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尷尬的氣息消散之後,三人都恢複了嚴肅。

“敢問陛下,不知陛下召微臣而來所謂何事?”馬順一臉堅毅之色,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窘迫。

“朕記得在大同好像那個範永鬥進貢了一壇萬年春你還記得嗎?”朱由校問道。

“萬年春……”馬順在腦海裏迅速的回憶了起來,想起來了是一壇酒,皇上特意的吩咐過這壇酒可是要保存好了的。

“回稟陛下,這壇萬年春就存放在中鎮府司證物房內,不知陛下問起這個所謂何事?”馬順問道。

“可查出這個萬年春是個什麽來曆?”朱由校繼續問道。

“稟陛下,這萬年春乃是一處叫華芳閣的地方流出。”馬順再次回憶了一下,然後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這華芳閣究竟還是個什麽去處?青樓?”朱由校覺得這個華芳閣的名字倒是挺適合青樓之類的場所的。

“陛下,這華芳閣可不是什麽青樓,而是一處專門收集稀罕物件然後賣出的地方。”馬順回應道。

“僅此而已?”朱由校眼睛一動,覺得沒這麽簡單吧,那個玩意可不像是一個小小的商鋪能弄的出來的。

“不止如此,微臣還查到,這個華芳閣還是個收集情報的組織,朝中不少大臣有與這個華芳閣有來往。”馬順有些猶豫地說道,他雖然派的人還沒有深入的調查,但是已經從北鎮撫司查到了一些端倪。

這個華芳閣勢力不小,和許多大臣的聯係非同一般,甚至在陝西隻要你出得起價錢,功名官位他們都能給你搞到手。

馬順就從卷宗上看到,一個縣令出了八萬兩銀子給自己買了一個知府,可見這個華芳閣的勢力之大啊,操縱一省之地的官員升遷,可怕不。

起碼在陝西最高層,還有京城一定的級別裏麵都有他們的人啊。

甚至馬順還覺得錦衣衛裏麵也有他們的黑手,因為他去調查的時候,發現這麽大一個勢力卷宗卻很少,根本與這個勢力的規模難以匹配。

卷宗少代表的是什麽,代表有人在阻止調查這個組織,而且這個人在錦衣衛中的職位還不低,但是也不會太高,因為太高了就能進入經曆司去毀掉這些卷宗了。

不過馬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別人在故意的放障眼法,因為這樣一個勢力在錦衣衛上麵連記載都沒有,那可就實在是太紮眼了,再笨的人看到也會覺得有問題的。

還有他想去調查的時候,被人聽到了,馬上就有人來套自己的口風。

種種證據證明這個華芳閣已經把手伸到了錦衣衛中。

朱由校看著愣住了但是眼神閃爍的馬順,就知道裏麵有事啊,裏麵有大事。

“馬順說吧,朕想知道你還知道什麽。”朱由校坐正了身體,表明他已經開始認真了。

“陛下,微臣覺得這個華芳閣不簡單啊。”馬順很篤定的點點頭。

朱由校眉毛一挑,這還用你說,朕難倒不知道嗎!

馬順好像已經察覺到了朱由校心思似的,連忙繼續的把自己所知道東西都分析給了朱由校聽。

朱由校聽完了之後,心裏大大的一個朕操。

朕的情報機構已經被打入了敵人的情報機構了啊,這是什麽!無間道嗎,碟中諜?這簡直就是在打朕的臉!

這你們還差個鬼去,不用說這個華芳閣在錦衣衛內部肯定有人在給他們打掩護。

妥妥的,朕都不需要去試探也能清楚明白,官僚主義橫行的錦衣衛這個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朱由校把這些信息在腦子裏過了幾遍,然後對馬順說道。

“小猴子去三千衛給朕準備一處安靜的地方。”朱由校吩咐道。

“遵旨。”小猴子領命就去了。

“馬順,你去證物房,把那壇子萬年春給拿出來,再去給朕找幾個死囚過來,要罪大惡極的那種,知道?”朱由校接著轉頭看向了馬順說道。

“微臣遵旨。”馬順一抱拳就接旨離去了,他也不問皇上為什麽找死囚,這個不需要問,皇上怎麽說他便怎麽做才是一個好下屬嘛。

等到朱由校移駕三千衛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了。

三千衛營地的一處山丘的地下洞穴已經被改造成了秘密的大牢,隻是裏麵暫時隻關押了一名囚犯。

曹變蛟領著朱由校一行人來到跟前,然後開始分發口罩。

“陛下您把這個帶上吧。”曹變蛟遞上來了一個一次性的口罩說道。

朱由校揮揮手,表示自己堅決不帶這玩意,他就沒有帶口罩的習慣好嘛。

不就是一點味道嘛,霧那啥知道嗎,想當年俺們那嘎達pm2.5爆表,那是伸手不見五指啊,白色衣服拿出去曬一會兒都能變黑了,伸出手都能抓一把顆粒,朕都沒有帶口罩,區區一點小小的味道也能讓朕屈服!

簡直是扯淡!

朱由校直接大步流星的向裏麵走去。

幾個呼吸時間之後,朱由校捂著鼻子出來了,不是他待不住啊,關鍵是他用嘴巴呼吸都覺得直惡心呀。

但是朕依然堅決不用曹變蛟手裏的口罩!

皇上一言九鼎說不用就不用!

隻見朱由校鑽入了他們視線不可及的地方,然後對著自己開始了催眠。

“啊……不行了……不行了……好困啊……困死朕……眼睛睜不開了……”

一盞茶時間之後,朱由校手裏拎著一個豬鼻子出來了。

當著眾人的麵把這個豬鼻子呼吸過濾器給帶上了,這個可不是口罩啊,這個可是防毒麵具,口罩那玩意在這個麵前就是嘍貨。

再次進去之後,朱由校覺得自己舒服多了,起碼可以痛快的呼吸了,雖然還有一點點的味道,但是起碼能待在裏麵了不是。

曹變蛟領著眾人向裏麵走去。

突然地從旁邊伸出了一個黑乎乎的爪子,對著朱由校嚎叫著。

“陛下!陛下!罪民錯了啊,罪民知罪了啊!”

朱由校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誰啊這是,聲音陰森的跟惡鬼似的。

然後偏頭一看,咦!這人是誰啊,看著怎麽一點都不眼熟?

不過他為何能認出朕來,難不成朕已經到了連這個豬鼻子都蓋不住英明神武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