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已經到了?”淩雲心裏一個咯噔,連怒也顧不上了。

“特使就在城東的悅來客棧(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聽的了,還是把無限時空連鎖悅來大酒店拿來用好了。)”門外的紅娘眼神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然後小聲地說道。

“好,你去稟報特使大人,淩雲收拾一下這就去。”淩雲起身說道。

“屬下明白。”紅娘得了令告退而去。

淩雲恰巧的低頭一看,她這才見到朱由校給她的是個什麽東西,見她拿起小鏡子,呆呆的看著鏡子裏麵戴麵紗的自己。

伸手摘取了麵紗,鏡子裏麵出現了一位美麗動人可讓星光黯然失色的女子,鵝蛋臉上點綴著恰到好處的五官,多一分過,少一分則失,此女之容可以與仙女並論。

淩雲伸出修長如蔥白的手指,指端的指甲上塗著鳳仙花的紅色,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鏡子,又摸了一下自己那散發著白瓷光一樣的肌膚。

“如此?這裏麵的人真的是自己嗎?”淩雲懵懵懂懂的問著。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見到自己的容貌。

“該死的登徒子!本姑娘國色天香!”想到朱由校淩雲氣得銀牙咬的那是吱嘎吱嘎的。

此物真是珍寶,淩雲猶如得到了一個喜愛到了極致的玩物,對著鏡子開始翩翩起舞,那白色輕紗的長裙在舞動中飄起,於這房間中好似一朵潔白的百合正在綻放。

奶奶的少爺我差點就被人給黑了,王胖子快速的跑出醉紅樓大門,越想越不得勁,少爺我都是黑別人,今兒卻差點被燕雀啄了眼,京城的人果然厲害啊,隨處就有可能著了道。

可惜了那兩件稀世珍寶,若是能為我所用,產生的價值必定遠超三萬兩之上啊,可惜真是可惜。

不過還好的是,那個笨蛋隻知道本少爺姓王,卻不知道本少爺本名叫做王財,哈哈白白吃了一頓好的,真是賺大發了,嗯!正好節省下來的錢給姐姐買一件首飾。

可是得意忘形之人必有禍事,隻見他在一個胡同裏剛一拐彎,一個麻袋直接套在了他的頭上,他剛想大聲呼喚,結果一個精準的手刀落下,王胖子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快快!”

一輛馬車經過,現場什麽都看不到了。

“你有沒有發現有肥羊跟在朕的後麵準備打劫朕?”朱由校興趣滿滿的對著小猴子說道。

“啊?”小猴子有點懵逼了,肥羊?跟著我們!打劫!小的腦袋怎麽不好使了?

想到打劫這種可怕事情,小猴子頓時眼睛瞪得大大的,張口就要喊出來,這可是皇上啊,誰吃了老天爺的膽子敢去打劫皇上,趕快叫東廠的人過來。

“嗚嗚嗚!”朱由校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別說話!朕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然朕就不讓你回宮,聽見沒有!”朱由校給了小猴子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小猴子隻能委委屈屈的點點頭,示意皇上您可以鬆開了,隻是您能不能換個威脅啊,宮裏才是小猴子的家。

朱由校現在很興奮,肥羊終於來打劫朕了,哈哈哈,就連在醉紅樓裏麵的鬱悶都一掃而空了呢。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會用什麽手段來對付朕,想想就有些小激動呢(這算不算是受孽狂?)。

距離朱由校他們不遠處,兩個賊眉鼠眼的小子正在鬼鬼祟祟的盯著他們,一見到他兩停下他們也停下,一見到他兩回頭,他們馬上裝作在買東西。

暗中觀察的朱由校不禁搖搖頭,真不敬業,一點水平都沒有。

兩人走著走著突然的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與朱由校撞在了一起,隻聽見啪嗒一聲,那個壯漢手裏的東西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片。

壯漢一愣,然後怒氣衝天的抓著朱由校:“你不準走!你弄壞了俺的寶貝!”

“誰弄壞了你的東西!”朱由校一把把壯漢的手給甩開:“是你自己撞在我身上的!”

