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僅一位

眼前一片漆黑,沒有任何的光線!

李曉感覺自己好像在水泥一樣,身子輕飄飄的,同樣好像有人緊緊的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自己沒有任何的辦法呼吸。

自己的身子也越來越沉,好像有人在下麵拉著自己的腳一樣,而在下麵,則是無底的的黑暗。

這心裏突然有了一種預感一樣,要是自己真的沉了下去,或許真的就死了!

李曉的心裏不由感到了恐懼,當初的一幕竟然非常清晰的浮現在了自己腦海裏麵!

可以衝走一切的洪水,然後自己在洪水裏麵翻滾,雖說努力的用手去抓,哪怕是一根能救命的稻草!

不過在洪水中什麽都沒有,手腳根本就抓不到任何的東西。

奮力的在洪水中探出頭來,張口想大聲的喊救命,不過一張嘴,洪水就毫不猶豫的灌進了自己的嘴裏,還帶著一嘴的泥沙,隔著不斷打過來的洪水波浪,整個天地仿佛就隔著下雨天車窗看外麵一樣,河的兩岸根本就沒有人,沒有人能救自己。

鼻子裏麵已經灌滿了水,這呼吸越來越難,每次一用力的呼吸隻能帶著更多的水進入肺裏麵,嗆得直咳嗽,而一咳嗽,越來越多的水灌了進來!

手腳已經漸漸沒有了力氣,整個人也變得昏昏沉沉,隨著洪水一起一伏,同時朝下麵沉去。

李曉已經放棄了掙紮。

心裏沒有其他什麽想法,非常平靜,同樣也非常的遺憾。

這些情景一閃而過,讓有些驚慌失措的李曉頓時清醒了一些,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

但是……

“我不想死!”

心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這個想法。

這時候,頭頂仿佛有絲絲的亮光透出!

在亮光的地方,那便是天空,或許說也是希望!

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力氣,李曉奮力的朝上麵遊去,雖說不清楚原本旱鴨子的自己什麽時候會遊泳了!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強,心裏那種求生的欲望越來越強,雖說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能呼吸,仿佛下一刻就要永遠的閉上了眼睛,而同樣,腳下那股拉自己的力量同樣越來越強。

求生的欲望卻讓李曉奮力的揮動自己手臂,用力的瞪著自己腿,義無反顧,就如飛蛾撲上耀眼的火燭一樣。

即便麵前的光線真的是地獄,李曉這個時候也想搏一搏,也不想墜落在下麵無窮盡的黑暗裏麵。

終於,就在李曉感覺自己力氣就要完全用盡的最後一刻,終於探出頭!

仿佛隔絕了一個世紀般漫長,李曉終於看到了久違的陽光!

還有新鮮的空氣!

眼前再次的一黑!

不過卻能呼吸。

李曉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眼前漸漸再次的亮了起來,視線也漸漸的恢複。

首先映入自己眼簾的是放在自己前麵一張深褐色圓桌的油燈,昏黃的燈光讓這個不大的房間的一切都看上去有些模糊。

而在圓桌前,一個穿著灰白色袍子的老人正扭頭看著自己,蒼老的臉上堆滿了驚訝和不相信,而他的手摸著一個有些舊了的箱子,也不知道是打算打開還是關上。

房間裏麵有股很濃的氣味,那是草藥的氣味。

“公……公子!”

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傳來。

收回了自己目光,這才發現這聲音來自自己床邊一個小童,一身青衫,年紀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稚嫩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略微有些紅腫的眼睛中帶著欣喜,仿佛有些不相信。

眼前的一切,表明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但是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帳篷,牆壁沒有絲毫粉刷的樣子,顏色如桌麵一樣,褐色!窗戶罕見的沒有絲毫反射油燈的光芒,米黃色底子上麵布滿了手指大小的楞條,把窗戶分成了大小相似的一些方塊。

這樣的顏色是很少出現在世界裏麵的,即便是那些仿古的建築,也擺脫不了鋼筋混凝土的影子,而且也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家弄得就如棺材一樣的顏色。

“郎中,你看到了,公子他沒有死,郎中,你快看看!”

小童激動的聲音傳來。

李曉回過神,朝小童看去,隻見他依舊跪在地上,不過卻扭頭看向了那個老人!

“公子?”

李曉下意識的嘀咕了一聲,很陌生的稱呼。

而老郎中這時候也奔了過來,客氣道:“公子,老朽為你把把脈!”

