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是屬於妖獸的地盤,這座鮫島之外就徘徊著無數強大的妖獸。如果沒有鬼船,他們來不了這裏,現在鬼船碎了,他們輕易也難以離開。

若非如此,相信在場眾人也不是全都心懷天下,願意搭上自己小命的。

聽到傳送卷軸這幾個字,不僅是江陌,其餘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之前一個個還對祝白羿避之不及,這時灼灼的目光又再次向她……或者說是向她手中的傳送卷軸投來。

若非雙方有著猶如天塹的實力差距,隻怕當場就有人上手來搶!

江陌雖然也高興,但卻沒眾人那般瘋狂,畢竟她有係統做退路,傳送卷軸這種東西係統商城裏也有,就是超貴的。現在有了明確的退路,她能省下一筆也是好的。目光在傳送卷軸上滑過,江陌也沒多糾纏,轉而問道:“挺好,那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她說的是獻祭的事,祭台吞了九幽宗所有人,但顯然還沒飽。其他人聞言又“噌噌”退後幾步,仿佛生怕離得近了,就被祝白羿順手抓了扔去祭台。

祝白羿卻沒理會這些人,也沒打算直接跑路,她順手將傳送卷軸收起:“我去捉兩隻妖獸來試試。”

從前這祭台獻祭也用過妖獸,那時候可以,沒道理現在不行。隻不過與妖獸相比,人族得天眷顧,身上的潛力和氣運要比妖獸更好。獻祭時連元嬰期的人修也能頂用,不像深海妖獸,不到合體期的妖獸除了用來激活祭台,獻祭時壓根沒什麽用。

祝白羿說完就準備走,之前一直不曾開口的青鈺卻在此時擋在了她麵前,蹙眉道:“島外的深海妖獸太多,你一個人去,恐怕要被圍攻。”

之前鬼船出事,船上十來個合體期以上的修士也沒打得過深海妖獸,更別提現在隻有祝白羿一個人……青鈺看似冷淡,沒給過祝白羿好臉色,但終究還是不放心了。

祝白羿察覺到了那一點隱藏起來的關心,麵紗外的一雙美眸霎時彎起,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沒關係,我先去看看,打不過再說。”

觸及她愉悅的目光,青鈺別過了眼,而後看向了江陌。

江陌了然,主動道:“我和她一起去。”

別管什麽妖獸,白虎神獸的血脈威壓還是很好使的。哪怕那些深海妖獸的修為等級比她更高,她可能控製不住對方,但隻要能讓對方稍受影響,相信以祝宗主的實力也能瞬間完成收割。再不濟,她倆也是現在在場修為最高的,打不過逃回來總還是可以的。

江陌問過鮫人了,島外那些深海妖獸之所以不靠近這座鮫島,是因為島上的天然拘靈陣對它們同樣有效。高階妖獸不能上島,否則修為就會被壓製到出竅期,任人宰割。

青鈺聽到江陌要同行,神色稍緩,未曾開口又聽雲清樾道:“我也一起。”

江陌聞言立刻道:“不了,現下人心不穩,你還是留下看著吧。”

師姐這些年修為長進確實不錯,但她到底隻有分神期修為,若真出去對上那些合體大乘期的深海妖獸,比起送菜也好不了多少。其實如果不是有血脈壓製的天賦能力,合體期的江陌也不敢輕易往島外跑,她現在就是去打個輔助。

最後江陌和祝白羿一起離開了,雲清樾則留下幫師尊穩定局麵。不過她看著紅光大盛的祭台,心裏總覺得不安,怕江陌她們趕不及,也怕她們捕捉妖獸是杯水車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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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陌的血脈壓製很有用,祝白羿的戰力更是不容小覷。

在兩人還算默契的配合下,即便對上那為數不少的深海妖獸,應對起來也還算遊刃有餘……二人離開不過兩刻鍾,便帶著滿身的傷,外加七八隻重傷的深海妖獸回來了。

鮫人沒料到兩人有如此效率,再次逼出血喂給它們,眼中有驚奇也有歡喜:“之前獻祭的那些人,再加上這些深海妖獸,這次的獻祭應該夠了。”

江陌和祝白羿聞言鬆了口氣,二話不說便將這些妖獸全都扔上了祭台。

刹那間,祭台上紅光更盛,祭台上的妖獸漸漸被吸幹了血肉精氣。隔著祭台的紅光,外麵的人能清晰的看到它們嘶吼咆哮,隻不過那紅光就像是一層結界,將內外隔離開來,外間也聽不到絲毫動靜……眾人就仿佛看了一場啞劇,一場堪稱慘烈的啞劇。

終於,那些妖獸漸漸在祭台上消弭,可祭祀卻並沒有像鮫人所言那般結束。

眼看著祭台上紅光仍在,江陌皺起了眉,又等了等不見變化,終於一把將鮫人拽了過來:“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夠了嗎?現在不夠,是不是該拿你來填?”