“好啊你!弄壞了俺的寶貝還不承認,俺看你找打!”說完壯漢作勢就要擼起袖子給朱由校一個好看。

正當朱由校想拿出64小砸炮的時候,沒想到那兩個一直跟蹤朱由校的人上前把那個壯漢給攔住了。

“哎哎!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動不動就要動手的。”穿著灰色衣服地說道。

“對啊兄弟,有事說事,天子腳下可不能犯了王法,打人可是要見官的。”棕色衣服的也對著壯漢勸說道。

朱由校這才反應過來,好嘛原來不是打劫而是碰瓷啊這是,看這三人一唱一和的。

看熱鬧乃是我華夏一族幾千年流傳下來的精髓,見到有熱鬧看,沒幾下幾人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好說!他弄壞了俺的寶貝俺還要跟他好好說!”壯漢氣急敗壞的幾下擼著袖子,作勢就要突破兩人的攔截去揍朱由校。

可是兩人還是死命的把這個壯漢給攔截住了。

“哎兄弟,打人可是要吃板子的,既然他撞壞了你的東西,你讓他賠你不就完了嗎。”灰色衣服地說道。

“就是,看這個罐子也不值錢,讓他賠你不就完了。”棕色衣服也是一邊點頭一邊附和。

也不知道是他兩勸說真的有效了還是怎麽滴,反正那個一米八幾的壯漢確實是被兩個瘦小之人給攔住了。

壯漢撓了一下腦袋:“俺這個寶貝可是家傳的,要不是俺母親生病俺也不會拿出來,俺可是準備賣了給俺母親治病的!”

“你就說多少錢不就完了,看這位公子爺不像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是這麽回事,你說個數這位公子賠給你不就完事了嗎。”棕色衣服的一邊勸說一邊還朝著朱由校擠眉弄眼,意思是你看哥們都這麽幫你了,還不趕快拿錢賠啊。

而朱由校就這麽扇著扇子在靜靜的看戲。

“那好,反正俺也是要拿去賣的,既然你願意賠那俺就不打你了。”壯漢好像是被勸通了似的點點頭,對朱由校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兩銀子,俺這個寶貝值五百兩銀子!”

還在津津有味的看熱鬧的人頓時就好像炸開了鍋似的。

五百兩!什麽破瓶子就能值五百兩啊!

“五百兩!”且不說觀眾了,就是那兩個勸架的人都好像被嚇壞了似的。

還沒等朱由校開口,這兩人就開始為朱由校殺價了。

“嘖嘖!兄弟我看你也是個實在人,怎麽獅子大開口啊,五百兩?就這麽個瓶子就能值五百兩!”灰色衣服搖頭不信。

“三百兩我看頂多就值三百兩!三百兩你要是願意這位公子就馬上付錢,你要是不願意,就是上衙門我兩兄弟都跟著去,去做一個見證,這個瓶子絕對不值五百兩!”

就著這時人群中讓開了一條路,一個帶著方巾穿著儒衫的老者走了進來。

看他器宇不凡的樣子想必也是一位在這條街上叫得響的人物。

果不其然,幾個認識老者人都對著他點頭拱手行禮。

“穀掌櫃的您今天起色真不錯啊。”

“是啊是啊,穀掌櫃的您今兒怎麽有空來這條街來了。”

穀掌櫃也不接話,他隻是蹲在地上撿起幾片瓷器的碎片看了起來,哈了口氣擦了擦,然後對著陽光仔細的看著。

研究了片刻,穀掌櫃終於確定了下來,點點頭。

“不錯,這個瓶子確實是宋代官窯的精品,但是可惜啊被打碎了。”

壯漢見到有人肯定了自己的寶貝,立馬的對朱由校秀著肌肉:“看到沒俺這個寶貝是宋代的。”

穀掌櫃又接著說道:“但是這五百兩銀子確實是有些高了,我看最多四百兩銀子到頭了,這位小兄弟可否給老朽一個麵子,三百八十兩算了。”

“憑啥!你都說能值四百兩了憑啥少了二十兩!”壯漢不願意了。

“這位兄弟,穀掌櫃的麵子你也敢不給,去打聽打聽穀掌櫃是什麽人,在東城凡是做古董生意的還沒有人說不認識穀掌櫃的!”

“就是!穀掌櫃還是什麽人還能騙你不成,他說三百八十兩那就是三百八十兩!”

有幾個人見到這位壯漢反駁穀掌櫃頓時就瞪著眼睛為他辯駁起來。

壯漢一下子就慫了。

“那好,三百八十兩就三百八十兩!一文錢都不能少!”壯漢十分固執的昂起頭。

棕色衣服的見到此腳步微動靠近了朱由校,麵帶笑意地說道:“你看兄弟,我們可都在為你說話呢,從五百兩講到了三百八十兩,足足的給你省下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但是兄弟我是個熱心腸也不圖回報,誰讓咱就喜歡幫人呢,但是你確實把人家東西給碰壞了,這點我們都還是看在眼裏的。”

棕色衣服對人群大聲說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我們也看到了!”

“五百兩到三百八十兩,你可得感謝人家啊!”

