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都是人群,這些人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人爭吵也沒有人說話,把目光一齊轉向了出現在中門的漕運總督盧一言。

“他就是盧一言!儒家叛徒!”

“你就是盧一言!果真是有辱斯文!”

“斯文敗類!斯文敗類!”

他出現就好像打開了啟動電源一樣,頓時下麵的這些儒生開始了大罵。

這一罵可是把盧一言給罵的懵逼了,為什麽要罵自己啊,有辱斯文,斯文敗類這些罵可不要看這隻有短短的幾個字,但是蘊含的卻是他的仕途斷絕。

要知道一旦被冠上了斯文敗類之類的罵名,那麽他的名聲也就全完了,以後在官場上一定別想再混下去了。

這就是短短的幾個字的威力,簡直就是那些死敵才會用這種手段汙穢你的名聲。

可是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得罪誰啊,為什麽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情況呢。

“諸位諸位,不知盧某可有得罪諸位小友?”盧一言這次也放下了高高的頭顱,麵對如此的情景,他就算是再端著也不敢了。

不要看他是一個正二品的大員,但是這些儒生一旦聚齊起來對自己說罵就罵,他也是沒轍。

因為就算皇帝陛下親麵遇到了這個情況也一樣沒轍。

儒生的嘴最為鋒利,隻要想把你搞臭了,那你絕對跑不掉。

所以盧一言隻能小心翼翼的哄著他們,要不然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五十兩銀子你是在侮辱聖人!”

“對!侮辱聖人!身為二品大員,卻隻出五十兩銀子!真乃吝嗇之極!你不配為我儒家門生!”

“聖人血脈遭劫,爾卻枉顧無視,這些年的聖賢書你都讀到了狗肚子裏麵去了嗎!有辱斯文!”

“以你為恥!陛下當把此等奸臣逐出朝堂!”

“對!對!逐出朝堂!逐出朝堂!”

下麵的儒生多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隻覺得他在侮辱自己,頓時指著盧一言的鼻子就是叫罵。

於是一陣陣的口誅筆伐對著他就是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怎麽辦怎麽辦,現在盧一言也是知道了,原來是自己隻捐了五十兩銀子的事情惹得這些人不高興了。

怎麽會這樣,我都捐了五十兩銀子了,難道他們都捐了很多不成?

管家使了一個眼色,偷偷摸摸的給路一樣的手裏塞了一張紙。

盧一言摸到了這張紙,然後向後退了一下,展開手裏的紙就看到了上麵記著是名單,名字後麵是捐款的錢數。

這麽一眼望下去,基本都是千兩銀子的,他掃到了自己的名字,發現上麵一個叫周延儒的狗日的竟然比自己還多了一個萬字!

五十萬兩和五十兩的對比,這反差簡直天差地別,這一下子可不就把自己給“扔”出來了。

不是說好了捐款就是做做樣子的嗎,為什麽這些人突然的就這麽大方了啊,錢是大風刮來的還是怎麽著,這是幾個意思啊這個!

捐款的時候盧一言就沒在意,他也沒去參加會議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就想著捐款嘛,不就是他們這些官員帶個頭,好給那些富戶們做做樣子。

再說了,天底下有幾個官員會捐大筆的銀子的,錢不是錢還是怎麽滴,五十兩銀子已經是看在自己是好歹正二品的份上了。

誰成想這些人都神經了,一個個的捐了那麽多!

怎麽辦?現在怎麽辦,隻有一個辦法了,今兒必須讓這些儒生滿意了,不然那自己就真的到斯文掃地了。

所以他隻能犧牲掉一個人。

隻見盧一言的眼睛轉向了一邊站的老老實實的管家。

正好管家也伸頭看了盧一言一眼,兩人四目相對,都讀懂了對麵眼睛裏麵的意思。

管家你就犧牲一下吧。

老爺我真的不想死啊,您可不能把老奴扔出去。

管家沒事,老爺有分寸。

隻見想到了辦法的盧一言走了出去,對著這些儒生揖手道:“諸位小友,盧某已經查明了,原來是本府的管家中飽私囊,把本官捐獻的銀子私自貪墨了,這才出了這個問題,把人帶上來!”

“奸賊你可知罪!”盧一言對著跪在地上的管家怒道。

“老爺我知錯了!老爺我知錯了!求老爺饒命啊!求老爺饒命啊!”管家一個勁的磕頭。

“拉走拉走!拉去打死!亂棍打死!”盧一言就好像是趕蒼蠅似的把這個管家給趕走了。

然後對著麵前的儒生再次揖手:“盧某沒有管教好下人真的是慚愧了,這次盧某決定了捐獻五!”

盧一言還沒有說完,下麵的人群之中頓時爆發了一個數字替他說了。

“五十萬兩!盧大人也捐款五十萬兩了!”

“真義士也!盧大人學生佩服!佩服!學生決定一月不去醉花樓全捐了!”

“對對對!捐了!全部捐了!”

又一個五十萬兩銀子被爆了出來,頓時這些儒生激動了,五十萬兩銀子啊,單單兩位大人就是一百萬了,剿滅逆賊指日可待!

頓時群情激奮,原本的斯文敗類變成了真義士,真有賢名。

隻是沒人注意到盧一言全身僵硬的岔開五根手指僵直不動了,他想說的是五千兩啊,五千啊!

現在他想吐血,五十萬兩銀子已然騎虎難下,他若是不給那後果真的就嚴重了。

當然吐血的也不止是他,原本咬咬牙準備獨占鼇頭的周延儒也要吐血了,聽到了這個消息,含淚的再捐了五十萬兩,湊了一個整數。

恨的周延儒恨不得抓起一把刀子去吧盧一言活生生的劈死了。

淚水順著眼角留下來。

當然其他官員也都恨的不得了,周延儒把上限提高了那麽多,簡直就是要了他們的命啊,沒辦法他們為了不讓自己被那些儒生盯上,含淚的再次捐獻了一筆不菲的銀子。

這些銀子一出來立馬的得到了京城儒生的相應,紛紛再次的捐獻了一大筆。

朱由校望著那飛快增長的數字,覺得周延儒大好人啊,隻是不是朕這一頭的。

就是漕運總督……

太有錢拉,等這次捐款完畢之後,就拿他開刀,把漕運牢牢的抓在手裏。

於是一場盛大的捐獻之後朱由校的銀庫中多出了六百多萬兩銀子。

看看這就是人品啊,當年朕的小老弟可沒這個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