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怒斥
或許因為看到王鈺等人是朝廷的官員，所以這些能遊水的人也開始奮力的救人。
陸陸續續，一些人被救了起來，但是畢竟這落水的人實在太多，而且水麵異常的混亂，有一些人沒有來得及被救，最後沉入了水底，誰也沒有料到這次乘船居然變成了他們最後一次。
王鈺在水裏救起了兩人，這也累得氣喘籲籲，這個時候寒冷已經不是最大的危險，而是疲憊，在看看水麵上，這個時候已經顯得平靜了下來，在沒有人在在那裏徒勞的掙紮。
在水裏救人的黃金時間其實非常的短，一旦過去那些人便也沒有辦法被救起來。
“王大人，已經沒有人了！”
吳功遊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放眼看去的確已經沒有什麽可救的，那些沉入水底的人根本沒有辦法救。
王鈺也知道這個情況，道：“讓兄弟們都上去。”
吳功則麵露出了一絲難色，道：“這恐怕有些難，我們的船已經滿了！”
王鈺一驚，抬頭一看，那些濕漉漉的被救上去的人現在已經徹底的把船給擠滿了，自己等人的確麽沒有什麽立足之地在！
而且對於這些已經濕透的人而言，現在他們最需要的就是立即被運上岸嗎，不然的話這些人就會生病，當下對船頭的鄭和道：“鄭大人，你讓船立即把運送上岸！”
鄭和一聽，急道：“王大人，我們這上岸了，你們怎麽辦？”
王鈺都：“這留下的都會遊水，一會半刻也沉不下去，你先把他們運上去。”
鄭和見此，也明白這的確是現在最好的辦法，於是讓船家把船朝岸邊劃去，至於王鈺等人則先留在了原地！
不過這河水冰冷刺骨，這要不了多久身體就有些受不了，不過好在剛才翻的船是木製，即便翻了可並沒有沉，眾人也可以扶著船然後最大限度的節省體力。
“各位兄弟有些對不住了，這可把大家一起留下來陪我了！“
王鈺笑著說道，這個時候對於自己等人而言可是最大的困境，能笑出來其實非常不容易。
吳功則同樣笑道：“大人，看你說的，兄弟幾個跟了大人，自然這有難同當，再說這河水也不怎麽涼，剛好可以好好的洗吧澡，是吧！‘
“就是……！“
“對……！”
……
其餘的幾個人跟著附和起來，仿佛大家不是躺著冰冷的河水裏麵，而且在泡澡堂子一樣。
那些同樣被留下來落水的百姓見此，心裏則也沒有什麽怨言，這朝廷的官都和自己等人一起留了下來，還有什麽好說的，而且那艘船一樣不大，要是在多載人話，說不定就和剛才一樣翻船。
不過眾人並沒有在水裏麵呆上多久，其他路過的船隻看到有人落水也趕了過來，也救起了王鈺等人。
船家把一切能給王鈺等人裹上的被子，衣服等人都拿出了出來，讓如落湯雞一樣王鈺等人裹上，然後又讓人熬上了熱的薑湯，讓王鈺等人一人喝了一大碗進去.
這一碗薑湯下肚，王鈺頓時感覺這肚子裏麵升起了一股熱氣，先前的那種寒意好像立即少了很多，這薑湯驅寒，可是一直都在沿用。
吳功等人同樣如此。
放下了碗之後，王鈺這才笑著謝道：“老大爺，謝謝了！“
這救人的船家是一位老大爺，聞言則連忙道：“不客氣，不客氣，對了，這其他的那些落水的人呢？”
抵達之後，這老大爺發現也僅僅隻有王鈺等人，其他的那些人卻不知道去了那裏，所以這才有如此的一問，可是看這些人中有些身上並沒有什麽衣物。
王鈺道：“能救起來的就救起來了，這救不起來的我們也盡力的！”
說到這裏，王鈺的心裏還是有些遺憾，自己等人其實已經都盡力了，可是還是沒有辦法，當時一片的混亂，也不知道這救起來的人到底又多少，又有多少並沒有被救起來！
老大爺微微歎口氣，道：”哎，這都是命啊！“
很多的百姓的眼裏，都把這一切歸功於命，生老病死其實都一樣。
這個時候的河麵上則已經開始了突然熱鬧起來，鄭和指揮著船直接就開近了朝廷的碼頭，相比而言這裏更加的講究效率一些，果然那些人一看是鄭和，也看到了這船上一船凍得隻哆嗦的百姓，於是立即動了起來，拿被子的拿被子，拿衣服的拿衣服，熬薑湯的開始熬薑湯，同時也叫來了大夫，薑湯也僅僅是土辦法而已，真正的還是得靠大夫才行！
等這些百姓都上了岸之後，鄭和又說明了這王鈺可還在河裏泡著，於是這碼頭能動用的船都動用起來齊齊的朝出事的地方駛去，前麵更是官府的船隻開道。
河麵上的百姓可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看到如此多的船隻出現連忙避開。
可是等到鄭和等人抵達出事的地點的時候這才發現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隻有那艘翻了船倒在河裏。
所有人都齊齊的吃了一驚，難道說這王鈺出事情了？
不過鄭和卻顯得相對鎮定一些，自己離開的時候吳功等人都在旁邊陪著王鈺，要是出事情了不可能所有人都出事情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應該被人救了起來。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頓時醒悟過來，於是所有的船開始散開，開始尋找王鈺。
