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昊等人有心會會那魔道少主,但行動起來卻並不盲目。他們尚不知此處到底有多少魔修,也不知那少主修為如何,自然不可能直接衝上去就打。

殺了那兩個魔修,不過是為了打草驚蛇罷了。

此時魔修們被驚動,蘇昊等人卻已經躲出了老遠,使出些手段觀察著這邊動靜。而就在係統對江陌說出那句話時,蘇昊等人也發現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臉色倏然一沉——那少主竟是楚陽,當初在三宗大比時還曾代表他們玄清宗出戰的魔道奸細,後來身份暴露卻被人從執法堂救走了!

這事對於玄清宗來說可不光彩,因此也未曾大肆宣揚,不過在場這些人都是當初三宗大比的參與者。楚陽那時風頭不小,在場眾人自然也都是認識他的。

曇心曾與楚陽交手,因此一眼就認出了他來,當下驚疑不定的看了自家師兄一眼。

曇明身為佛宗大弟子,觀察力也是不俗,同樣很快認出了楚陽。對上師弟驚訝的目光後,他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必點破。

遊逸同樣認出了楚陽身份,他拍拍師妹的肩膀,也同樣沒有點破。

周遭的氣氛倏然變得有些奇怪,半晌後才聽蘇昊語氣平靜的開口:“此地魔修聚集恐怕有上百之數,一出現動輒數十人,想要直接對付殊為不易。咱們不妨先想個法子將那些魔修分散,然後再逐個擊破。不過時間需得抓緊些,別讓魔僧追了上來……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見他沒提楚陽,自然也都識趣的跟著忽略了。更何況楚陽那人他們打過交道,一年前實力尚且比不過在場一些人,時隔一年即便對方有長進,可他們自己也非酒囊飯袋,又有何可懼?

知道楚陽便是那幕後的少主後,眾人心裏反倒安穩了些。也沒人反對蘇昊的安排,於是幾人便都湊在一處,商議起之後的安排。

……

遠處山腳,楚陽臉色陰沉的看著兩個弟子的屍體,一眼掃過便知下手之人幹脆利落,竟是一擊斃命。饒是這兩個弟子修為隻能算是普通,可要同時取二人性命,也並非一人能夠做到,看樣子那群正道弟子是真的都來了。

他隻掃了二人一眼,在心中暗罵一聲“廢物”,便將目光轉向了周圍。

隻見雪峰峽穀,山脈起伏,入目多是無暇雪色,可也處處都可成藏身之所。楚陽一眼望去自然見不到人,但心裏卻無端一沉——敵暗我明,這可不是什麽好局勢。

“少主。”負責布防的一個堂主小心翼翼上前。

楚陽側頭瞥他一眼,問道:“如何,可尋見下手之人的蹤跡?”

那堂主一臉訕訕,硬著頭皮答道:“這……少主,這兩個弟子出事時未有聲息,我等發現時已有些晚了。再去追趕,也,也未曾尋到人。”

楚陽目光倏然一戾:“也就是說,你連是什麽人下手的都沒看見?!”

那堂主被他看得腿一軟,單膝跪了下去:“是屬下失職。”

楚陽深吸口氣,看看左右,這浩浩****的屬下,找不到對手也是白來。他當下沉著臉一揮手,衝眾人道:“散了吧。”隨後又看向那堂主,微微俯身,聲音低沉又幽冷:“隻此一次,若下次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你直接提頭來見!”

那堂主聞言,大冷天後背當即冒出了一層冷汗,忙不迭應道:“是。少主放心,屬下定當安排周全,不會再給那些正道弟子可乘之機。”

楚陽卻沒再看那堂主一眼,直起身又四顧一番,最後一拂袖領著人浩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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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楚陽放話之後,魔修們的布防一下子就變得嚴謹了起來。

之前是覺得那些正道弟子還在冰原上被攆得雞飛狗跳,他們守在出口峽穀安全無虞,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懈怠的。可現在利劍已經懸在了頭頂,再加上少主吩咐,哪裏還有人敢偷懶?躲著避寒的魔修們紛紛出動,原本空曠的峽穀內一下子便多了許多人氣。

堂主開始親自帶人巡邏,他身份不是普通弟子可比,知道的消息自然也比普通弟子更多——他知道魔僧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出竅期的修為碾壓所有人,留給那些正道弟子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他們還想要離開,或是做些什麽,必然會在近期內出手!

果不其然,就在當天夜裏,便又有人潛入了峽穀。隻是有了前車之鑒,這一回峽穀內布防嚴密許多,除了人手防禦之外,暗處還布置了不少陣法和機關。這一次來人剛潛入峽穀,便觸動了機關,也驚動了夜間值守的魔修:“有人潛入……不好,人跑了,快去追!”

