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覺得自己很苦逼。

跋山涉水的終於來到了寧夏衛,可是得到消息竟然是曹文詔不在,苦啊!聖旨在手他怎麽交給曹文詔呢。

“李公公您看這聖旨我們該如何是好啊。”小猴子滿臉疾苦的看著麵前坐著的一個穿著宦官服飾的太監。

這位太監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原本在宮中地位隻在魏忠賢之下,權傾內廷二十四監。

若是之前的自己碰上了這位,不要說坐在他麵前了,就是跪著也沒自己的份啊,有的是人想方設法的在這位老祖宗麵前表露心意。

可是今天他不但坐在他麵前了,而是還是被奉為上賓,享受足夠的禮遇,甚至他還親自的為自己奉茶,這是什麽?這都是看在皇爺的麵子上,若不是自己現在在皇爺身邊伺候著,怎麽會得這些。

如此小猴子就更急了,皇爺待自己這麽好,若是沒有一點報恩之心,我小猴子豈不是連畜生也不如了。

小猴子隻覺得自己就好像熱鍋上的螞蟻,皮股上長了釘子似的,他可坐不住了。

李永貞端坐在凳子上,見他穿的是一絲不苟,頭發也是梳的全部朝著一個方向綁著,就連一根頭發都沒有漏出來,臉上麵白無須打理的幹幹淨淨,身上若有若無的還會飄出一絲香料的味道。

見他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傲氣,隻是此時為了麵見這位侯公公才壓製了內心的傲氣。

李永貞翹起蘭花指拂了一下耳邊長長的鬢角。

“侯公公莫要慌張,那曹文詔去了草原一時間也難以回歸,侯公公不如在我這休息幾日,待我命人傳遞消息召他會來便是。”李永貞笑著說道。

“不可不可,皇爺來的時候交代了,這聖旨上麵的事情緊急,要我趕緊找到曹文詔將軍還有李公公當麵宣讀。”小猴子連忙回道。

“這……”李永貞聽到皇上還提起了自己,拂著鬢角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難得皇上還記得奴婢啊。

說實話李永貞心裏很是感動,想他千裏迢迢來到此地,不就是為了在皇上心裏有個位置嗎,不然傻子也不願意來這裏啊。

這裏什麽都沒有,有時候幾百裏都沒有人煙,就是想買一個胭脂水粉都要托人去好幾百裏外的地方去找,就算如此買回來的也都是些最劣質的,看看雜家臉上抹的,皮麵都差了許多。

最最可惡的竟然沒有什麽香料,每天與這些臭男人混在一起,天天身上都沾染到了他們的味道,若是沒有香料自己該怎麽活啊。

陛下!奴婢在這裏受到的種種苦難,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啊。

李永貞麵對這個京城來的同僚突然有許多委屈想要傾述,在這裏唯一能與自己地位平級的也就是曹文詔了,可是曹文詔卻十分不喜歡與李永貞待在一起,每次有什麽需要相商的也都是快說快完,好像李永貞身上有什麽東西令曹文詔討厭似的。

李永貞感覺在這裏待著的很孤寂,連一個聊天的人都沒有。

雖然麵前這麽侯公公品級不如李永貞,但是在宮裏可不是按著品級說話的,而是按著誰距離皇上的距離更近說話的,哪怕他就是一個毫無平靜的小黃門,隻要受到皇上的寵愛,那麽他就是宮裏的大佬。

如此一來李永貞便將小猴子當成了與自己地位相同的存在,甚至在心裏地位上還隱隱的要超過自己。

因為不管之前怎麽樣,現在人家是跟在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說不定討好一波嗎,就能在皇上麵前替自己美言幾句呢,到時候自己肯定受用無窮。

