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僅一位 第四百六十八掌 士氣
而漢王的軍隊現在依舊在耐心的等著他們的糧草和輜重
無論是他們的士兵，還是他們自己，對於後方的事情現在依舊一無所知
當然，他們始終相信敵人現在這個情況下隻有老老實實的躲在濟南城裏麵，按照他們的計劃，隻要攻城的器械一旦抵達，然後就是對濟南城的最後的進攻。
他們堅信，一旦這些糧草輜重抵達，那麽軍隊自然就可以立即攻打進城，到時候六萬雄兵，難道還攻克不下一個小小的濟南城？
這六萬大軍的統帥正是韋弘，雖說已經夜深，不過他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不遠處的濟南城上沒有一點的動靜，隱隱約約隻能看著城牆上的火把而已，而那些守城的軍隊卻看不到影子，他們估計也是通過箭垛之間縫隙盯著外麵
其實要是攻城的那些器械抵達的話，這晚上攻打其實是最好的，到時候自己隻需要用兩萬兵馬佯攻正麵，吸引城內的守軍，然後另外一個方向同樣設置兩萬兵馬，在這邊開始之後猛攻，如此一來他們定以為正麵是佯攻，而背後才是真正的攻擊，如此一來他們說不定就會把一部分的兵力調道背麵，到時候自己隻需要把剩餘的兩萬兵馬集中在正麵，一定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可惜的是，由於隊伍加快行程，那些糧草輜重沒有辦法跟上，於是也就出現了現在這種局麵，整個隊伍現在居然要這裏等著，不然的話，說不定明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城牆上喝慶功酒了
而今天白天也證明了一點，要是沒有重型的器械的話，根本就不可攻上濟南城頭，更何況對方的十門火炮到現在為止還是一炮未發，而士兵們對於那些火炮從心裏都有種恐懼感一旦開炮，不知道多少士兵還能英勇的朝前衝
神機營就是一個神話，很多人對於這神話現在完全就是一種畏懼。
要是自己能滅掉這個神話，那麽對於以後的攻勢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如此一來，神機營也就不過如此，即便戰場上麵遇到，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韋弘這才轉身進了自己的營帳
而董於等人襲擊了對方的糧草，確定對方的那些攻城的器械之類已經全部被焚燒之後，帶著基本上沒有什麽損失的隊伍連夜趕回了城內，如果一定要說損失的話，就是有幾個士兵受傷
那些押運糧草的士兵在和騎兵剛剛一接觸的時候，就已經潰敗，數量少，又沒有什麽盾牌之後的防禦，怎麽可能和來勢洶洶的騎兵對抗，即便揮刀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城門被打開，董於率先進了城，等這一千騎兵都進了城之後，董於這一翻身下了馬，喝道：“所有人回去好好休息，要是這濟南不破，我董於還活著，你們今晚上大功到時候我一定稟明朝廷，為你們請功”
騎兵們齊齊的喝了一聲，這才離開，而董於這個時候也沒有猶豫，立即朝城牆上麵走去，這迎接的將領問道：“大人，大獲全勝了？”
董於興奮道：“那是當年，我們終於找到了敵人的運送糧草輜重的車隊，而押運的士兵居然才幾百人而已，我們一出現頓時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落荒而逃，要不是我們人少，不然的話我還真想把那些糧草被運回來”
旁邊的將領不由的感歎道：“大人果然神機妙算‘
“什麽神機妙算｜”
董於有些毫不在意的說道，“隻不過敵人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而已，或許他們以為那邊是我們的控製區，我們這邊不可能孤軍深入，而且在麵對他們的時候也不敢出城，所以這才如此的輕易給我們抓住了痛腳，對了，敵人那邊又什麽動靜沒有？”
“還沒有”
將領回答道
“還沒有”
董於沉吟了一下，道：“讓人盯著，估計要不了多久，這事情就會被傳到他們那裏，到時候他們惱羞成怒，一定會對我們發起猛攻，沒有了任何器械的他們占據了不利，不過也不能大意”
將領立即答應
其實想想這也晚上可能，自己的糧草輜重全部都被燒毀，於是一下補給變得非常困難起來，而要士兵知道了這個事情，士氣一定倍受打擊而對於一個軍隊而言，士氣尤為重要，沒有了士氣的軍隊，又如何能打仗
士氣是什麽？士氣就是軍隊的鬥誌
《漢書.李陵傳》：“連戰，士卒中矢傷，三創者載輦，兩創者將車，一創者持兵戰。陵曰：‘吾士氣少衰而鼓不起者，何也？軍中豈有女子乎？’”
《宋書.劉懷肅傳》：“流矢傷懷肅額，眾懼欲奔，懷肅瞋目奮戰，士氣益壯。於是士卒爭先，臨陣斬振首。”
宋趙彥衛《雲麓漫鈔》卷七：“是時先公中流矢，得歸朝人參議馬觀國萬金良劑，即裹創巡城，士氣鼓作，卒保一城生聚。”
明高攀龍《答袁節寰中丞》：“今天下難聯者人心，難得者人才，難鼓者士氣，得老公祖（袁可立）一點真精神不難矣。”
