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番子心中都在滴血,倒下的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啊,在一起訓練的一起流汗,培養了諸多的情誼,可是就這麽活生生的倒在了自己麵前。

首領番子提刀擋住了前麵一個向自己砍來的敵人,可是卻疏忽了身後的那個,見他殘忍一笑,麵目崢嶸的衝著首領番子的後背提刀就砍。

他可是等這個機會好久了,這個南人武藝比一般的高,身上的刀兵衣服都與一般人的有所不同,肯定是個頭目,把他拿下了,剩下的南人還不得潰退就像在遼東對戰南人的軍隊一樣,殺了當官的,剩下的兵士就如牛羊一般任由他們宰割。

“大人!小心!”

這個建奴的動作被旁邊的一個東廠的番子看到了,眼見刀就要落在自己上官身上,他不禁大叫了一聲。

等到首領番子察覺到回頭的時候,剩下的時間已經來不及他躲開或者做出格擋動作了。

就在他睜大眼見咬住牙準備硬生生的承受著一刀的時候,突然的一個黑影衝了過來,用力的把他撞翻。

刀直接劈在了黑影上,隻見一道白光閃過,一股紅色鮮血噴出,黑影忍不住疼痛大叫到了一聲。

“啊!”

“小寶!”首領番子見到這一幕眼睛幾欲迸裂,反手一刀削掉了那個建奴的腦袋,隻見一股血流衝天而起,直飛六七尺高,依舊表情崢嶸的建奴頭顱掉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埃。

“小寶!”首領番子架住小寶的胳膊拉他往後退。

他環視的戰場一周,發現不能再這麽下去了,不然人保護不住,他們也要全部交代在這。

“撤撤!”

首領番子大聲的發令讓屬下撤,可是建奴們哪能讓他如願,咬住了剩餘的番子們死命的進攻,番子隻能咬住牙飛快的揮舞著繡春刀陷入了苦戰。

大約半個多時辰,交戰的雙方終於分離了開來,番子們扶著手上的戰友移動到了馬車的周圍守護,而建奴們也在距離五十步遠的地方虎視眈眈。

首領番子清點了一下人數,不由得雙手緊握,心裏流血。

來到時候四百個番子現在隻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了,而且一大半都是帶傷,能接著打下去的恐怕最多也就一百人不到了。

小寶倚在馬車的車轅上,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抓著首領番子的胳膊。

“大人!不能在……這樣打下去了……再打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小寶虛弱地說道。

旁邊持刀的東廠番子聽到小寶這麽說,紛紛的回頭把目光聚集在了首領番子的身上,他們的身家性命全看首領番子下一步指揮了。

“我!”首領番子緊咬牙關剛想說什麽,然後看向兩輛馬車,又硬生生的把話憋回了肚子裏。

是啊,你以為他不想撤嗎,可是不能啊,馬車上坐著的上一個是當朝的帝師,另一個是地位僅此於魏公公的王公公。

撤?怎麽撤?

如果隻有自己這些人,那麽首領番子早就下命令撤退了,如果保護的是一般人他也不在乎任務失敗。

可是裏麵的兩人不行啊,損傷的一個個都是天大事情,陛下怪罪下來,在場的誰能承擔的了,想起臨出發的時候魏公公親自召見了他對他說的話。

“人要麽平安,要麽想想爾等全家老小。”

所以他不能撤,官道平坦他們帶著兩個累贅跑不過建奴,反而會有因為慌亂被建奴逐個擊破的風險,現在他隻能守著,守到支援的到來,幸好這裏是官道,來往的人還是有的,隻要有人把這裏情況傳遞到官府,到時候就有援軍來救他們了。

想到這首領番子必須要穩住手下的人,於是他對圍在他身邊的番子吼道:“弟兄們!咱們沒有退路了!想想你們還在京城裏麵的家小,咱們就是戰死在這東廠也會有撫恤!若是咱們逃了,我們的一家老小就都沒命了!”

聽到這話,已經萌生退意的人一呆,是啊他們能退到哪去呢,東廠的手段他們不是不知道,真的跑了,滿大明就沒有他們容身之處,何況他們還有家小在東廠手裏,想想東廠對待逃跑者的手段,他們就感覺不寒而栗,好像對麵的建奴就沒那麽可怕了。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麽想,有個番子已經被今天的血給嚇破了膽子,對戰的時候來不及想,但是停手了之後見到這滿地的鮮血,他就不行了,什麽一家老小,什麽任務在他腦子裏統統不如自己命重要。

“不不!我不要死在這!我不要!”隻見他扔掉了手裏還在滴著鮮血的刀,扭頭就往外跑。

“彪子你給我回來!”旁邊的一個番子見他跑了大吼的想要把他叫回來。

隻可惜膽子已經奔潰的人如何還能叫的回來啊。

“咻!”一根弩箭飛向那個逃跑的番子。

那個番子跑了二十步,被弩箭紮中,一頭倒在地上,嘴裏吐著鮮血,努力的向前爬,他要離開這個修羅場!他要逃出去!

“咻!”又一箭飛來,釘在了他的手上。

這一箭可不是首領番子射的了,而是對麵的一個建奴所為,隻見他手持強弓,獰笑著再上了一箭,對準那個番子又是一箭。

“咻!”

這一箭釘在了那個番子的另一隻手上。

“啊!啊!啊!”

趴在地上的番子痛苦的哀嚎,兩隻手想要縮回來,可是卻隻能做無用功被羽箭盯得死死的,兩隻腿無力的亂蹬。

“咻!”又一隻羽箭飛來釘住了他的右腳。

“啊啊啊……”番子無力的在地上痛哭,他好害怕,他不想死啊,為什麽死亡離他如此的近。

“咻!”又是一箭飛來。

番子的四肢被四根羽箭牢牢的釘在地上,隻能身軀扭動,他想要擺脫這痛苦,可惜都是徒勞無功。

番子回過頭去,看向身後的那些兄弟們,嘴裏一邊流血一邊的呼喚著:“救我啊!大壯!救我!救我啊小舍!”

他看著身後的那些兄弟,眼睛裏滿滿的是求生的欲望,隻要有人肯來救他他就得救了。

自己才二十二歲啊,還有大把的年華他不能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