人群中幾個跳的十分歡暢,其他老百姓可不敢吭聲,且不說五百兩是多少,就是三百八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大數字,要知道在這個年月,十兩銀子就能買一個黃花大閨女了,這要是碰到年景不好的時候,一袋白麵就能換到一個孩子。

“這位兄弟,咱們費了這麽多口舌,你倒是說句話啊,可不要不給麵子啊!”見到朱由校好似不在意,棕色衣服已經開始變臉了,語氣充滿了威脅。

而朱由校現在在幹什麽,他在欣賞。

諸位你們敢想象嗎,本人竟然在大明親眼遇到了一場就算是拿到後世也是可以稱得上是教科書似的碰瓷。

開始那個壯漢碰到自己,把瓶子故意摔碎,然後上來兩個貌似是為了朱由校說話的路人。

見到路人說服力不夠馬上來了一個權威人士,而且這個權威人士的還是蠻公正的誰也不向著,人群中還摻雜著拖,擾亂主角的心智。

這一環扣一環的,把人的心理都算進去了,由不得你不相信地上瓶子是自己打碎的,也由不得你不賠。

隻可惜啊,朱由校根本就沒打算付錢。

不過他也對這個猛虎幫有了些好奇,原以為他們也就是群潑皮,隻顧著莽就完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會使手段,而且手段如此縝密,若是一般人還真的就掉坑裏麵去了。

“啪啪啪!”朱由校忍不住給了他們一個熱烈的掌聲。

“雖然你們配合的很好,但是不得不說,我還是不想付錢。”朱由校無奈的搖搖頭。

“嘿!”棕色衣服的見自己表演的如此到位竟然還說不通這個小子,於是準備給他一個教訓。

但是馬上得到了穀掌櫃的一個眼神,他又縮了回去,想起來的時候虎哥的交代,他可不敢亂來。

“你不賠錢我就報官!”壯漢急了。

“可以啊,你若是想報隨你好了。”朱由校倒是想看看接下來怎麽發展。

在一群人的監視和送押下他們來到了順天府推官衙門的大門口前,這點小事可是勞煩不到順天府尹那位三品大員的,若是不然他還不得累死。

“衙門麵前不得喧嘩!誰要報官,你們誰要報官!”門口一個穿著皂衣的衙役見到如此多人過來連忙的走過來訓斥道。

“官爺!是他打碎了俺的寶貝!他還不賠俺!”壯漢悲憤的一指朱由校。

“你打碎了人家的東西為什麽不賠!”衙役聽聞也是十分不滿的看了朱由校一眼。

“這位差人,俗話說的好,空口無憑,他說是我打碎的那就是我打碎的嗎?就不能是他自己摔碎了騙財?”朱由校扇著扇子反問道。

“這……”衙役想想也是啊,不管了既然是來報官的那就交給推官大人好了。

“你們等著我進去稟報!”對著諸人交代了一下衙役就跑了進去。

“升堂!”

兩邊衙役站著,中間的位置上坐著官老爺。

壯漢和一起過來的幾個同夥見到了官老爺連忙的跪下口稱青天大老爺。

而朱由校依舊保持著風度翩翩的揮舞著扇子。

“啪!”驚堂木一拍,坐著的推官指著朱由校:“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本人無需跪。”朱由校點頭回道。

“你有功名在身?”官老爺問道。

“正是。”朱由校點點頭。

難不成說自己是皇帝?讓朕給你磕頭你承受的起嗎!那這還怎麽玩下去。

“是何功名啊?”官老爺再問。

“秀才。”

“可有證明?”

“隻是出來看看證明未帶。”朱由校隻是隨口一編,他這個時候上哪去弄什麽證明啊。

“嗯!算了你就站著說話吧。”推官也是無所謂,他就是應人之邀走個過場而已,反正到時候錢到手就行,再說了不管這個人有沒有什麽背景,自己可是什麽都沒做啊,都是按著大明律來的,誰也不能挑刺不是。

官老爺看著朱由校眼神裏麵意思很明顯,有背景趕緊明說省的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後衙喝喝茶多好。

若是沒有!那可就不要怪本官不講情麵“公事公辦”了!

其實這一步步的都在那個虎哥的考量之下,第一若是壯漢得手了朱由校賠了銀子,那就說明這個人沒什麽本事膽小怕事,而且這麽多銀子都能隨意的給得出,那可真是頭肥羊,到時候就可以輕鬆的把他抓了榨幹。

若是第一步不成那就見官,到時候推官那裏打點好,在公堂之上還不是有什麽靠山趕緊拋出來,若是真有靠山而且虎哥還惹不起,這一下就試探出來了,到時候虎哥沒有出現就能保全自己,那麽這個抓肥羊計劃可就不需要了。

那若是官衙之後他沒有靠山,那可就真的對不起了,我虎哥的胃口可沒那麽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