一支士氣高漲的軍隊，就好比青年一樣，即便前麵艱險重重，他們也不懼，這披荊斬棘，無所畏懼，但是沒有士氣的軍隊，這支軍隊就已經死了，即便他們上了戰場，這充其量也就是當當炮灰而已
為什麽開仗之前，大將們都會先單打獨鬥，其實這也就是鼓舞士氣
這糧草被襲擊的事情，這些士兵不一定知道，但是知道也就是遲早的事情，而一旦知道了，士氣一定大受影響，如此一來，麵對高高的城牆，他們又如何能攻克，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支援，也知道這即便衝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平添亡魂而已，那些士兵又如何又勇氣去麵對？
所以，下麵的將領在知道糧草輜重的被毀的情況下，要是急於攻打這裏的話，他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隻要能攻克，但要是一個愛惜自己士兵性命的將領而言，他或許會選擇堅守
不過現在他們應該是迫切的想要拿下濟南，所以很多人都會選擇後麵，士兵的生死和勝利而言，明顯後麵重多了，至少在他們的心裏，所謂一將功成萬古枯枯，無數的名將的背後，代價卻是無數士兵的姓名
這是唐代曹鬆《己亥歲》中的詩句，詩句中如此寫道：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雖說這僅僅是描寫這是描寫安史之亂後的戰爭戰亂殃及江漢流域，兵荒馬亂、生靈塗炭的現實。隻可惜這種原本無樂可言的艱辛樵蘇之“樂”，如今也不可複得。“一”與“萬”、將軍榮與“萬骨枯”強烈對比，令人觸目驚心。
可憐白骨攢孤塚，盡為將軍覓戰功。今來縣宰加朱紱，便是生靈血染成。都無不體現著一將功成靠的都是無數鮮血與生命所鑄成的。
回望曆史，又有多少名將，世人最後也僅僅隻記住他們的名字而言，卻沒有人會記住那些那些逝去的士兵，白起被成為殺神，因為長平之戰他坑殺了三十萬的趙軍，楚霸王項羽自刎烏江，世人感歎中卻忘卻了那些同樣沒有能過烏江的江東男兒……
其實，這很多
在無數人的眼裏，士兵也僅僅是刀劍而已，而且非常的廉價
所以現在董於對於此頗有感慨，贏得勝利的代價就是滿地的屍骨，無論己方的，還是敵方那種所謂的兵不血刃的情況其實非常難看到。
旁邊的將領也明白這一點，如果說昨天的進攻還如大姑娘上轎，扭扭捏捏的話，這即將到來的一戰，勢必就是原形畢露，最猛烈的進攻
好在己方占據了地理優勢，如此一來也還有一拚，更何況這邊還有神機營的火炮在，而對方的投石機之類都已經被焚毀
“大人，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退兵？”
將領的心裏還是帶著一絲僥幸“退兵？”
董於搖搖頭，道：“怎麽可能的事情，現在他們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那裏可能會退兵，所以讓所有人都得打起了精神，明天的一仗比昨天的更加的慘烈”
將領點點頭，道：“末將明白”
時間慢慢的過去的，黑夜已經過去，東邊的天空已經發白
天還沒有亮，濟南城裏麵就已經忙碌起來，兵營的廚子們這個時候已經忙著弄早飯，其實早飯也簡單，白麵饅頭加稀飯，另外還有一些鹹菜
不過即便如此，廚子們還是努力的忙碌著，這城內的一萬六千多的士兵都要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吃到飯，戰鬥即將到來，對於很多人而言，這很有可能就是最後的一頓早飯
而在漢王軍中
韋弘心裏已經有些著急起來，按理說這糧草輜重應該早上抵達這裏，即便沒有抵達，那麽也該有消息傳來，為何到現在卻遲遲沒有動靜
原本有些空空蕩蕩的城牆上麵這個時候又擠滿了人，休息了一晚上的守城的軍隊再次進入了他們的戰鬥崗位當漢王沒有和朝廷撕破臉皮之前，雙方還是友軍，而現在卻是敵人，敵人隻有拚個你死我活才行
“將軍，不好了”
偏將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
大清早的就聽到偏將如此說，這讓韋弘的心裏多少有些不悅，沉聲問道：“什麽不好了”
偏將稟告道：“啟稟將軍，昨晚我們運送糧草的車隊突然被一支騎兵給襲擊了，雖說士兵們拚死抵抗，但是最後還是敗了，我們的糧草和輜重……：“
說到這裏，偏將猶豫了一下
“怎麽了，快說”
韋弘厲聲道，心裏已經隱隱約約的有了那種非常不祥的預感，要是車隊被襲擊的話，就那點護送的兵力，又怎麽能保護得好車隊？
偏將硬著頭皮道：“糧草輜重，全部被付之一炬，什麽都沒有剩下”
“什麽”
韋弘大驚失色，雖說心裏多少已經又了準備，但是現在從偏將的嘴裏說出來，卻還是忍不住的變了臉色
糧草輜重被付之一炬？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自己這六萬大軍現在在這裏既是一個擺設，而且還不能擺設久了，不然就會立即麵對另外一個情況，沒有吃的，雖說糧食豐收，但是從那邊運送過來可得不少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之內，自己軍隊又應該如何熬過去？
