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片和諧,可是有些地方就不是那麽平靜了。

就好比之前門可羅雀的韓家,現在可就有著大大的不同了。

今日韓府門前門庭若市,山西大大小小的官員統一的上門給韓爌拜年而來。

“蒲州知府陳大人到!”

“山西副布政使李大人到!”

“西安知府鄭大人到!”

隻見一輪輪的官員開始進入了韓府的大院之中。

不是他們想來,而是現實不允許他們不來,你不來可以,萬一被韓爌給記恨上了那你可就真的要倒黴了。

陛下的聖旨已經在山西傳遍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聖旨啊,這可是要把韓爌給召回朝堂的聖旨。

總督禦史,位置還在左右兩都禦史之上,監察百官,地位與內閣首輔平級,正一品的大員,位極人臣沒有比這更高的了。

雖然這些官員也都不懂什麽叫總督禦史,但是這個名頭可就真的要嚇死人了。

據京裏傳來的小道消息稱,這個總督禦史可是能給人摘官帽子的,四品以下不需要陛下下旨直接就能給摘了,可怕,恐怖如斯啊……

這些整個山西一省的官員能到四品的有幾個人?可以說是寥寥無幾啊,這麽說,韓爌突然的就進化成了現在山西地界的“核武器”,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這些時間裏做錯什麽,萬一等人家進京之後歪歪嘴自己的這個烏紗帽可就不保了啊。

所以本著混臉熟也得讓韓爌有個好印象的心思,他們不論路途遙遠,也不管今天是什麽日子,趕緊趁著這個好機會來串串門啊。

平時他不願意見客,可是今兒大過年的他再也不能緊閉大門不見客了吧。

果然抱著同樣心思的官員可真是多不甚數啊,甚至韓家一時間沒法承載這麽多官員,沒有六品之上的品級官位隻能在韓爌府外等著了。

不過就算是沒進去,這些官員的一個個的禮單還是送到了韓爌家仆的手裏,門口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小老頭,穿著厚實的棉布襖子接過他們遞來的禮單。

“下官平陽府知府張杜成。”一個有些微胖但是肚子挺大的官員雙手舉著禮單,遞給了麵前笑嘻嘻的韓家老仆。

此刻正在上演的就是民間流傳的宰相門前四品官。

這韓家老仆什麽都不懂,但是無論是山西的布政使,還是其他的各個府的父母官見到他,都是微笑的跟見到了自己親爹似的。

而韓家老仆也是笑眯眯的把這些東西都給收了起來,並且在賬簿上給他記下來,並且邀請這位官員簽字確認。

韓家老仆告訴那些來送禮的官員,我家老爺一定會記住您的,您簽個字我家老爺才能感受到您的心意有多少。

這可是讓在場的好些官員好像當場捶胸頓足啊,真的,他送少了啊。

若是知道了韓爌大人這麽重視,自己怎麽著也得在這個基礎上再加幾倍十倍的啊,萬一被人給記住了,隻需要回京的時候歪歪嘴那自己可就給飛黃騰達了,到時候升官發財好運滾滾而來。

反正也不要多少錢,稍微的今年再加一點稅不就有了嗎。

這場宴會由於人數太多了,以至於到了麵見韓爌的人排到了天亮才能麵見一次。

一直到上午熬了一夜的韓爌才好容易的得到了休息。

一覺睡到了大年初二,韓爌的二兒子拿著帳篷興衝衝的敲響了韓爌的大門。

“爹這是賬簿,這些官員一個個的可真是有錢啊,看看就這本賬簿上的東西,恐怕就夠養活一個府的百姓了。”

“是嗎。”

隻見一張官帽椅上,一個帶著方巾頭發灰白留著山羊胡,雙目炯炯有神的老者端著一杯茶水慢慢的喝著,看他那個古井無波的樣子,好像一切都無法讓他提起興致了。

“爹!你說這些東西該怎麽辦啊,家裏的廂房院子裏都堆滿了,我都愁死了。”韓爌二子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這麽多財物可不能放在這裏,萬一丟失了,那豈不是可惜。

“這些東西你想要嗎?”韓爌喝著茶水眼皮都沒抬一下的問道。

“這……”韓爌二子不知道父親這是何意,但是這麽多財物傻子才不想要呢,隻不過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問?

“無論你要還是不要,這些東西都你都沒有份。”韓爌放下茶杯笑了一笑。

韓爌二子身體怔了一下,然後有些僵硬的對著韓爌鞠身恭敬道:“一切全憑父親做主。”

“我做主,我看你卻一點想要讓我做主的念頭都沒有啊,嗬嗬……”韓爌絲毫沒有給這個兒子麵子,把他的心思給點了出來毫無保留。

兒子嘛,就是用來打擊的,一日不給他擊沉一波他就容易飄,日日給他一“巴掌”他才知道誰是他老子。

“是,兒子知錯了。”韓爌二子低下了頭連忙道錯,被父親點名了心思,頓時他的臉都是羞愧的紅了起來。

“那你覺得這些東西該如何處置?”韓爌笑著看向他這個兒子。

頓時韓爌二子一臉的麻爪了,父親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說這些東西一個跟自己都沒關係,但是現在又要問自己怎麽做主?

一時間韓爌二子有些想哭。

爹!沒你這麽玩兒子的,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孩兒聽從父親處置。”韓爌二子還能說什麽,他老爹此時已經把他給繞糊塗了好嘛。

“讓你處置你不願,不讓你處置你又不甘,你說你還能做什麽!”韓爌伸出手直接照著二子的頭上就是一巴掌。

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的就把他二子給打的身體一個踉蹌,站在那裏唯唯諾諾好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聽好了,這東西老夫一個都不要。”韓爌看著他兒子如此聽話很滿意的點頭說道。

“不要!憑什麽不要!”韓爌兒子頓時就是叫了出來。

怎麽能是不要呢,這麽多東西都堆到你家家裏了你說不要,不要之前是幹什麽?

這半夜我都數錢數到手抽筋了,現在告訴我不要了!

“你過來,來,附耳過來,來。”韓爌溫和的對著二子招招手。

二子滿臉疑問的湊了上去,他不明白父親這是何意。

隻見韓爌伸出手臂,使出了一個力劈華山朝著二子的腦門就是一下。

頓時二子被打了一個倒退,有些委屈的看著韓爌。

“是不是很憋屈?”韓爌依舊微笑的問道。

“父親。”二子捂著腦門有些不知所措。

“把這些東西還有賬簿準備好,帶去京城,老夫要給皇帝送上一份大禮。”韓爌麵色出現了一絲狠厲地說道。

“為何!”頓時二子跳腳大叫道。

隻見韓爌瞬間變臉微笑,對著二子招招手:“來,過來,附耳過來,來,來。”

於是韓爌二子麵帶一絲凝重,他覺得父親這個舉動好像有些熟悉啊,是不是之前在哪見過?

於是他一個轉身撒腿就跑了,父親太可怕,還是少見為妙。

韓爌摸了摸胡子,兒子開竅了啊,知道跑了。

看著遠方,韓爌嘴裏小聲的喃喃道。

“陛下啊陛下,新年了,微臣也沒什麽好送上了,這次微臣真心希望希望您能喜歡這份精心準備的‘大禮’啊!”

遠在京城的朱由校頓時一個重重噴嚏打了出來,然後擦了擦鼻子,繼續與張嫣觀賞“小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