李永貞怎麽說也是在宮裏混了大半輩子的老人,這些事情他都門清。

“不行啊,李公公您是不知道,京城出事了。”小猴子依舊是急著的神態。

“京城出事了?出什麽事情了?”李永貞聽到出事了一下子站起來,很凝重,也對,若是京城沒出事他們回去的日子應該是定在夏日,怎麽會在這個時刻就突然的把大軍給調回去。

“侯公公敢問究竟是何事?”李永貞上前一步,眼神帶著壓迫的壓向了小猴子。

“五軍營叛亂了,皇上唯恐京營異變,所以大軍必須盡快的調回去。”小猴子絲毫沒有被壓住的樣子,而是起身與之相互對視著。

“那宮裏如何?”這次輪到他李永貞著急了。

“陛下運籌帷幄,已經調動小曹將軍將五軍營給拿下了,現在京城暗潮湧動,急切需要大軍回去穩定局勢。”小猴子滿臉都是嚴肅地回道。

聽到皇上已經平了叛亂,李永貞頓時心裏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萬一真的出事了那他可就真的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跟著魏忠賢為他做了那麽多事情,除了當今的陛下沒人再會要他了。

當今的陛下已經深深的與他綁定在了一起,可以說一榮他未必榮,但是一損他肯定損。

在小猴的說明下,李永貞也覺得事態很緊急了,必須盡快將曹文詔召回率領大軍回京。

“侯公公雜家這就派人去把曹將軍給找回來。”李永貞起身就準備出去。

小猴子也起身,然後就摸到了一個小盒子,突然想起這個小盒子是皇上托雜家給李永貞李公公帶的東西,剛才小猴子著急忙慌的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他想了起來,見他掏出那個小盒子把李永貞給拉住了。

“李公公,這是皇上托我給您帶的東西。”說著小猴子那那個盒子拿出來遞給了李永貞。

“這是……”李永貞看著手裏的那個精美的小盒子,打開拿出了一瓶做工精致的透明方形玻璃小瓶子。

李永貞拿著這個瓶子看去,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物。

裏麵好像還有一些淡淡金色的水,隻是李永貞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水,不過不管裏麵是什麽單單這個瓶子就知道價值連城。

“侯公公此物為何?”李永貞滿臉的疑惑,他在宮裏就沒見到過這個玩意。

“此為香水?”小猴子很肯定的點點頭。

“香水?”李永貞滿臉都是疑惑,香囊他知道,香粉他也知道,花露水他也用過,但是這個什麽香水他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他雖然沒見過,但是看著這個瓶子便知道這香水必然是不凡之物,你看裝著的瓶子便是如此的金貴了,這裏麵的所謂香水還能是什麽普通貨嗎。

“李公公我給你演示一下用法。”小猴子好記得皇爺來的時候的交代,讓他一定要把這個東西親手交給李永貞並且交給他怎麽用。

朱由校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收買人心嘛,李永貞去了寧夏衛等同被流放,在寧夏衛受了那麽多苦,你說他一個秉筆太監心裏能沒有什麽怨言嗎?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那麽怎麽辦?獎賞肯定是少不了的啊,可是這個獎賞卻是有學問的,特別是給小弟送禮這學問可就更大了,李永貞是什麽人,之前人家可是魏忠賢的心腹,和王體乾在宮裏的地位那是平級的,你說要是送一個普通的東西朕也拿不出手,但是你要說送寫金銀珠寶吧也沒意思。

也不是說朕摳門,而是金銀珠寶實在是對人家李永貞沒什麽用啊,因為人家李永貞也不缺錢珍寶,說不定人家看到的珍寶比自己都多,那麽送什麽東西能送到人家的心坎裏麵去。

所以朱由校就準備送上這瓶香奈兒五號花調香,他知道李永貞酷愛香料,到了癡愛如命的地步,而寧夏衛肯定難以買到香,而且就算買到了又能比得上這瓶香奈兒五號的味道嗎,怎麽說這瓶香水也是經過了現代化技術調配出來的,味道比那些香料多了許多變化。

在最合適的時候送上最合適的禮物,這才能深入人心嗎,沒辦法不要問為什麽朱由校這麽會送禮,因為不會送禮的皇帝不是好老板。

果然小猴子打開瓶蓋小心的噴了一點在李永貞的手腕之上後,李永貞鼻子湊近輕輕的一嗅,頓時閉上的眼睛細細的品味著這瓶香水。

“茉莉,麝香還有幾種雜家從來沒聞過的花香,清寧而淡雅,回味悠長。”

“好香好香啊……真香啊……”