雖說對於這漢王造反韋弘還是頗有微詞，不過自己既然效忠於他，當然就得為他謀事才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韋弘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說清楚”
偏將道：“回將軍，那些存活下來的士兵說他們還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間就從林子裏麵奔出來了兩隊騎兵，大概有千人，至於什麽來路則並不知道，不過他們居然出現了我們後方則有些奇怪，他們迅速的擊潰我們的士兵之後，就立即放火，火勢很大，根本就沒有辦法救，事後找到了一些摔爛的罐子，在裏麵找到了一些了火油，所以也就看出了，他們就是衝著我們的糧草輜重而去”
韋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好有膽色，居然膽敢孤軍深入，跑到我們的背後去，這一招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韋弘的話中多了一些感慨，然後這一屁股在坐在了自己椅子上，不住的用手敲敲桌麵，想了想，這突然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濟南城，驚訝道：“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還有如此見識的人，實在讓我意外”
偏將有些不解，問道：“將軍，難道說那些騎兵是濟南城裏麵那些守城的？”
韋弘點點頭的，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或許我們沒有注意到，但是他們卻注意道了，他們在濟南站住腳跟沒有多久，我們的大軍就已經抵達，而且昨天的進攻我們並沒有任何投石機之類的出現，所以對方就斷定我們的糧草輜重已經脫節，在我們的後方，所以利用夜晚出城，繞開了我們，直接跑到我們的後麵，然後攻擊我們的糧草，而我們也太大意了”
不過這感慨歸感慨，則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才是最重要的
偏將問道：“大人，那麽下來我們？”
韋弘沉吟了一下，這才道：“按兵不動，立即派人去征調糧草”
“按兵不動？”
偏將驚訝道
韋弘點頭道：“對，現在對於我們而言，也隻有按兵不動，才是上上之選，要是我們強行攻打，帶來的後果無非就是增加傷亡而已，要是對方僅僅憑借一萬多人就把我們六萬多人給耗死在了這裏，吃虧的其實還是我們，沒有了濟南，他們還有天津，還有京城，但是我們沒有了這些士兵，就沒有了戰鬥力，如此一來吃虧的其實還是我們而已”
攻城戰，傷亡最大的其實還是攻方，守方又城牆可以依托，但是攻方卻什麽都沒有
偏將也明白韋弘的想法，但是還是有些猶豫，道：“可是，王爺哪裏？”
“王爺哪裏我回去解釋”
韋弘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濟南拿不下來，就好像在漢王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而已，怎麽可能舒舒服服的
偏將見此，也隻有下去傳令
韋弘則背著手，走到了營帳的門口，看著眼前的城牆，然後感慨道：“沒有想到啊，一著之失啊”
的確沒有想到，或者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董於居然有那個膽子，派出了一千騎兵跑到自己的背後去給自己狠狠的捅了一刀，而且這一刀很疼，同樣也傷得很深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後悔之類的，唯獨隻有等待，要是這個時候猛攻的話，對於自己而言絕對討不到任何的好處，而且有可能複出更多的代價，要是在這種地方消耗了大量的兵力，那麽對於己方據對沒有益處的事情，而且對方更是恨不得把六萬人全部給留在濟南城下
另外一方麵，董於和一幹將領這個時候則站在城牆上，注視著遠處敵人的動靜，而不是還有信鴿回來
信鴿帶來的消息也很快送到董於這裏
而一切情報都顯示，敵人沒有任何的動靜，甚至沒有任何攻擊的架勢
“該不是敵人怕我們了，不敢來了”
有將領笑著說道，董於昨晚那種大膽的舉動已經傳遍了整個軍隊，士氣也都高漲，原本士兵們還擔心對方的那些投石機之類的，不過現在卻沒有這個威脅
董於則搖搖頭，道：“不是對方怕我們了，而是對方聰明了，現在我恨不得他立即來攻打我們，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大量的消耗他們的兵力，可是對方的將領同樣知道這一點，所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的情況下，他是不會主動來攻擊我們的，這種如此沉得住氣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