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想不到明末的西安便有這般熱鬧了!”劉成站在街口,向遠處的鼓樓望去,相比起兩個月前剛剛穿越的時候,留長的頭發勉強挽了一個發髻,看起來已經是個尋常的明朝人了,他有些出神的看著長街上的人流,作為西安保留的最完整的古跡之一,鼓樓對於他來說是非常熟悉的,但此時看起來卻又是特別的陌生。

“大人,咱們逛逛去吧!“一個聲音打破了劉成的遐想,他回頭一看,看到杜固、脫脫不花、徐顯明等人,個個臉上都有些不耐煩。原來他這些日子在西安操練人馬,眼看著燈市到了,幾個手下都攛弄著要來看新鮮,劉成隻得留下老成的杜如虎在營裏守家,自己領了幾人來逛街。

“也罷,都去看看吧!”劉成自失的一笑,走入人流之中。一行人越走人越擠,即使有時劉成想要停下腳步看看某家店鋪,卻又被人潮不由自主的推向前走去,不一會兒便被衝散了。走了一會兒,劉成走到一個珠寶鋪門口,出於好奇便走了進去,正好看到一個身著紅袍,頷下無須的男子正在店主的陪伴下說話,那男子一開口聲音便尖的出奇,劉成才知道對方是個太監。為避免惹來麻煩,劉成沒有靠近,隻是站在一旁隨意看著,小心聽著那太監的說話。

“兩千兩不能少了嗎?”那太監手裏舉著一塊寶石,在燈光下仔細觀賞著問道。

“實在是不能少了!藩台老爺家的管事前幾天已經來過了,說是讓小人將這玩意給他留下,若非是公公您開了口,小人是連看都不會給別人看的。若是往年這玩意四千、五千也是賣得出去的,隻是這兩年年成不好,好玩意也賣不出好價來。公公開了口,小人便賠幾百兩銀子權當是孝敬公公的,以後還請公公多多關照!“

那太監將寶石端詳了一會,說:“也罷,我便留下了,倒也不是我要用它,隻是我家宗主爺(太監對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尊稱)的帽子上還空著,看看嵌在帽子上合適不!”

劉成現在已經知曉兩千兩銀子足以養活他手下那支小部隊半年有餘,此時卻不過用來買來做一個太監帽子上的裝飾品,不由得暗自咋舌,卻不想動靜大了點,引來那太監側目而視,劉成不想惹來麻煩,轉身向門外走去,剛走了幾步,背後被人猛拍了一掌,倒把劉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不由得又驚又喜:“哎呦,竟然是你!”剛要說話,那人卻使了個眼色,道:“這裏人太擠,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兩人回頭向來路擠去,走了一小段路邊看到路旁有個胡同人比較少,兩人進了胡同拐了幾個彎子,人煙便少了許多,劉成開口問道:“徐兄,你怎的在這兒!”

那人停住腳步,卻是徐鶴城,頭上戴了個麅子皮帽,一身綢緞麵的灘羊皮袍子,倒像是個殷實商人,劉成見他這般打扮,不由得問道:“徐兄你怎麽這般打扮!“

徐鶴城微微一笑,抖了抖袖子氣度儼然的模樣:“俺現在是瑞蚨祥的東家!“

“瑞蚨祥?“劉成聞言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那不是剛剛我進去的那件珠寶鋪子嗎?“

“不錯,那家珠寶店也是教中產業,兄弟你在外麵裏我正在裏麵盤賬,於是便追出來了。“

“竟然這麽巧!“

“也不能說巧!“徐鶴城笑了起來:”這家店便是鄙教在西安城內的樁腳,我曾經留給兄弟的地址便是這兒,若是兄弟前些日子有空的話,說不定早就碰上我了。“

劉成聽到這裏,不由得鬧了個大紅臉。雖然對方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但在內心深處他始終對白蓮教這種民間宗教組織抱有很強的戒備心,因此來到西安後明明兜裏缺錢卻始終沒有去搭上這條線。徐鶴城在江湖裏打滾那麽多年,哪裏看不出劉成的心思,他卻也不揭破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今日正巧碰到,你我兄弟二人且好好喝上幾杯。”

劉成趕忙應了,他雖然對白蓮教有提防之心,但對徐鶴城本人卻是頗為感激,救命之恩、贈金之德,都是了不得的大恩。兩人找了家幹淨點的鋪子,便點了幾個小菜,溫了壺酒邊吃邊聊了起來,幾杯酒下肚,兩人臉上也花紅花紅起來。劉成將自己的近況隨口介紹了下,便問道:“徐兄,你這些日子都去哪兒了。”

徐鶴城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這些日子我在做一樁大買賣!”

