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為什麽抓著這麽一個小官不放手,不是他想殺誰,也不是他要把這個錦州怎麽樣,而是他要給錦州幾萬大軍傳遞一個信號。

那就是跟著朕有盼頭,打仗的時候你隻管一往無前,受傷了朕絕對不會放棄你們!

可不要以為這個收買人心的手段不重要,相反重視傷兵的那是可以起到奇效的,越是重視傷兵的老大越是可以得到這隻軍隊的效忠。

這些士卒什麽都不懂,大字不識一個,見到一個小官都能抖抖索索的說不出話來,在他們的心理早就已經形成了這麽一個價值觀。

那就是自己的命是最賤的東西,一點都不值錢,隻要有人想要出錢就拿去。

那麽這種人一般遇見了一個上位者還對他好的人,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給掏出來送給人家,因為他覺得自己這麽賤的東西人家都能看得起自己,那自己還能做什麽,當然是把自己最值錢的東西拿出來了,那自己最值錢的又是什麽?唯有這一命而。

朱由校現在再做的就是要在他們心裏形成一個觀念,皇上是重視他們的,隻要皇上還在就會一直關注著他們,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士卒!

逐漸的在這些士卒心裏形成,皇上就是他們的天,皇上的一切就是他們要守護的一切。

到最後隻要皇上一句話,讓他們立馬就去死也是心甘情願的,甚至他們還急切的盼望著能為皇上去死。

朱由校為什麽知道這些,因為這些都是他太爺爺的親身經曆,當年他太爺爺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到人欺壓的不同老百姓。

隻要有人對他好一點,他都能掏心掏肺的對那個對他好的人,還記得太爺爺小時候老是在自己耳朵邊嘮叨他年輕時候一個當官的遇到餓的不能動彈的他,然後給了他一頓飯的事情

這都過了多少年了太爺爺依然曆曆在目,他說他這一輩子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沒能報答那個當官的,當時啊他的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這個當官的這麽能看得起自己,那就是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啊。

太爺爺跟朱由校說過,當時他的想法就是要把命交給這個當官的了,隻是那個當官了沒有把他當回事,給了他一頓飯就沒了消息。

太爺爺說這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被人當成一個人來看,這種事情到死也沒法忘卻。

這些朱由校從那天晚上自己發給他們一雙棉鞋開始他就察覺到了,他能感覺到那些士卒看自己的眼神變化很大,大到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甚至朱由校有種感覺,自己一句話就能讓他們為自己而死的地步。

所以朱由校當時就決定了,要對我忠於我大明的士卒好,隻有他們才是真正會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全天下思想最純淨的人,其實就是這些人被那些地主士紳最看不起的泥腿子,但是他們的力量也是當今最大的,誰能掌握著股力量誰就能掌控住大明。

朱由校自認為自己沒辦法掌握那些地主士紳,那麽唯有掌握這些百姓了,掌握了百姓那些地主士紳再怎麽蹦躂他也無所畏懼。

朱由校起名為百姓壓製地主士紳的方略。

朱由校派了幾個錦衣衛跟隨李鬆還去取賬本。

取賬本的途中,李鬆還的腦子在飛速的運轉,究竟應該如何應對,看來皇上是盯上這裏了,要是一個不小心讓皇上看出了賬本裏麵的破綻可就全完了,欺瞞皇上這可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而且還有貪墨軍餉在等著他。

於是下意識的他就想跑,可是比劃一下自己肥嘟嘟的肚子,再看看身邊幾個身形矯健的錦衣衛,李鬆還覺得自己還是算了吧,不跑說不定還沒事,皇上是什麽人,每日處理朝政未必能懂得賬本這點小事,可是自己一跑可就說不清了,沒事情你跑什麽?

還有就是錦州現在城門四閉,他能往哪跑啊。

“皇上賬本在此!”馬順仔細的檢查了賬本沒有問題之後,才把這厚厚的賬本交給了朱由校。

朱由校接過賬本開始翻看起來,他雖然不是財會之類的專業出生,但是好得是當了一個小廠子的老板,為了能看得懂賬目也學過幾天專業知識,所以自信賬目有問題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隻可惜當他翻看一看之後頓時心裏淩亂了,這都什麽玩意啊,這也叫記賬!各種收支都記在了一起,看上去一團亂麻,這要是想把這個本賬目理清,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精力。

當他翻到最新賬目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不對,因為上麵寫著十日前傷兵營分幾筆入了一百匹白布用了白銀五百兩,還有各種草藥用了兩千兩。

朱由校可以保證自己絕對沒算錯,對數學自己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雖然這賬目上記得很是雜亂,而已數目也不整,但是在計算器之下都不是問題,一切無所遁形。

“李鬆還你再給朕說說,這白布是多少銀子一匹啊?”朱由校捧著帳篷笑吟吟的問道。

“白布!”李鬆還心裏一緊,為什麽皇上要提白布,難不成皇上看出來了點什麽,沒可能啊,賬目自己做的可是清清楚楚沒什麽漏洞啊。

“回稟皇上,白布五兩銀子一匹。”李鬆還回道。

“五兩銀子?”

“正是。”李鬆還點頭。

“那朕自己知道的跟你有些不同啊,為什麽朕聽說的一匹白布不是五兩而是三錢呢!”朱由校目光瞬間變得銳利。

“皇上臣不知啊,臣采買確實是五兩銀子一匹,還請皇上明察。”

查?查什麽?為什麽要查?

朱由校直接轉頭看向吳襄問道:“吳愛卿你可知道這白布多少錢一匹啊?”

“回稟陛下微臣正好知道,這白布不多不少正好三錢銀子一匹,我家夫人前兩天才剛買了兩匹,說是要染上色給小兒做衣服,正好臣在身邊也聽到了一些。”吳襄回道。

其實他哪知道什麽白布不白布的啊,他就知道皇上說多少就是多少,這個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