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舌是個什麽東西,喉舌代表著朱由校說話的聲音。

代表著朱由校說的話能不能到達底層百姓的耳朵裏麵。

當然這還不是最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政治正確。

什麽叫政治正確,那就是朱由校覺得對的東西就是政治正確,走大明特色社會道路,必須要政治正確。

現在有人在跟朱由校搶政治正確,你讓他現在應該想什麽。

說明他遇到了最最棘手的輿論戰,有人在跟他爭奪輿論的製高點。

突然的朱由校想起了後世,世界最強的國家那個唯一的超級大國最最重視的不就是輿論嗎。

有一個笑話是這麽說的,有人準備去鷹醬家考察那裏的皿煮情況,結果考察看了一遍之後覺得鷹醬最厲害的不是皿煮,而是成功的讓鷹醬乃至世界的人相信鷹醬就是最皿煮的國度。

於是這個人對身邊的鷹醬人說自己要學習鷹醬的洗腦手段,馬上那個鷹醬人就不願意了,大聲的告訴他鷹醬是世界上最最皿煮的國度,那個人大喜連忙附和,對對對我想學的就是這種洗腦手段,真的是太棒了!

鷹醬洗腦靠什麽,還不是輿論嗎。

以前輿論掌握在那些讀書人的手裏,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報紙出現了,朝廷的聲音已經可以進入到尋常百姓家。

每張報紙用的語言都是百姓可以聽懂的話來撰寫的,不僅如此朱由校還安排了不計其數的說書人給大家宣讀報紙。

不信你現在去大街上的茶館裏麵看看,每個茶館必定有一個說書人,每個說書人每日都會把報紙裏麵的內容給來聽說書的聽客們講一遍。

你還別說這個效果好的不得了,那些百姓還就喜歡聽報紙裏麵的內容,聽報紙裏麵最新的朝廷動向。

這並不是百姓喜歡政治,也不是百姓覺得自己可以參與政治,這完全是因為百姓無聊。

沒錯很奇怪的結果就是無聊,這人一旦無聊起來就喜歡關注一些無聊的事情,明明朝堂之上的事情這些屁民毫無關係,可是他們依舊對此樂此不疲,就比聽八卦還帶勁,甚至要是有人開了一個頭聊起來當今的政治,這些人就能把茶館給吵的翻了屋頂。

經過這幾個月的發展,明報已經在北方地區有了極大的名氣,許多讀書識字的人都會買一份明報看看。

“陛下您看這個……”張國紀指了指朱由校手中的士林報,意思是上麵的這篇文章說的有道理吧,您那個京觀確實是太不仁了,就算是暴戾之君也沒誰做得出來吧,為了江山社稷您還是趕快的把這個撤銷吧。

“把死胖子給朕找過來!”朱由校招招手把讓小猴子趕緊把王胖子給找來,朱由校得問問這個士林報究竟是這麽回事,必須弄清楚了才能下手啊。

對於這種輿論戰其實朱由校是非常頭疼的,因為輿論這東西需要管控,可是管控的方式就需要細細的思量了。

你總不能不讓人說話吧,難道要像我大清那樣搞一個什麽什麽的獄?

這是絕對不行的的呀,這玩意給我華夏造成了多麽深遠的影響,百姓後期的麻木不仁與這個政策不無關係,就寫了一句話就被人給斷章取義了,然後全家被查抄砍頭那是比比皆是。

那以後誰還敢說話?

就好像朱方旦的《中補說》案,這絕對是建奴朝廷時期最為令人覺得遺憾和痛惜的案子了,朱方旦對中醫的貢獻意義重大,然而,康熙二十年,翰林院編修王鴻緒跳出來攻擊朱方旦,說他這是“詭立邪說,妄言休咎,煽惑愚民,誣罔悖逆”,並認定朱方旦犯有“罔上,逆聖,惑民”三大罪行

於是,康熙二十一年的時候,康熙小麻子下旨要將朱方旦處死,並且連他的著作都要全部焚毀。要把朱方旦的肉體和思想來個徹底的毀滅,但是其中最可惜的是朱方旦的著作啊,全部被焚毀沒有一點流傳於世,《中補說》和《中質秘錄》這兩部書中可是記載了多少超越傳統中醫的方法,就這麽被毀掉了。

建奴朝廷一個文什麽的毀掉了多少祖宗幾千年來好容易流傳下來的文化瑰寶,禁錮了思想,簡直罪大惡極!