鮫人聞言簡直欲哭無淚,誠懇又委屈:“不是,我沒騙人,以往獻祭真的隻需要這麽多。”

祝白羿看過來一眼,確定鮫人沒有說謊,那便隻能是祭台或者祭台下的封印出了變故——這可不是個好消息,不僅僅是獻祭需要的祭品更多這點問題,更重要的是封印到底如何了?是否有更多破損,因此才需要更多能量彌補?那萬一彌補不了,又該如何?

幾人對視一眼,心裏都沉甸甸的,不過還是得先解決問題。最後祝白羿無奈道:“我們再去捉些妖獸來。”她說著就看向江陌,目光示意她一起走。

江陌無奈,扔下鮫人跟著去了。

這一回兩人用了更多時間,回來時身上也帶了更多傷,仍舊捉了七八隻高階妖獸回來。

然而再次將妖獸喂血扔上祭台後,祭台上的紅光也仍舊沒有消失。那紅燦燦的光芒映照在祭台下眾人的臉上,將他們臉色映得通紅,表情卻一個比一個慘淡。

終於,有人忍不住低聲說道:“難道獻祭妖獸沒用,一定要用人獻祭嗎?!”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都是一凜,可要推脫似乎也沒辦法推脫了——誰都看得出來,祝白羿和江陌已經盡力,兩人能帶回那麽多高階妖獸也遠遠超出了眾人意料。可祭台不買賬又有什麽辦法?他們總不能就這樣跑了吧,就算想跑,傳送卷軸不在手裏,他們也跑不了啊!

祭台下的氣氛一時間緊張極了,眾人心底的那根弦緊繃起來,看看左右都覺得是競爭對手。哪怕往日關係匪淺的摯友,此時也不敢依靠,就怕對方送自己上祭台。

而就在氣氛緊張到了極致時,不知是誰忽然小聲嘀咕了一句:“一定要是人修嗎?妖獸的血肉不行,神獸或許可以呢……”

在場的神獸,隻有白虎,也就是江陌。

說話的人或許也知道這話不妥,畢竟江陌不止一次幫了他們,方才還兢兢業業出去捉妖獸喂祭台。可人心總是自私的,犧牲的隻要不是我,那是誰都可能。而且白虎雖強,這兩次出去也帶了不少傷回來,眾人一起上的話,說不定能夠控製住她呢?

妖族說人族得天道眷顧,可誰都知道,真正得天地眷顧的還是天生地養的神獸一族。那犧牲她一個,保全所有人,也沒什麽不好……

隨著各種念頭升起,人心也跟著浮動起來,江陌能感覺到不止一道惡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從大數據時代穿越而來,即便沒有親身經曆,但人性之善和人性之惡沒有誰比江陌見得更多。她忽而嗤笑一聲,金色的眼眸帶著極致的淩厲,一一掃過在場之人。而與她目光相對的人,十之八九都別開了眼,亦或是低下了頭。

雲清樾周身氣質更冷,她上前兩步走向江陌,手握劍柄以維護的姿態擋在了她前麵。琉璃般的眼眸仿佛含著冰雪,迅速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祝白羿和青鈺身上。

別看那些修士們想得挺多,但他們修為本就比不上江陌,現下靈力盡失更沒有一戰之力。拿白虎獻祭的想法不說出來,他們或許還能偷襲,但現在話都說出來了,又有什麽意義?明擺著這些人不準備動手,而是希望別人動手。

至於那個別人……還用說嗎,自然是在場唯一能壓製合體期白虎的大乘期修士!

在場的多是聰明人,雲清樾瞬間就想到了這些,被眾人“寄予厚望”的祝白羿自然也不會不明白。但她心中隻覺可笑,轉身一個拂袖,一道人影便被扔上了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