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裏一幹衛生係統領導們的陪同下,兩位澳洲小醫生像眾星拱月一樣來到了越州人民醫院。

羅賓·沃倫和巴裏·馬歇爾在車上看著眼前這座老舊的醫院大門,以及後麵簡陋的門診樓,怎麽也想不通,這麽一家小地方的小醫院,看起來也沒有錢的樣子,是怎麽研究出幽門螺旋杆菌的?

又是怎麽有機會發表到《柳葉刀》上去的?

他們之前也試圖在澳洲國內的醫學期刊上投稿,無一例外全部都被拒絕了,更何況是最高級別的雜誌了。那這家小醫院又是何方神聖?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他們下了車。

下車的時候瞬間兩人就驚呆了,這是什麽節奏?怎麽那麽多人等在醫院門診樓前在來歡迎他們?甚至還有小學生獻花,那邊的鼓樂隊又是什麽鬼?

羅賓·沃倫和巴裏·馬歇爾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群華國人是不是搞錯了?以為是澳洲總理來訪問了?要知道他倆心裏清楚,他們隻是醫院最底層的小醫生而己。

這種醫學界的學術交流活動,如果換了在澳洲頂多就是相關科室負責人在辦公室裏迎接一下,說幾句客套話就行了。在華國怎麽會這麽隆重?都快趕上外交訪問了。

人嘛,都是有虛榮心的,他倆現在就有一種被人狠狠重視的感覺,這感覺太好了,讓他倆的自信心又回來了,看來,這群華國人非常好忽悠啊。

顧院長和衛生局茅局長早早就等在了醫院門口,後麵跟著一大群說不靈清的幹部,很多連陳夏都沒見過。

噢,陳夏現在站的位置幾乎已經到了門診樓樓梯口了,咳咳,暴露了他在衛生係統裏的真實地位了。

“歡迎,歡迎那啥來著?”

翻譯趕緊在旁邊提醒顧院長:“是羅賓·沃倫醫生和巴裏·馬歇爾醫生。”

“噢,對,welcome to China。”

老頭子秀了一把並不熟練的英語,氣得茅局長一陣白眼,因為他不會呀,這風頭被別的搶走了,讓他這個衛生係統行政主官怎麽能忍。

於是趕緊擠到顧院長身前,熱情地伸出雙手:

“歡迎羅賓醫生,巴裏醫生來越州訪問,這代表了我們越州醫療事業取得了巨大的成績,也有了國際性的影響啊。嗬嗬。”

這話一出,越州衛生係統的一幹官員都紛紛點頭,與有榮焉的感覺,當然兩位鬼佬醫生明不明白他們也不管了,重要的是吹牛嘛。

就在雙方做著商業互吹的時候,越州人民醫院的門口那是人山人海。別誤會,絕大多數的群眾都不是來當背景板的歡迎人群,而是來看熱鬧的。

越州這個小地方,在九十年代之前還是比較落後和封閉的,對外交流也幾乎沒有,唯一有的就是蘭亭集會,一般會有一些日本人來參加。

可這些都是黃種人,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什麽,頂多就是穿得好點,氣質好點,女的露著胳膊和大腿,其他也沒啥,也引不來普通老百姓的圍觀。

但白種人不一樣呀,那一頭金發,那190的身高,那藍色的眼睛,那個大鼻頭,那全身旺盛的毛毛,無不讓越州老百姓感到好奇。

這簡直就是當動物園一樣在參觀,就連一些醫生護士也脫下白大褂來瞧熱鬧,要不是這年頭汽車不多,否則非引起交通大堵塞不可。

羅賓·沃倫和巴裏·馬歇爾在眾人的陪同下來到了門診3樓的實驗室,走在路上他們就在皺眉,這醫院連電梯都沒有,看樣子也不像個有錢單位呀。

進了實驗室,他們更驚訝了,就見這實驗室太簡陋了,裏麵裝修幾乎沒有,就水泥牆上刮了一層白石灰。

沒有獨立的中央空調和通風係統,沒有恒溫恒濕功能,有的隻是天花板上的4把吊扇在全力開動,把桌上的紙張吹得嘩嘩作響。

兩個外國人都不知道,就這條件已經是醫院裏最好的了,門診好多辦公室裏甚至連吊扇都沒有。

空調是什麽鬼?還獨立通風係統?打開窗戶不就可以通風了嘛。

羅賓·沃倫在愣神的時候碰到一台冰箱,仔細一看,不說別的,就是這冰箱都不合格呀,實驗室的冰箱都是專用的,最低溫度需要調到零下幾十度以下。

而眼前這個冰箱明顯就是民用的,也就是湊合著用。不過主要的儀器還好,是最新款的日本貨,總算不是一窮二白。

這時候兩人的腦子的懷疑也越來越重,就這樣的條件,這樣的設備,能研究出什麽開創意義的研究來?

剽竊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

陳春這時候正式向兩位外國醫生介紹了宣永達、陳夏,以及另外10多人的研究團隊。

巴裏·馬歇爾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幾位醫生,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你們是怎麽發現在胃黏膜標本裏有一種不明杆菌的存在,而且還是致病菌?”

陳春早就背過全套資料了,張嘴就來:

“這個發現非常偶然,因為有醫生在做組織標本的時候,經常會發現一些不明細菌,然後數量多了自然就引起了注意,大家就想著應該研究一下。”

這個說話跟兩位澳洲醫生的經曆一樣,兩人也認可。

巴裏·馬歇爾又問道:“請問,你們的這篇論文隻是提到了發現不明杆菌,那麽有沒有更深入的研究?”

陳春點點頭,從旁邊拿過一些資料和圖案:

“這是我們目前已經觀察到的5種不同杆菌,我們分別命名為犬幽門螺杆菌、胃螺杆菌、陳氏螺杆菌、宣氏螺杆菌和陳夏螺杆菌,而且我們還把他們的形狀都畫了下來。”

羅賓·沃倫和巴裏·馬歇爾都有點傻眼了。

華國這個研究也太超前了吧,國際醫療界都還在證實胃組織標本裏到處有沒有不明杆菌的存在,而華國醫生卻已經觀察到了5種不同杆菌,這個研究就不是一個級別上了。

有圖有真相,這種造假的可能性很小,因為每一個研究員都可以根據這些圖片去尋找杆菌,很容易就被證實真偽。

兩人是來“打假”的,現在發現事情並不是他們想像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