品味完之後的李永貞變得嗚咽起來,他怎麽也沒能想到皇上竟然記得自己最愛的就是香啊,皇上竟然記得自己最愛的是香啊。

隻見李永貞熱淚盈眶的對著京城的方向跪下,雙手捧著那一瓶香水,對著京城的方向就嘭嘭嘭三個響頭,直接就把頭給磕紅了。

“奴婢李永貞叩謝陛下!謝陛下恩典,奴婢必將為陛下效死!”李永貞法子內心的嗚咽道。

說真的此時李永貞對朱由校的忠心那是真的爆棚了,可以這麽說,要是朱由校一個命令下了,讓他抱著一個炸藥包上去把那些江南的不忠不義之人給炸死,此時的李永貞保證二話不說抱著炸藥包就能上去與他們同歸於盡。

李永貞很高興也很激動,他感受到了皇上的心意,說明在皇上的心理還有著他的一席之地,你說他敢不為之傾盡全力的效忠嗎。

所以皇上給這種什麽都見識過的大臣送禮,那送的就是心意,讓他們感受到關懷,他們才能知道皇上心裏有他們,他們才能放心辦事。

當然了這種送禮也是看人下菜,他李永貞錢財不缺,送他喜歡的東西就算不值錢也是寶物,若是給清貧的官員送禮就未必適用了。

就好比窮的眼睛都要綠了的翰林修撰孫定安,他喜歡吃小鹹菜,難倒朱由校身為皇上就要給他們送上小鹹菜嗎?

當然不行了,人喜歡吃鹹菜那是窮的無奈之舉,你一個皇上送大臣小鹹菜,那就是摳門。

在這個時刻你就送他金子銀子,大把的財物,因為他清貧啊,他不願收受賄賂啊,寧死都不願啊,但凡他嘴裏鬆一下也不會窮的眼睛發綠,所以送財物最能送到他心坎裏去。

朱由校就是這麽幹的,直接往他家送去了一千兩銀子,結果他們全家都把朱由校祖宗十八代給感謝了一個遍,甚至孫定安的老母親直接就給朱由校立了一個長生牌,孫定安還不敢說什麽,因為他要是敢說話他們全家都會不願意,他的老母親能用拐杖給他打死,他的夫人能讓他繼續吃老鹹菜疙瘩。

甚至他兒子都會覺得他父親說話自己打自己臉,您不是常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嗎?

他孫定安再敢說皇上一個不字那就好得到全家的孤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天天精米細麵小肉吃著,新衣服也穿起來了,甚至宅院都可以翻新一下,再也不用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了。

慢慢的就連孫定安自己都會被朱由校給收買住心,每日下班了小酒來上一杯再來兩小菜,這種日子誰不願意過啊,他孫定安也想啊。

為什麽孫定安不要這筆銀子他家人會反對他,因為朱由校是皇帝啊,無論他孫定安收了任何人的任何錢這都是受賄,但是唯獨皇上例外,這是賞賜正大光明的賞賜,誰沒資格說一句閑話的賞賜。

這是天下間最幹淨的錢,你孫定安想當清官不收錢我們跟著,哪怕餓死了咱們家都是幹淨的,但是一筆幹淨的錢要進家門,你孫定安若是敢攔著,那麽你就不是我兒子!不是我相公!不是我爹!

送禮就得送最合心意的,這便是朱由校的送禮之道。

李永貞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眼角,拉著小猴子就往外跑:“侯公公雜家跟你一起住找曹將軍,盡快的趕回京城去,一刻也不能耽誤!”

小猴子看著李永貞那好像比自己還著急的模樣,覺得陛下真是一個好皇爺啊,就連自己這些奴婢喜歡什麽都記得,如此的好皇爺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怎麽能不誓死的擁護呢。

李永貞拉著小猴子點齊了一百騎兵保護他們,然後出了就出了關,向著曹思誠預定的行動方向趕去,隻要靠近七十裏他們就可以找到對方了。

朱由校特別給他們製作了一種信號接收裝置,一台機器發出信號,一台機器接收信號,在信號傳輸範圍你會根據信號的強弱指明方向,雖然有誤差,但是誤差也就幾百米,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很實用。

最最重要的,這裝置,操作簡單,簡單到什麽程度,就是按紅色按鈕開機尋找,按綠色按鈕關機。

當然還有一個藍色故障燈,這個亮了就代表這台機器沒用了,換一台新的吧,朱由校可不指望他們會修,甚至都不會想著教,反正也學不會,等他們學會了,恐怕連江南都清除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