王鈺乘坐的船隻現在正在朝外麵靠去，而這個時候到處也傳來了喊話的聲音。
老大爺奇怪道：“怎麽到處這都有人在喊王大人，這王大人怎麽了？”
顯然他還並不知道自己救的可就是王大人！
其實王鈺等人現在正在想的問題就是如何回去，聞言王鈺一笑，道：“老大爺，他們在找我，麻煩你幫忙應聲！”
“王大人？”
老大爺這一臉的驚訝的，有些呆呆的看著王鈺，指指道：“他們找的是你？”
王鈺點點頭，道：“對，他們找的正是我！”
老大爺才醒悟過來，這就要磕頭，王鈺連忙阻止，笑道：“老大爺，請被多禮，還請幫忙答應一聲！”
老大爺連忙答應，出去幫忙答應了，正在尋找王鈺的那些人一聽這人真的在這裏，連忙靠了過來。
王鈺平安無事，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在接走了王鈺之後，當然也沒有忘記給這位老大爺好好的酬謝了一下。
這頓時讓這位老人有些受寵如今，當然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救得居然是一位朝廷大人，同樣他也沒有想到這救人的同樣是一位朝廷的大人！
王鈺等人同樣先被安置在了朝廷的碼頭裏麵，這裏其實一點都不比客棧裏麵差。
換上了衣服，又讓大夫好好的診治之後，這鄭和才放心下來，道：“你小子也是，這說跳就跳下去了，還真一點都不害怕？”
王鈺則權當什麽事情都沒有，道：“這也沒有什麽好害怕，這一跳下去當時什麽也沒有想，再說了，這救人要緊，其他也就什麽都沒有去想了！”
“你小子！”
鄭和用手有些無奈的點點王鈺，道：“好樣的,這朝廷中能看到有人落水之後急急忙忙的往水裏跳的人，估計除了你也也找不到幾個來！”
這倒也是事實，對於這朝廷鄭和還是比較清楚！
王鈺也沒有把這個當什麽大事情，而是問道：“對了，那些救起來的百姓現在怎麽樣了？”
鄭和道：“你放心，他們都已經妥善的安置了，這裏房間足夠，幾十個人而已，也非常的輕鬆，不過可惜的是，清點了一下人數，還是有些幾個沒有能救起來。其中包括你救的那個小女孩的父母，這次也雙雙遇難。”
說到這裏，鄭和則不由的一歎！
“那她豈不是成了孤兒？”
王鈺立即問道！
鄭和點點頭，道：“這家裏好像也隻有他們三人，便也沒有其他的親戚，對於他而言，現在和雪上加霜沒有什麽區別！”
王鈺的心一緊，如此一來，對於這個小孩子而言，這人生或許一下子就被改變。
這算來也是一個交通事故，交通事故造成家破人亡的事情王鈺其實並不少見，而且見到很多，不過這古代這種情況則少之又少，可是一旦發生了，麵臨則是絕對的災難。
“那現在打算怎麽辦？”
王鈺問道！
鄭和搖搖頭，道：“現在暫時還沒有想過，現在也隻有等知道這事情到底怎麽處置才好！”
兩人說話間，旁邊卻傳來訓斥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大聲的訓人一樣！
王鈺的眉頭一皺，朝外麵喊道：“怎麽回事？”
外麵的士兵道：“啟稟王大人，是孫大人和劉大人來了，正在那裏訓斥那些百姓！”
“混賬！”
王鈺臉色一沉，站了起來批上了衣服，直接來到了隔壁！
在隔壁，這孫大人正在一臉鐵青的訓斥那些被救起來的老百姓，這事情他也知道了，就是因為這些人落入水中，王鈺這才前去救人，要是王鈺有什麽三長兩短的，這所有人豈不是的都要被牽連進去，所以這歸根結底都是眼前的這些人！
“你說夠沒有！”
王鈺冷冷的說道！
正在那裏訓斥人的孫大人一聽，連忙轉過身來，道：“王大人！”
“怎麽？這威風耍到這裏來了？你這當父母的就是這樣當的？”
孫大人再不濟也知道王鈺這已經生氣，連忙替自己辯解道：“王大人，這些賤民？‘
“我在沒有做官之前也和他們一樣，是你口中的賤民！”
王鈺特別強調了一下賤民這兩個字！
孫大人身子一顫，沒有想到王鈺居然如此的生氣，自己其實也僅僅訓斥了一下這些人而已，劉大人見此連忙道：“王大人，其實孫大人還是挺生氣，其實剛才很危險，這……！”
“為什麽危險？就是因為你們這當官的監管不力，一艘船能運多少人，這艘船又運了多少人，為什麽會翻船？你們怎麽不好好的心裏自己尋思一下，這一來不關心生死，不詢問情況，來罵人？怎麽？這一二年當地方官的比我們這些當京官的都還有官威了？賤民，我告訴你，京城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沒有人會稱他們是賤民！這大明的天下就是由這些你們口中的賤民撐起來的，不是你姓孫的，也不是你姓劉的，你們給我好好的記住了！”
王鈺臉色陰沉的就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一樣，狠狠的點點眼前的孫大人等人。
