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朱由校也不想要一群麻木的人。

麻木的人沒有信仰,誰都能利用他們。

想用他們首先必須讓他們成為一個人,這是最起碼的東西。

朱由校看著那麻木的眼神,真的心頭不是滋味。

一群沒有思想的人根本不可以稱為人。

畢竟他也是想著華夏可以千秋萬代源遠流長,一代更比一代強。

忠君愛國這是最起碼的要求,可是朱由校現在無法給他們解釋什麽叫愛國,他們也不懂什麽叫愛國,從小就沒有這個思想的土壤。

但是他們知道什麽叫忠君,那就是向皇帝效忠。

君國一體嘛,君就是國家,所以向朱由校效忠就是向國家效忠,愛朱由校就是愛大明愛國家。

朱由校隻能把自己和國家綁定在一起,所以他才有這一個反問。

這些俘虜們眼睜睜的看著朱由校,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他在問什麽,究竟是什麽意思。

“誰能答出來,我給他一個白麵饃饃吃!”

“啪啪!”朱由校一拍手。

兩個明軍的白圍裙抬著一大筐白麵饃饃走了出來,就這麽放在了俘虜前麵的樓梯的台階上,讓那些俘虜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俘虜們就這麽把目光全部都放在了白麵饃饃上。

他們不住的吸溜著鼻涕,好像聞到了那白麵饃饃的香味一樣。

這麽多的白麵饃饃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啊,以前也就是看到那些地主老財才能吃的到這些白麵饃饃,多麽的**人啊。

於是有人的肚子開始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一個時辰前吃過的白菜燉臘肉還有那鹽水煮土豆子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現在那麽多白麵饃饃在眼前,他們的口水開始大量的分泌。

“吸溜,嗯。”俘虜小子看著不遠處的白麵饃饃,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吐沫,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渴望,一隻手向前伸著,五隻手指做出了抓的舉動,就好像伸手真的就能抓住一樣。

隻可惜他們現在隻能看著,看著那白白的,圓圓的,軟軟的大白饅頭就這麽放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卻無法得到。

煎熬,對他們來說這種煎熬甚至比餓他們三天還要更甚。

“多麽白啊,多麽軟啊,多麽香啊。”俘虜小子一隻手對著白饅頭一隻手抓著一個中年黑漢子。

“老劉叔,你說白麵饃饃是什麽味啊,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呢。”俘虜小子咽了一口吐沫問道。

“那是一種你吃過再也忘不掉的味道,比麥麩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吃了你這輩子都忘不掉。”老劉叔也是口水四溢,白麵饃饃,多長時間沒吃了,這要是沒看到都要忘了它是什麽味道了,不!絕對忘不掉,白麵饃饃是那麽的香甜,那麽的柔軟,這輩子也忘不掉。

“往年年景好的時候還能過年過節還能吃上兩個,現在不行了,年景不好沒餓是就算是老天爺保佑了。”老劉叔搖搖頭,把心頭的回憶給甩掉:“你還小,年景好的時候你沒趕上,可惜啊,可惜啊,唉……”

“白麵饃饃!還有雞蛋!”朱由校的話音剛落,馬上又是一大筐的雞蛋被搬了上來。

紅色的雞蛋皮,水煮的雞蛋還冒著熱氣。

“雞蛋,還有雞蛋!”

下麵的俘虜之中又是一片嘩然,他們不知道這個人想做什麽,為什麽擺出這些好吃的給他們看。

這些東西那麽的**人,可是沒有敢動,因為身邊那明晃晃的刀子告訴了他們誰動誰死。

“想吃嗎?”朱由校順了樓梯走了下來,然後拿起一顆雞蛋撥開雞蛋皮,露出了那白如凝脂的嫩嫩軟軟的地方,聞一聞香味十足,輕輕的咬一口柔軟q彈。

一口塞到嘴裏,還有些噎人。

接著朱由校又拿起了一個白饅頭,白白的圓圓的,是那種一個巴掌握不住的大小,捏上去想捏什麽造型這個就能捏什麽造型的柔軟,而且彈性非常好,大拇指用點力氣就會變形,鬆開之後又會還原。

“要是再加一個紅棗就好了。”朱由校指著這個饅頭的尖尖部位可惜地說道。

朱由校上去咬了一口,你還被別說這饅頭做的挺不錯,很筋道。

這手活很好啊。

那些俘虜們看著朱由校咬著饅頭,一個個的半張著嘴巴,口水流下而不自知。

“想吃嗎?”朱由校舉著饅頭問道。

這不是廢話嗎,看著他們那渴望的不要不要的眼神,不用問他們也是想吃的不得了啊。

他的話音剛落,那些俘虜們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明軍的士卒們緊張了,把刀子用刀鞘裏麵拔出來,怒視這些俘虜,麵對這雪亮的刀子,俘虜們又向後退了一小步。

一臉悻悻的看著那欲得而不得的白麵饅頭。

“誰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給他一個饅頭吃。”

“我想問問你們,你們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朱由校舉著饅頭微笑著環視俘虜。

做什麽?我們在做什麽?

這些俘虜們有些麻爪了,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知道當兵吃糧,上麵叫自己做什麽,自己就做什麽。

但是也有小部分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是他們敢跳出來說自己在造反嗎,當然是不敢的啊,於是俘虜之中開始嘀嘀咕咕的。

“老劉叔我知道是在做什麽,我要去拿饅頭,拿到了分你一半啊。”俘虜小子一下子的跳了出去,老劉叔一個來不及沒有抓住,急的直拍大腿,心想這孩子完了,好好的當什麽出頭鳥啊這是,完了完了,等著收屍吧。

“我知道,我們在造反,我聽我們的頭領說過。”俘虜小子小跑著跑到了前麵舉著手叫道。

“好,給你一個白麵饃。”朱由校伸手拿了一個饅頭遞給了他。

俘虜小子雙手顫抖的接過了這個白麵饃,聞了聞這個小麥的香味,眼淚頓時滴在了這饅頭上。(在碼字君這個地方發麵饃和饅頭一回事。)

朱由校問道:“你哭什麽?”

俘虜小子用那髒兮兮的都黑的反光的衣袖擦了擦眼淚。

“俺娘臨死的時候就想吃一口白麵饃饃,俺……俺……終於拿到了……”俘虜小子吸著鼻涕嘴巴**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