所以朱由校絕對不允許百姓不能說話的情況出現,什麽莫談國事之類的,這絕對是對大明延續的破壞,對華夏文化流傳的阻礙。

然後還有一個手段就是殺人,把那些士林報的人全部殺光了。

行嗎?

這個想法朱由校第一次出現就立馬的給否定了,殺人是最直接的手段,但是也是最愚蠢的手段。

把他們殺了不但掌握不了輿論,反而會把自己好容易搭建起來的公信力給全部丟掉了。

有人給朝廷的報紙唱反調你就把人家給屠殺一空,這是什麽情況?你敢說朝廷的報紙心裏沒有鬼?

你說沒有鬼有誰會相信,沒鬼堂堂正正的你殺了人家做什麽,你害怕這個士林報做什麽?

你要是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那就不會對人動手,清者自清這個詞難道你一點都不懂嗎?

輿論戰是不見血的戰爭,沒腦子的人才會想著殺人,你能堵著的這天下的悠悠眾口?

朱由校撓了撓腦袋覺得很煩,沒想到古人真的一點都不笨啊,看到了這個報紙的能量立馬的就開始跟進了,簡直刷新了朱由校的認知。

不過那些人可能想不到一點,對於輿論這個東西政府可是站在天然的優勢上的,朱由校有的是辦法針對這個士林報。

等了半個時辰,王胖子滿頭大汗的就跑了進來。

朱由校看著他頓時瞪圓了眼睛,朕槽的你還是人嗎!

沒錯朱由校隻看到了一個肉做的等腰三角形跑了進來,朱由校隻想問三月不見你他娘的吃了啥啊!吃化肥了漲這麽“壯”!

“微臣參見陛下。”王財想要下跪行禮,結果他發現自己好像彎曲膝蓋比較困難啊。

“你最近夥食不錯啊,朕看你衣服都瘦了。”朱由校調侃了一句。

“還行還行,托陛下的洪福現在咱也能吃點好的了。”王財憨憨一笑。

“朕想問問你那個士林報是什麽情況?”朱由校開門見山的問道。

“士林報?啊啊……您說是幾個文人在一起搞得那個士林報啊。”很明顯王財知道這個士林報是個什麽東西。

然後朱由校就看著王財一步步的向著右邊挪移,越挪移越驚喜就好像發現了什麽大寶貝似的。

“向左站著!別擋著朕的空調!”朱由校就納悶了,怎麽一來人就往自己的空調前麵擠!

王財被這個空調的涼風一吹簡直舒坦的沒邊了,頓時很是驚喜的指著空調說道:“陛下此物真乃神物啊,炎炎夏日竟然可以吐出涼風簡直就是神奇!”

“嗬!別打這個主意,天下就此一件!”朱由校可沒功夫去給別人安裝空調,他這個皇帝當得一件夠窩心的了。

“神物,真的是神物啊。”王財眼睛裏麵滿是愛意,就好像見到媳婦了一樣,用那粗壯的手指撫摸著空調的蓋子很溫柔的那種。

“滾滾滾!辦好了朕也給你一件!”朱由校看著他那個樣子頓時雞皮疙瘩就出來了。

“謝陛下恩賞!”王財簡直就是喜出望外了。

沒想到這種神物陛下也願意賞賜自己,要知道可是最怕熱的,冷都不礙事,就算是數九寒冬他穿一件單薄的衣服都扛得住,唯獨這個夏天啊簡直就是活受罪。

“朕問你士林報呢!”朱由校立馬把話接著拉回了正題。

“對對這個士林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們這個報紙每十天才能發一次,哪能比得上我們五天就能發一次了,而且他們這個報紙啊一份就得要一百文錢,我們的報紙一份隻要兩文錢,他們頂多也就在北直隸賣賣,我們明報已經成功的進入了南直隸,京城的消息最多七天就能在南直隸的報紙上見報了。”

王財一副炫耀的樣子對著朱由校說道,好像在說陛下您快看看微臣的辦事能力怎麽樣,還不趕快的獎勵獎勵人家,人家也不要什麽金銀財寶,您看你的那個所謂的空調要不就給微臣來兩台用用。