夜色籠罩下的冰原其實並不算太暗,分毫的光亮經過冰雪的折射,也綻放出了更多的光芒。值守的魔修傾巢而出,遠遠便瞧見雪地上兩道人影飛快往遠處躍去。

前次折損了二人,魔修們卻連對手的影子都沒瞧見,不說被楚陽斥責,他們心裏也是憋著股火氣的。這無關同伴情誼,魔修們也沒有這種東西,隻是一種由恐懼轉換而來的憤怒。因此這一次發現了敵人蹤影,都不必人吩咐,便紛紛拔腿追了上去。

堂主彼時並不在場,得到消息趕來時,見到的便是眾人追趕而去的場麵。至於那雪地上逃走的二人,卻是早已經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他隨手揪住身旁一個下屬,問道:“來了多少人?”

那下屬膽小,因此才沒第一時間追上去,聞言磕巴道:“隻,隻看到兩人身影。”

堂主一聽,立刻就將還沒追遠的屬下喊了回來。據他所知,那群正道弟子足有八九人之多,隻出現兩人要麽是調虎離山,要麽是打算將人引出去後逐個擊破。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打算讓對方得逞!

大部分人收到命令都折返了,也有腿腳快跑遠了的,沒聽到堂主召喚徑自追了上去。結果不出意料,這些人的命牌當晚就碎了,連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

事情還沒有傳開,那些正道弟子就又來了,故技重施打算引人出去。

可惜堂主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量,冷笑一聲沒有派人去追,除非所有的正道弟子都出現,否則他隻打算拖著——以不變應萬變,便是當下最好的應對。人數和局麵占優的分明是他們,那些正道修士不過是秋後的螞蚱,隻等魔僧回來便可輕易收拾,又何必冒險?

當然,如果那些正道弟子沉不住氣,齊齊露麵以身犯險,他也是樂意成全的——當下他所顧慮的無非是被對方偷家罷了,若沒了這個風險,區區幾個正道弟子又如何會被他放在眼裏。

隻是堂主完全沒想到,先沉不住去的反而會是自家少主。

楚陽平日不怎麽露麵,此地雖隻是冰原入口,但冰原上的極寒卻也侵襲了整片峽穀。沒人會在修煉有成之後還樂意體驗嚴寒,因此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待在自己的隨身庭院中。不過不出門不代表他不知道外間發生的事,當正道弟子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挑釁,消息自然也就傳到了他耳中。

身為九幽宗的少主,楚陽的驕傲是旁人難以想象的,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時,隻覺得對方那些挑釁是在打他的臉。即便理智上明白堂主的選擇才是對的,可心理上依舊難以忍受。

當又一次聽說有正道弟子出現時,他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峽穀內。

堂主見到他出現一怔,心裏莫名就生出了幾分忐忑來,迎上前道:“見過少主。”頓了頓又替自己解釋道:“少主,那些正道弟子幾次三番出現挑釁,是欲調虎離山。無相大人很快就能趕回來,咱們實在不必與這些人爭一時長短……”

楚陽豎起手掌,麵無表情打斷了他的解釋:“我知道。”

哪知他剛說完這三個字,對麵的北洛看見他一揚眉,反手就丟出了一套爆裂符。十二張符籙組成了一個小小的符陣,飛快向著楚陽襲來,即便半路就被魔修們出手攔截了,但炸起的冰屑也撲了眾人一頭一臉。可謂傷害性不大,挑釁力十足。

楚陽本就不是個好性子的人,揮袖拂開麵前的冰屑時,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一旁的堂主見狀還沒來得及勸,就聽楚陽隨手點了十幾人:“你,你,你……你們跟我一起去追!”

“少主不可。”堂主急忙喊了一聲,試圖阻止。

可惜楚陽壓根沒有理會他,帶著剛點出的十幾人,便向著扔完符籙就跑的北洛追了上去。堂主見狀一咬牙,剛打算跟上去,就聽楚陽傳音而來:“你留下,看家。”

堂主聞言腳步一頓,眼見著楚陽帶人飛快遠去。隨後他扭頭一看周圍,忽然發現被楚陽點名帶走的全是在場修為最高的,明顯不是氣急之下隨手點的。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些,不過還是覺得少主人帶得少了,畢竟那群正道弟子在冰原殺了他們那麽多人,也不是浪得虛名。

“堂主,咱們現在怎麽辦?”身旁下屬看了全程,這時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堂主皺眉望著楚陽等人離開的方向,過了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皺起的眉頭稍稍舒展開:“少主自有打算,我等留下看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