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火入體的感覺很不妙,尤其這朵異火不僅生出靈智,還帶著惡意。

幾乎就在進入雲清樾身體的那一瞬間,原本一小簇的火苗似乎猛的一下爆發了,幾乎瞬間就點燃了她的經脈血肉。然後沿著經脈,異火一路躥遍了她的全身,所過之處靈力被焚燒,經脈被損毀不說,還一路直往丹田元嬰和靈根而去,擺明了是要燒廢了她。

饒是雲清樾修煉多年心性堅定,這時也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嚇的。如果真讓這異火得逞,隻怕她也就活不過今日了!

根本來不及多想,雲清樾迅速運起心法,調用了體內所有的靈力開始應對。

而隨著雲清樾的冰靈力開始攔截,之前一路勢如破竹的異火終於也受到了阻礙,前行的速度猛的一滯。這時雲清樾便不由慶幸起自己乃是冰靈根,天生就與異火相克。之前靈力雖被焚燒,但那也是異火消耗自身靈力強行焚燒的。相反如果是其他屬性的靈力,隻怕早就淪為了燃料。

雲清樾見此稍稍鬆了口氣,可惜這口氣並未鬆完,受到阻礙的異火便一下子發了狠。在雲清樾的內視中,原本細小的火苗一瞬間膨脹了數倍,原本堵住的去路的冰靈力也就變得不堪一擊了。

異火再次焚燒前行,這一次燒得比較慢,但也燒得比較狠。

經脈被寸寸焚燒,異火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再不是運行靈力就能輕易安撫修複的。這是比洗經伐髓還要疼痛十倍百倍的劇痛,更可怕的是焚毀的經脈讓人心頭發沉,不似洗精伐髓般給人帶來希望……雲清樾額間霎時冒出了細密的冷汗,身體滾燙猶如烙鐵,汗水幾乎沒有露頭的機會便被蒸發了。

好在雲清樾是個心性堅定的人,饒是情況不妙,她也沒有放棄抵抗。然而這異火卻很惡劣,似乎有意戲弄,又或者想要燒個徹底,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卻將經脈燒廢得徹底。

雙方似在進行一場拉鋸戰,以雲清樾的身體為戰場,但她卻是弱勢的那一方。

異火推進著戰場,一點點前行著,雲清樾一麵勉力抵抗,一麵拚命的吸納靈氣。奈何她原本就處於岩漿池上,這裏是異火的地盤,火靈氣異常活躍,冰靈氣卻少得可憐。運行功法吸納的靈氣與對抗異火的消耗比起來,簡直是杯水車薪。

很快,雲清樾的吸收便跟不上消耗了,她的抵抗也變得疲軟起來,戰線更是一退再退。而異火也一改之前不緊不慢的姿態,推進的速度陡然加快,氣勢洶洶。

眼看著異火距離丹田中的元嬰越來越近,雲清樾的抵抗越發無力,她心中也不由生出了幾分焦躁與無力——怎麽辦,她體內已有超過半數的經脈被焚毀了,這些尚可尋天材地寶補救。但元嬰和靈根是修士的根本,若是受到損傷,她的道途也就止步於此了。

當然,被異火燒過之後,更可能的後果是她就此殞命,也就沒有什麽將來和道途可言了。

也就在雲清樾心中絕望惶恐之時,陡然間,她的手臂上忽然傳來了另一道靈力。有些陌生,又好像有些熟悉,但這陌生的靈力顯然和異火不是一夥的。

它**,比異火更早一步進入了雲清樾的丹田,卻並沒有對那微微蹙著眉頭的小元嬰做些什麽。它隻是繞著元嬰轉了一圈,挨挨蹭蹭散發著善意,感覺十分有靈性。然後在異火趕到之前,化作了一道光罩,直直將元嬰護在了光罩裏。

仿佛牢不可破。

**********

係統商城的處理速度很快,投訴反饋和賠償幾乎同時抵達,期間半點拖延扯皮都沒有,堪稱商城典範。如果不是江陌著急於師姐的傷勢,隻怕分分鍾就能送上千字好評。

但顯然,她現在沒這時間,因為短短三分鍾時間,師姐的狀況好像更不好了。

“係統,快,給我換冰魄凝珠。”暫時無視了係統的邀功,江陌迫不及待的說道。

好在係統這時候也不拖後腿,立刻打開商城下單付賬,一氣嗬成。商城的配送速度也是一如既往的快,隻一兩息的功夫,江陌麵前就出現了一隻小小的玉盒。

她連忙抬爪接住,然後飛快將玉盒打開。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麵的冰魄凝珠長什麽樣,就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饒是身處在岩漿池上,這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氣凍得打了個哆嗦——那感覺,就仿佛剛從烤爐裏出來,立刻就被放進了零下一百度的冷藏室裏,感覺簡直酸爽。

不過冰魄凝珠效用這般強悍也是好事,證明她那200000積分沒白花。

她揮開一瞬間蒸騰起的水汽,終於看清了冰魄凝珠的真容——講真,就外表而言,這東西有點對不起它高昂的價格和高大上的名字,因為它長得十分像透明玻璃球。

白虎的爪子頓了頓,還是伸爪將那“玻璃球”取了出來,一瞬間凍得險些抓不住落進岩漿池裏。她忙不迭扔開玉盒,用兩隻前爪才將冰魄凝珠捧住,然後瑟瑟發抖問係統:“係統,這玩意兒要怎麽用啊?玻璃球不能吃吧?”