“大買賣?“劉成聽了一愣,眼前可是一個大邪教頭子,他口中的大買賣可以理解為很多種意思,在聯想起眼下裏西北的亂事,該不會徐鶴城要造反吧?

徐鶴城四下看了看,這小店裏此時的生意頗為蕭條,隻有他們兩人,掌櫃坐在櫃台後麵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算盤,跑堂的蹲在灶台後麵打著盹。他伸手在酒杯了沾了沾,在桌麵上寫了兩個字,待劉成看清了便伸手擦去,道:“我便是做了這兩樁生意。”

借助昏暗的燈光,劉成已經看清了徐鶴城寫的是“鹽”與“藥”兩個字,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這藥倒也罷了,鹽在古代可是絕對的官營商品,由於鹽是每個人都必須的,而且除了沿海地區以外,絕大部分內陸地區無法生產

食鹽,鹽這種商品實際上成為了國家征收人頭稅的工具、調節經濟的杠杆,因此自古以來走私食鹽都是國家大力打擊的對象——原因很簡單,走私食鹽等於是從國家的口袋裏搶錢,而且破壞國家的經濟秩序,自然不是搶劫殺人之類的可以比擬得了。至於藥雖然並非國家控製的商品,但看徐鶴城剛才說的“大生意”,恐怕也不是一般的藥品。

“你說的藥可是紅藥(外傷藥的俗稱)?”劉成低聲問道。

“果然瞞不過劉兄弟!”徐鶴城笑了起來,他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隨手向後一丟,便落在那掌櫃的櫃台上,大聲道:“掌櫃的,我要與兄弟說些體己事,今晚這家店我變包下了,你將門板上了,莫讓生人來打擾。”

那掌櫃的一掂量,約莫有三兩重,心中不由得大喜,滿口答應。他與跑堂的將門板下了,又送了些鹵肉、蠶豆、醬豆腐之類的下酒菜上來,便回到後麵灶房裏聽候吩咐,店裏隻有劉成與徐鶴城兩個人,徐鶴城給劉成倒滿了酒,笑道:“兄弟你在總督手下當差,肯定知道眼下裏西北不太平,到處都兵荒馬亂的,許多生意都做不成了。可隻要是人就要吃鹽。”

劉成看徐鶴城說的意氣風發,低聲問道:“據我所知,西北那邊都要吃人肉了,哪裏還有錢買鹽?”

“別人沒錢買鹽,那些亂兵們也沒錢?他們開了那麽多的山寨、宅院錢可不老少。”徐鶴城微微一笑:“紅藥和鹽送過去,就是這麽多的利!”一邊說話,徐鶴城右手五指攤開,又翻轉過來,做了個“十倍”的手勢。說到這裏,徐鶴城看到劉成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兄弟你可是覺得我一個江湖漢子對錢財看得這麽要緊,有些看不起我吧?”

“話也不能這麽說!”劉成暗想你是晚生了五百年,在我那個時代不管是高官顯宦還是販夫走卒都是那阿堵物看得比性命還要緊的:“太史公的《貨殖列傳》裏麵不是說過:‘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人裏能把錢財看得淡的還真沒有幾個。”

“好一個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兄弟我要是早幾年知道這個道理也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徐鶴城猛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連續倒了幾杯都是一飲而盡,若要再到壺卻空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店家快送酒上來!”

在店後灶房的掌櫃的應了一聲,趕忙又送了一壺酒上來,徐鶴城看了喝道:“一壺怎麽夠,至少要三壺,還有換大杯來!”