“有查到這個士林報具體都是什麽人在看嗎?”朱由校問道。

“都是些當官的和有功名的讀書人之類的再看,除了他們也沒人願意買啊這可是一百文錢,就買那麽幾張紙,哪比得上我們的明報,滿京城到處都是人在看。

走到大街上隻要是識字的誰手裏不是拿著明報啊,尤其出恭的時候要是不帶上一份明報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啊,微臣就是這樣每次出恭不帶上一份就渾身難受。”

說著王財活動了一下身體好像真的是難受一樣。

你還別說這玩意擦屁股絕對舒服啊。

“這個士林報在京城一日可發行多少份?”朱由校再問他,得把這個東西打聽清楚了才行。

“應該有個五六千份吧。”王財估算了一下覺得這個數字應該沒什麽問題,京城裏麵的官員還有達官貴人什麽的平時買一份明報之後就會再買一份這個士林報。

他們一般都是看士林報上的大儒之類的文章,還有一些詩詞什麽的。

然後買一份明報就是為了看上麵的話本什麽的。

朱由校聽完王財的匯報之後才覺得事情真的嚴重了,沒想到這個士林報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一個月前就已經發展到了五六千份,那現在還不得發展近萬啊!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在京城這個地方讀書人就算沒有人手一份,那也差不多都看過了,如此一份還與朕對著幹的報紙發展了到了這種程度,事情還不夠緊急的嗎!

朱由校又翻開了那份士林報,發現後麵的文章竟然還有老熟人的。

朝中好些官員也在上麵有所發表啊。

翻開的第二頁朱由校就看到了施鳳來寫的一首詩詞。

再翻開兩頁這篇文章乃是一位郎中所著,仔細一看這郎中還是吏部的官員。

怪不得那麽多有功名的讀書人喜歡這個呢,原來是這麽回事,這個人有頭腦啊。

但是朱由校從這份報紙上也察覺出來了這個主編肯定不同尋常。

陳貞貽?

他爹叫陳於廷。

查!

一個時辰之後陳於廷的資料被遞了過來,明常州府宜興人。萬曆二十三年進士。曆知光山、唐山、秀水三縣,授禦史。泰昌時擔任吏部左侍郎,得罪了魏忠賢,與楊漣一起被削職回家,朱由校還看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這個陳於廷和周延儒還是同鄉呢。

陳貞慧!

朱由校又看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物。

陳於廷的第四子竟然是陳貞慧。

這個陳貞慧可不是什麽普通人物,他乃是大名鼎鼎的複社四公子之一。

這一家子都是東林黨人啊,他們真的是無孔不入,連朕的保留自留地都要占了,朕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傳旨明日朝會!”

“吾皇萬歲!”百官按著流程行禮。

朱由校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今兒隻有一個議題,朕要增加一個新的衙門!”

“新衙門?”頓時百官一片嘩然。

皇帝不是應該要裁撤這個京觀的嗎?那京觀就在皇宮門口,看得他們這些官員一個個的心驚膽戰的,走旁邊走後背都是涼颼颼的。

得到要開朝會的消息他們還是很高興的,以為皇帝覺得這個京觀不妥也宣布鏟平,可是這麽不是這回事啊。

“朕欲加一個新聞總署衙門!”朱由校微微一笑,這就是政府的在輿論上天然優勢的地方,朕可以設立一個專門的機構管理,還能進行立法,你不要以為你拉攏了一批官員就覺得自己的了不得了,那又如何朕隨時可以把你的根基給斷了!

新聞總署?什麽玩意?

下麵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懂這個新蹦出來的名詞是個啥,沒聽過啊?真新鮮。

“朕最近發現了這個東西,諸位愛卿也都知道這是什麽吧,應該都看過,你們看看朕還看到了施愛卿撰寫的詩詞。”朱由校拿起那份士林報展示給下麵的官員看。

“施愛卿朕看你的詩詞寫的是真不錯啊,韻腳壓的真準。”

施鳳來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後背發涼,連忙出列。

“陛下微臣也隻是閑來無事順手寫了一首,沒想到他們還真的刊登上了,這個微臣也是無意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