孫大人和劉大人心裏頓時一慌，齊齊的跪了下來，道：“請大人恕罪！”
“我恕罪，你們有罪嗎？青天大老爺，百姓的父母官，騎在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那是理所當然，這點你們不是已經非常清楚了嗎？需要我恕罪？”
王鈺不冷不熱的說道！
王鈺越是如此，這兩人越是害怕，跪在上，身子不住的顫抖，即便當著他們剛才口中口口聲聲的所謂的賤民的麵！
現在的他們那裏還敢反駁什麽，這也知道越反駁王鈺會越生氣，上次算是逃過了一劫！
王鈺冷冷一哼，道：”立即派人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的原因倒是是什麽，對於那些死難者，由衙門支付賠償！”
“是，是！”
兩人連忙答道，至於這銀子他們倒不在乎，這衙門有的是銀子！
“知道為什麽要你們衙門出錢沒有？”
王鈺這次問道！
孫大人還是腦子反應得快，連忙道：“知道，知道，這都是下官等人監管不力，所以這才出現了這次事情，由衙門出銀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王鈺這才點點頭，道：“好了，你們走吧，以後沒有我的話，這裏你們不用來了，還有，回去告訴其他那些大人，我現在也就住在這裏，客棧也就不去了，行禮我會派人取回來！”
孫大人一聽，這豈不是表示王鈺對於他們可多少已經有些厭惡了，心裏則叫苦不達，這事情走到這一步絕對是兩人沒有想到，同樣也是沒有預料道的王鈺居然為了這個事情和自己等人翻臉，可是這翻臉也就翻臉了，王鈺難道還會在意你一個地方官。
“還不快走！”
王鈺喝道，這兩人看在自己眼裏是在有些心煩。
孫大人和劉大人連忙爬了起來，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裏，至於那些百姓這個時候則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那兩個氣勢洶洶的官在救了自己等人這個官目前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此看來這人更加的又來頭！
等兩人走後，王鈺這才衝著房間裏麵的人一拱手，道：“諸位實在有些對不住了，這些地方官作威作福慣了，已經忘記他們自己是什麽了，本官一定會好好的教訓他們，諸位沒有康複之前，還請在這裏多多休息，要是有親人遇難的，還請節哀，我們會派人繼續打撈他們的遺體，讓他們入土為安，至於這賠償，先前本官已經說了，由當地的衙門支付，這都是他們監管不力，這才造成了這次的事故。”
這事情多少或許已經清楚，很大的原因其實是因為超載引起的，所以這才造成了翻船事故，即便搶救及時，但是依舊有人沒有了姓名！
如果說這和當地的衙門沒有關係，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次船在河麵上來來回回的運客，衙門那裏一定是給了銀子的，而既然收了銀子卻並沒有起到自己應該的作用，這才是讓王鈺最生氣的地方！而作為當地的父母官，孫大人和劉大人來了之後沒有好好的詢問一下這情況，居然在哪裏訓斥起人來，絲毫不顧及這些老百姓剛剛才死裏逃生，而且他們居然同樣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有責任，那些船家給銀子在他們的眼裏是理所當然，至於出事情則和他們沒有什麽事情，或者他們也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又什麽問題在裏麵，百姓的生死都與他們無關！
至於這孫大人和劉大人，得到消息之後連忙趕來，心裏擔心的就是要是王鈺出了什麽事情自己等人也脫不了什麽幹係，而這源頭自然也就是那些百姓，但是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被王鈺給好好的訓斥了一番，而且從王鈺的口氣中其實也不難看出，對於他們王鈺的意見可是非常的大！
這讓兩人頓時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急急忙忙趕過來，可是絲毫的好處沒有得到，反而出了不少的事情，這下可好，王鈺也給得罪了！
王鈺既然都不願意呆在客棧裏麵，其他的那些官員同樣也沒有待在客棧裏麵，於是立即搬到了這碼頭來，他們這次其實也就是一個類似的見證而已，這一切都還是必須聽王鈺的，所以他們其實也沒有辦法，王鈺說不留在客棧裏麵，他們自然也不願意留在客棧裏麵！
至於孫大人等人，這下可就有些氣悶了！原本還因為和王鈺搞好了關係，現在才發現這關係實在不怎麽穩當，就因為一件小事情一下子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