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炳培內心有愧疚,所以這次回大豐村表現得很低調。

但陳夏的兩個小堂弟,陳海和陳湖可能是事先被教育過,也可能是真心,對陳夏是比較親近的,見到陳夏就是一聲聲“大哥”喊著。

這點讓陳夏比較滿意,內心也希望這兩位小堂弟最好像二叔家的陳江一樣,高情商一點,這樣他以後也好拉他們一把。

當然他們自己不爭氣,陳夏也懶得當這個聖母。

陳夏的內心是不反感家族企業,創業初期當然要親戚互幫互助了,這年頭如果連自己人都靠不住,你去靠那些職業經理人?

浙商從來不信任這些“外人”

陳炳培站在大豐村,看著眼前這個小康化的村莊,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靜。

現在的大豐村旁邊就是四季影視城,周邊非常熱鬧。

為了配合影視城,還專門修建了一條四車道的柏油馬路直通國道線,而村中也已經開通了公交車,可以直達會州城區。

村中的學校,集幼兒園、小學、初中於一體,氣派的教學樓,平整的操場,甚至操場全部都是用水泥澆平了。

要知道這時候的農村小學,一般都是以煤渣弄成粉沫鋪在地上當操場的,有些操場上還能看到墳墓沒有清理幹清。

對比一下大豐村小學,完全就是按香江學校的標準建造,裏麵的教學用具一應俱全,所有老師都是“名師”,師資力量強於城區學校。

(大豐村每月額外補貼老師100元)

這所學校是由陳夏和陳德發兩人共同出資500萬新建而成,主教學樓就叫“德發樓”。

除了學校和馬路大有變化,最大的變化在於村莊內。

原來的大豐村內沒有一條水泥路,村中道路要麽是石板鋪成,要麽是泥路。汽車隻能到村口村委那邊,村子裏麵進不去。

農村的房子嘛,幾乎都是破破爛爛的,江南多雨水,一到雨季,整個房子都會發黴。

現在大豐村已經整體改建了。

每家每戶都是按別墅式樣建造,統一規劃,統一外觀,統一綠化,統一汙水管道,看起來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現在大豐村的人,要麽承包了四季集團各種小工廠,要麽進入了四季集團本部工作,要麽借了創業基金,在四季集團三大批發市場裏麵自主創業。

但凡是有手有腳的人,背靠四季集團這顆大樹,完全不愁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

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影視城門口擺個攤位,賣點工藝品飲料啥的。

會州人有一個好,整個社會風氣都是看不起“懶漢”,鄙視不勤勞的人,所以大豐村沒有幾個窮人,這家家戶戶住上別墅根本不是什麽難題。

像房地產開發,光是建築成本才多少?建個鄉間小別墅也花不了多少錢。

還是有不少大豐村村民家條件實在跟不上,不是家中缺乏壯勞力,就是老弱病殘。

這批人,由村委統一新建了單元樓,跟城裏人一樣,一幢兩單位5層樓,跟城裏人的生活標準是一樣的。

至於五保戶,孤寡老人,則由村委統一安排住進村中的“養老院”,所有費用由村委承擔。

可以說,大豐村目前已經成為了全國最富裕的村莊之一。

村中60%的人家已經購買了小汽車,電話普及率達到了100%,這樣的成績在1993年,絕對是一個亮眼的成績單。

陳亦根雖然已經不當村支書了,但他還是村子裏的靈魂人物,功勞也是最大的。

陳炳培走在村中,看到這氣派豪華的大豐村,再想想自己一家4口人還擠在兩室一廳的單元樓裏,上下班都是騎個破自行車。

當年原本他是怕家裏的窮親戚想卡他的油,所以才斷絕了來往。

想不到30年河東,30年河西,他這個鯉魚跳龍門的“精英”,以為當上工人就是人上人了,眼前卻變成了陳氏子弟裏麵最窮的幾戶。

這個心理落差,讓陳炳培心裏非常不是滋味。

他是聰明人,早就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他的大侄子陳夏帶來的。

當初陳夏成為戰鬥英雄已經讓他大吃一驚,

後來他的大伯父成為著名的四季集團董事長,堂妹陳淑琴成為總裁,陳夏居然當上了副董事長,讓他心裏更加不平衡。

他也想過,如果大伯父是香江大老板,沒有理由隻照顧老大一家,以及老二家的陳江,怎麽著他老三一家也得照顧照顧呀。

他也偷偷寫信到了香江四季集團。

大伯父陳德發回了一封親筆信,信中提到了四季集團是陳夏創建,他不過是掛個名而己,這才讓陳炳培死了這條心。

跟侄子去開口,他是真開不了這個口,也沒有這個資格開口。

陳氏宗祠內。

族長陳亦根站在最上首,拿著一張黃紙,正在抑揚頓挫地宣讀一些文言文似的祭文

陳夏則別扭地穿著身上的長衫,怎麽看怎麽感覺不舒服,要死的是頭上還戴一頂圓帽,純滿清朝的打扮。

陳夏可是“明粉”,讓他穿著滿清韃子的衣服,這不是要他的命嘛。

看到不停扭身子,一點不莊重的大孫子,陳德發氣不打一出來:

“混蛋小子,你是小孩子嘛?扭來扭去得在幹嘛?好好給我跪著,再動看我不打死你。”

陳亦則,也就是傳說中的那位人小輩份大的“小叔公”這時候正跪在陳夏前邊,聽到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哥你也別罵他了,小夏夏平時還是挺乖的。”

陳夏聽了,一口老氣沒憋上來,差點就要現場去逝。

這個比他小6歲,輩份卻足足大了2輩的小屁孩,最喜歡的就是裝大人,裝長輩,最要命的是,每次都被他裝到了。

誰叫他跟陳亦根,陳德發是同一輩的呢?

“小叔公,你今年的分紅是不是拿多了?明年我要不要讓巧姑給你的體育用品廠削減一點定單啊?”

陳亦則聽了也不急,砸砸嘴道:“調皮!”

陳夏真想一腳踢死他!

陳亦根在最上麵,看到陳夏正在交頭接耳,氣得趁換氣的時候趕緊咳嗽了幾聲。

作為陳氏未來的族長,居然這麽不端莊,這怎麽能讓祖宗放心?怎麽能讓全族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