係統看著宿主那滑稽的模樣,想笑又不敢笑,聞言忙答道:“商城介紹這東西一般是佩戴的,能時時刻刻幫使用者改善修煉。當然緊急時也可以服用,師姐現在情況緊急,還是內服吧。”

修士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入口,反正吃不死就行。

白虎扭頭看了眼趴在她背上的師姐,能感覺到對方身體越來越燙了,幾乎要將她的皮肉都給燙熟了。當下也不敢遲疑,聽了係統的話後,一咬牙就將冰魄凝珠給雲清樾喂了下去。隻願這冰火相激,不會給師姐帶來什麽不可挽回的傷害。

……

事實上這顆冰魄凝珠來得正是恰到好處。

雲清樾的丹田裏,如今正是三方對峙的場麵——異火一路推進,這時早已經燒到了丹田。雲清樾的冰靈力此時不敵,隻能退居一隅。而較之這對抗的雙方,忽然冒出來的第三方卻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它所來何處,卻將元嬰護了個結結實實,異火燒了半天都沒能突破那光罩。

身體的主人冷靜的觀察著局勢,雖然她也不知道這道靈力由何而來,但看得出對方明顯的回護之意。這靈力應該是她這一方的,至少眼下是。

這個發現讓雲清樾稍稍鬆了口氣,可沉重的心情也並沒有放鬆多少,因為光罩隻是防禦而不是反擊。眼下它雖能阻得了異火一時,但如果毫無反抗之力,隻能任由異火施為的話,那麽再強悍的光罩也有被燒穿的時候。

雲清樾冷靜的圍觀,冷靜的盤算著局勢,同時也冷靜的積蓄著力量。

當異火被光罩和元嬰吸引了全部注意時,退居一隅的冰靈力正在逐漸壯大,但速度並沒有預料中那樣快。除了因為身處岩漿池缺了天時地利之外,更因為異火之前那一通焚燒,將她的經脈焚毀了太多,以至於功法難以運行。

可難以運行也要運行,眼下除了自救,沒有人能救她。她必須在光罩被燒穿前積蓄到足夠的力量,然後予以反擊,否則就隻有死路一條!

功法緩慢的運行著,冰靈力一點點的積累著,異火肆無忌憚的在她丹田發瘋。

雲清樾疼得麻木卻很清醒,也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處境有多艱難。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豈知忽然間,她的身體裏又湧入了一股蘊含著極寒之氣的強盛靈力——刹那間,她仿佛又從炙熱難耐的岩漿池,回到了風雪交加的極寒冰原。

大量的靈力湧入她破損的經脈,那滋味其實並不好受,甚至衝擊得受損經脈愈發殘破不堪。可與此同時,這股靈力卻也給雲清樾帶來了莫大的希望,令她精神都為之一振。

雲清樾畢竟是這幅身軀的主人,在她的有意隱瞞下,退居一隅的冰靈力迅速積累膨脹著。幾乎隻是一息功夫,原本消耗殆盡的冰靈力便恢複了最盛時期。可這還不夠,這些靈力還不足以擊潰異火,因此她繼續吸收,繼續積累,繼續壓縮。

一倍、兩倍、三倍……

雲清樾忍著經脈一遍遍破裂,又一遍遍被靈力短暫修複的劇痛,不斷壓縮著靈力。她在為最後的一擊做著準備,直到丹田開始刺痛,靈力再難壓縮。

那一瞬間,保護著元嬰的光罩似有所覺。

隨後異火又一次瘋狂攻擊,光罩被燒了一陣,忽然搖晃了一下。而就在異火以為光罩即將被攻破而高興時,那光罩的形態卻倏然一變,猛的反罩了回去,將異火打壓得徹徹底底。

強盛的異火一瞬間又被壓製成了火苗,它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大怒並瘋狂反擊——壓縮之後的火苗威力顯然比之前更強,集中能量盯著一個點燒,饒是那光罩堅挺,也難以維持。

不過光罩顯然沒有打算長久維持,幾乎就在它將異火順利打壓的下一秒,它便又放棄了桎梏。緊隨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冰靈力,就好像兜頭一盆冰水,向著燃燒的火苗澆了下去。效果如何暫且不知,反正挪開的光罩化成靈力,扭頭又給了它狠狠地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