,她也並沒有特意與小老虎分開睡,等到自己涅槃重生變回幼崽,兩人更是日夜不離。久而久之,這樣親近的相處也成了尋常,同床共枕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直到夜深,江陌率先滾到**,然後拍著身邊的空位邀請道:“阿樾,該休息了。咱們得養精蓄銳,今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明日可不一定還有這般空閑。”

她說得很有道理,可這床是不是太小了些,躺兩個人就該緊貼著了。

雲清樾對上小老虎躍躍欲試的眸子,忽然生出退卻:“不必了。你睡吧,今夜我就在這裏打坐調息,明早必能疲累全消。”

江陌傻眼,失算了,她忘記睡眠對修士不是必須了。

好在她反應得快,當即一骨碌從**爬了起來,盤膝而坐,然後一本正經的點頭道:“阿樾你說得對,那我也不睡了。這屋子小,你也到**來吧,我和你一起打坐,還能事半功倍。”

雲清樾被那句事半功倍說服了。她們倆因血脈之利,修煉的速度已比常人要快上許多,而若一起修煉,這速度還能翻倍——沒有修士能拒絕修為快速增長的**,雲清樾也不行。或者對她這樣一心修煉的人而言,這種**還要更大一些。

於是經過江陌再三邀請,雲清樾終於還是妥協了,默默上了那張狹窄的小床。

江陌心中歡喜又得意,因著修煉時身體接觸才能效果更佳,她還大著膽子把師姐擁抱入懷。絲絲縷縷的靈力在兩人身上流轉來回,最是親密不過……

“誒,阿樾你看窗外,今晚的星星好多啊。”

“專心修煉。”

*************

和江陌一起修煉的效率很高,奈何小老虎修煉總是分神。

雲清樾這一夜也不知被江陌打擾過多少回,後來實在膩了,居然真被江陌說動陪著她一起看了會兒星星。然後伴著清涼的夜風,相擁的兩人不知不覺陷入了沉眠。

這整座紫雲峰都是江陌的地盤,她不喜人打擾踏足,於是當年在修建好山頂宮殿後,整座紫雲峰上便幾乎沒有留下什麽弟子——也是因此,昨日袁長老一劍削平峰頂,在發現被削的是紫雲峰後,青源峰主著實鬆了口氣。後來收拾殘局也不需考慮傷亡,被毀掉的也隻是一座宮殿罷了。

如此一來,紫雲峰上無人,自然也該無人打擾。

然而翌日清晨,沉眠的兩人卻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響吵醒的,細細一聽正是有人打鬥。

雲清樾在外遊曆多年,警惕性自然不低,一下子便被這聲響驚動。她下意識便要一躍而起,結果剛一動作便覺腰間緊箍,卻是睡夢中被江陌緊緊攬住了腰。

她一滯,有些無奈,轉頭看向半夢半醒的江陌——她自然也被那嘈雜聲驚動了,然而小老虎似乎半點不擔心,仍舊閉著眼賴床——雲清樾無奈,叫她醒來她不睜眼,讓她鬆手她也隻作不聞,於是素白的手指捏住了小老虎的耳朵,微微用力。

“嗷”的一聲,小老虎醒了,睜著雙淚汪汪的眼睛控訴的看向心上人。

雲清樾不為所動,伸手扒拉開小老虎環在自己腰間的手,一臉嚴肅:“外麵動靜不小,好像打起來了,你快起來,咱們出去看看。”

江陌睡眼朦朧,委屈巴巴:“我的紫雲峰下有禁製,肯定不是在我地盤上打起來的。”

雲清樾卻哪裏還管這個?她手一抬,掌心便凝出了一片薄薄的寒冰,然後直接就糊江陌臉上了。後者被凍得一個激靈,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睡意頓時散了個幹幹淨淨。

小老虎不高興了,小老虎有起床氣了,可小老虎不敢對著師姐發作。

於是江陌深吸口氣,迅速一抹臉爬了起來,然後扯著師姐的衣袖便往外走:“走走走,看看去,究竟是誰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這句大清早一點也不誇張。此時不過晨光熹微,天邊屬於夜的晦暗尚未褪盡,可搞事的人已經等不及天亮,早早就跑出來擾人清夢了。

江陌和雲清樾出了木屋,紫雲峰上果然是一派平靜,然而等她們飛至半空便能看見,山腳下兩撥人馬激戰正酣。他們身上穿著的都是玄清宗的弟子服,顯然都是同門,可彼此間動起手來卻是全不留情,招招式式都是往對手要害上招呼。

隻一眼,江陌和雲清樾心中便生出了些不好的念頭,目光一掃間果不其然發現了幾具已經倒斃的屍首。而餘下的人且戰且退,似乎想往紫雲峰上退。

雲清樾眼中露出疑惑,她可沒忘記,紫雲峰上有禁製……

山腳下的人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因此他們不得不且戰且退的同時,也有留心紫雲峰上的情況。江陌和雲清樾甫一飛到半空,就被他們注意到了,這些人眼睛當即一亮,揚聲喊道:“監兵,監兵救命,這些人都入魔了,還請監兵將人拿下。”

江陌當然不會聽信一麵之詞,不過在已有人殞命的前提下,她也不能置之不理。於是一出手索性便將雙方全都製住,然後一起捆在了紫雲山腳。

“走吧,咱們去……”看看兩字還未出口,遠處又一陣打鬥聲傳來。

江陌和雲清樾都聽到了,心頭微微一沉,來不及理會剛到手的俘虜,便又向著打鬥聲傳來的方向趕去。然後毫不意外又看到了兩撥正在打鬥的玄清宗弟子,而且這兩撥打得比之前那兩撥還凶,這會兒幾乎個個受傷浴血,甚至都殺紅了眼。

不管這些人是怎麽打起來的,這些可都是她玄清宗的弟子,也是宗門未來的希望。

雲清樾二話不說出手將人製住,然後向對待之前那兩撥俘虜一樣,全都捆起來扔到了紫雲峰上。隻不過經此一事她也沒心思立刻審問了,而是拉著江陌一起在玄清宗內巡視。但凡看到有同門相殘的,也不管她們是非對錯,統統捆起來扔回紫雲峰。

兩人效率極高,而且針對弟子而言,修為也是碾壓式的。饒是如此,短短時間綁了幾百人,也有些心累——玄清宗的範圍可不小,弟子更有數萬之多,隻在紫雲峰附近就有這麽多人動手,那放到整個宗門呢?怕不是一夜過去,整個宗門都已經亂了。

終於,雲清樾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對江陌提議道:“咱們去執法堂,先尋掌門問問情況再說。這裏這麽亂,也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製止的。”

江陌自然點頭,兩人轉道往執法堂去,結果飛到半途就遇上了劉楓長老。

這也算是個老熟人了,當年還曾護送她們前往明淙山秘境,此時一見她們便道:“二位快隨我去執法堂,掌門在等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