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夏前往日本的理由非常正當,因為他要去參加日本最大的藥企,武田製藥的股東大會。

作為擁有15%股份的個人大股東,陳夏這一票,對董事長的改選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當初陳夏收購這些股份的時候,對武田製藥的承諾非常明確,

他隻投資,隻要分紅,不主動參與企業內部管理或者武田製藥內部的派係鬥爭。

別看日本人出國時是非常團結一致的,其實他們內部的派係非常多,互相搞些齷蹉的事情是常見的。

內卷,絕對不是華國企業內部才有。

陳夏的到來,受到了武田製藥的董事長,噢,人家叫會長,武田信之郎的熱烈歡迎。

1992年的日本經濟非常不好,

隨著股市和房市大泡沫的破裂,整個國家都陷入了經濟停滯狀態,許多公司紛紛破產倒閉,艱難維護住局麵的那些企業,股票也是一落千丈。

這包括武田製藥也遇到了一些麻煩,盡管他們在華國投資的,主要生產高血脂藥物的越州藥廠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但也難以掩蓋武田製藥在日本國內投資失敗的事實,尤其是房地產的崩盤,差點將武田製藥給拖垮掉了。

武田信之郎好好的藥企放著不做,居然將公司資金拿去做房地產生意,想著薅一把羊毛。

結果房產崩盤,武田製藥反被別人薅了羊毛,給公司造成了重大損失,一下子就被董事會給問責了。

這次反對派更是直接提出了不信任案,要求重新選舉新的董事長。

武田信之郎控製著約30%的股份,遠未過半數,想要保住董事長寶座,武田家想要繼續控製武田製藥,必須要拉攏21%的票數。

而陳夏一個人手上就有15%的股份,是雙方積極拉攏的對象。

說起來也是悲劇,

聽聽這個名字,“武田製藥”就明白了,這個藥企原本是武田家族創辦的,那麽毫無疑問,武田家族應該有完全的控股權才對。

當時的創辦人,老武田有兩個兒子,當時也是老頭心軟了,就分給了大兒子35%的股份,小兒子20%的股份。

想著兩個兒子超過55%的股份,兄弟同心,完全可以控製自這個家族公司。

結果悲劇了,小兒子拿到股份後,就聯合其他股東,想將大哥趕下台,讓他做董事長。

經過一番內部鬥爭,雖然小兒子沒有成功上位,但從此與大哥家的關係也就水火不容了。

兩兄弟再也無法合作,各自帶著一群小弟,成為了公司兩個派係。

經過數次股權變更,到了武田信之郎這一代,他手上的股份隻剩下了30%,而另一支武田洋井的手上股份是16%。

股權的分散,對武田信之郎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是他手上30%的股份還是最大的股東,但壞處就是必須要聯合其他股東組成“聯合政府”,然後不得不讓出一些利益給別人。

兄弟相爭,便宜了像陳夏這樣的外人,你們說老武田如果地下有知,棺材板還蓋不蓋得住?

武田家、許龍豐家族的遭遇,也給陳夏提了一個醒。

他可是有6個子女的,而且還是兩個媽生的,這天然就有了隔閡,有了對立的基礎。

四季集團的盤子更大,合起來就是一股強勢力量,但如果分散開去,那就肯定會被其他人各個擊破。

總不可能6個子女,個個都是精英吧?裏麵肯定會出幾個敗家子。

如果分配產業,如何保住陳家的主業不變,如果給創造出一個百年企業,成為世界上著名的財團不變,這可真是一個大難題啊。

在一個溫泉會所裏,武田信之郎和陳夏兩人在一起喝酒,旁邊都各自帶了一個秘書做翻譯。

“陳桑,請幹了這一杯,這次選舉,就拜托了。”

“哪裏哪裏,當初武田製藥賣股份給我,我就承諾過,我這一票隻投給會長,所以武田先生應該想想怎麽樣去爭取剩下的股東,畢竟最少還有6%的股權。”

武田信之郎滿飲了一杯,心中苦澀。

“這次是我的失誤,太相信了股市和房市還會大漲,我的確應該承擔責任,但從哪裏跌倒,就應該從哪裏爬起,我實在不甘心就這樣退出。”

陳夏看過了報表,這次武田製藥的損失已經超過了一萬億円,折合成美元有80億刀

分配到陳夏手上起碼也是12多億美元的損失,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換了誰都會心疼。

陳夏要武田製藥的股份是想搭順風車的,要知道在他的前世,武田製藥總規模個是數千億美元的特大企業。

想不到他入股了才沒幾年,甚至剛剛增持到15%,就發生這麽嚴重的虧損事件,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

陳夏這麽多股份,可是真金白銀買來的。

雖然利潤分享,將來有債務也是要共同承擔的。

要不是怕自己這個蝴蝶翅膀把武田信之郎給煽沒了,改變了曆史,更怕武田製藥在新會長的帶領下會更糟糕,否則陳夏早就投反對票了。

不過還好,陳夏知道武田製藥是最終挺過來了,畢竟主業還是穩定的,這一世有了陳夏提供的一些專利,武田製藥將來的發展隻會更好。

雖然準備支持武田信之郎,但這麽大的損失,對方沒有補償顯然也說不過去。

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

要知道反對派武田洋井可是私下聯係過他,給出的利益交換也是非常豐厚的。

武田信之郎這種老人精,怎麽會不知道對方會拉攏陳夏呢,這次私底下的秘密會談,其實也是一次利益輸出,拉攏的過程。

兩人閑扯了半天,老頭就將一個木盒子交給了陳夏。

“陳桑,對於這次損失我非常抱歉,尤其是你不計前嫌,繼續支持我,我非常感激,這是我的一點小小敬意,希望你收下。”

陳夏心裏大喊一聲,“來了來了,肉戲來了。”

但表麵上還是風清雲淡的樣子:“武田先生,你不必如此客氣的,畢竟我們是盟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們。”

說是這麽說,但拿過木盒子時,那動作是又穩又準又快,絕對沒有半點推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