李曉也沒有反對,機械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自己手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的白了,蒼白,仿佛不帶著一絲血色,而且十指修長,指甲被修得整整齊齊,和自己原來那種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的手完全是兩樣。

而且感覺這手沒有什麽力氣,不僅是手,自己整個人都沒有力氣。

“奇怪,老朽行醫四十於載,還沒有見過如此奇事,奇怪,奇怪……!”

老郎中嘴裏嘀咕道,有些不相信的搖著自己的頭。

“郎中,公子他怎麽樣了!”

小童著急的問道!

老郎中縮回了手,再次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道:“貴公子脈象雖然有些虛弱,但是卻是四平八穩,隻要調理個兩三日,就無事了,奇怪,剛才明明脈象全無,而且也沒有氣息,難道我診斷錯了?”

老郎中疑惑道,轉過身朝桌子走去。

小童一聽,臉上頓時一喜,當下就在地上跪著轉身,咚咚的朝這老郎中就磕了幾個響頭,感激道:“謝謝郎中,謝謝郎中!”

他把自家公子醒過來一切功勞都毫不猶豫的歸咎到了老郎中的身上,情急之下無以為報,就磕起頭來,雖說話有雲,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現在誰救了自家公子,就好比救了自己一樣,對於這救命恩人這磕頭又算得上什麽。

老郎中連忙扶起了小童,道:“你起來,你公子為什麽醒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他的確好了,明天你來我店裏,我配兩副藥,給你公子服下,便無大礙了!”

“謝郎中!”

小童連忙感激道。

門這時候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一身粗布衣服,肩上還搭著一張帕子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然後啪的一下,把一點碎銀拍在了桌子上,看著小童絲毫不客氣說道:“掌櫃說了,這幾天你們住店的銀子都退給你們,這就當給你家公子的棺材錢,趁著別人不知道趕快把人拉出去埋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這店還真沒有辦法做生意了,真晦氣!”

說完,朝床上看去!

李曉這個時候也正看著他,此人的打扮倒和那些店小二無異,不過沒有辮子,這應該不是什麽清朝。

其實這心裏李曉已經隱隱約約的知道,這事情非常的不對勁,自己好像做了類似借屍還魂的事情,而且,這有可能是就是古代!

“你家公子竟然沒有死?昨天不是都病入膏肓,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店小二不由的驚訝道,而下一秒,他的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碎銀子!

不過那小童更快,伸手一把搶過了碎銀,罵道:“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我家少爺那是吉人自有天相,怎麽能和你個短命鬼相提並論,要知道我家少爺那可是永樂10年壬辰科的探花,新上任的柳河縣的縣令,要不是中途突然染病,而這周圍也僅有你們這一家客棧,不然怎麽可能屈居你們這破店!哼……!”

這小童雖說年紀小,但是卻是牙尖嘴利,見這小二如此市儈,心裏自然氣憤,當下也沒有客氣,罵得小二灰頭土臉!

李曉也注意到小童話中最關鍵的一句話,永樂十年,也就是說,現在是明朝,皇帝是朱棣!

自己竟然身處明朝,而且還探花?要知道這個時代能當探花的,那簡直堪稱人中之龍。

這小二著實嚇了一跳,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病怏怏的年輕人竟然還是一個朝廷的命官,不過這小童的話他也沒有立即相信,而是道:“口說無憑,你給我拿出點什麽東西讓我相信才是!”

說完不由的朝小童的手裏看看,那小手緊緊的抓住剛才的那點碎銀。

小童也年輕,當下也受不住他這麽一激,轉過身在床頭的包裹一陣翻騰,取出了一個被紅綢包裹著嚴嚴實實的方形物,解開之後,正麵對這小二,道:“看見沒有,這就是縣令的印章,還有朝廷的文書你還要不要看?給你看你也不認識字,我懶得費神!”

小二一看,這可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剛才竟然罵了一個朝廷的命官,雖說是一個縣令,要是他認真起來,自己可禁不起折騰,當下這心裏也不在惦記那點碎銀子,當下賠笑道:“這個實在不少意思,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別和我這賤民一般見識!”

邊說邊逃一般的朝外麵走去,順手關上了門,不過卻沒有立即走,而是悄悄的來到了窗口,把這耳朵貼在了牆上!

屋內,這老郎中也不由的驚訝道:“原來你家公子竟然是一個新上任的縣令?”

“是啊!”

小童轉過身把印章包好小心的放回了包袱,感激道:“要不是郎中您出手相助,我家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明心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您!”

老郎中擺擺手,笑道:“好了,好了,我可沒有圖你什麽報答,明日來我店中取藥,我也先回去了!”

小童,也就是明心點點頭,道:“那我送送你!”

門外的小二一聽,連忙一溜煙的跑了,這事情可是大事情,得告訴這掌櫃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