那店家換了酒碗上來,徐鶴城兩邊倒滿了,兩三口便喝了下去,劉成在一旁不由得暗自叫苦,他穿越之前也就是個兩瓶啤酒的量,店家的黃酒雖然度數也不算高,但也架不住這般大杯大杯的灌。劉成正琢磨著怎麽脫身,卻聽到徐鶴城就酒碗一頓:“劉兄弟,你說我武藝如何?”

“自然是極高明的!“劉成這句話倒是說的心服口服,後來他才知道杜國英的武藝在延綏鎮裏都是拔尖的,可是那天夜裏在徐鶴城麵前不過走了一個照麵,便被打倒在地。徐鶴城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對方的稱讚,口中自言自語道:“我少年時喜好耍槍弄棒,家裏又有錢延請名師,不過二十出頭便在江湖上創出了名頭,河北山東難逢敵手,我那時也自以為天下盡可去得,定可做一番事業來。我那弟弟讀書不成,習武也不就,可隻將三萬兩銀子和五百傾地往上一送,換來官府裏一張海捕文書來,任憑你槍棒無雙、名頭再響又能如何?打得贏一個還能打得贏十個?打得贏十個也打不贏一百個,最後還不是得隱姓埋名逃得遠遠的?”

劉成聽到這裏,已經對徐鶴城的遭遇猜出了六七分來,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感歎,口中卻安慰道:“徐兄莫要傷心,俗話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徐兄的本事,早晚有一天能夠報仇雪恨,衣錦還鄉的!”

“不可能,不可能!”徐鶴城猛地揮舞手臂:“俺那弟弟搭上了宮裏田貴妃的關係,那可是通了天了,除非把天給捅塌了,否則我這輩子隻有躲在這關西之地苦熬著!”

看著徐鶴城那有些癲狂的樣子,劉成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同情之意,不管怎麽說對方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他決定還是岔開話題,說一些愉快些的事情。

“徐兄,你說有鹽的生意可以做,可據我所知要做鹽的生意就得有鹽引,不然就是違禁的。”

那徐鶴城已經有了七八分醉意,徑直從懷中取出幾張挺括的紙張來,往桌子上一拍:“你看看,俺做的可是正經營生?“

劉成定睛一看,確實蓋有陝西三邊總督府大印的憑證,每張憑證都可以支領食鹽兩千引,按照明代的製度每引為鹽三百斤,粗粗一算就有幾百噸食鹽了,別的劉成看不出來,可這總督府的大印他這些日子倒是看的熟了,應該是真貨無疑。

“徐兄,你這些是哪裏來的?“

“哪裏來的?自然是白花花的銀子買來的!“徐鶴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神一魁打到延安城下了,你那位楊總督要打仗卻沒錢發餉,隻得出賣鹽引來籌錢。這鹽貨買賣穩賺不賠的,平日裏早就被那些老西兒包圓了,哪裏輪得到我進場。卻不想這次是要打仗,事情來得急,才被我吃進了這一大筆。嗬嗬,官府打贏了我的鹽自然好賣,打輸了正好賣給神一魁他們,哈哈,贏輸我都有錢賺!“說到這裏,徐鶴城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看著在桌子上鼾聲震天的徐鶴城,劉成突然想起屋後的店家,方才徐鶴城說的話頗有些犯忌,若是讓告到官府去,隻怕會惹來麻煩。他站起身來走到門邊,側耳一聽,外間傳來輕微的鼾聲,才鬆了口氣,大聲道:“掌櫃的,掌櫃的!”

“哎!“門外應了一聲,隨即門就被推開了,露出睡得有些迷糊的掌櫃,揉著眼睛問道:“客官有何吩咐?”

“我這兄弟喝得有些多了,你可有熱湯醒醒酒?”

那掌櫃的往店裏看了一眼,笑道:“俺這酒入口薄,進了肚子勁道可大。俺店裏還有一尾鯉魚,養在井裏還是活著的,煮湯最是鮮美。“

“哪便快些去作吧!“

“好咧!“廢話幾句:要多更的見諒,韋伯時間有限,也隻有這個速度,而且說實話如果不是有買斷合同,我也不會來寫百分之九十幾看盜貼的網文了,三十幾的人不會做沒有回報的付出。要跑龍套的請訂閱打賞投票以各種實際行動支持本書,並將自己的資料和要跑的龍套在討論區裏寫清楚,網上空口白話的人太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