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越州後的陳夏就無所事事了。

藥廠有陳巧姑看著,玉器作坊有召猛一家在,也不用他多操心。

明廬裏的藥物逆向工程進展得很順利,陳春比他自己還熱心,一星期幾封信回來匯報了實驗進程。

香江帶來的那些貨物,範樂山的出貨量很快,甚至陳夏把大姑姑家生產的衣服都交給他去銷售了,這小子真是一個人才。

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投機倒把”可以給他帶來不少於15萬的利潤,騰衝花掉的錢全部都賺了回來,這一來一去,利潤暴增不知道多少倍了。

陳夏能幹嘛?隻能繼續去急診科當“陳老濕”嘍。

四院急診科裏。

陳老濕拿著他專屬的保溫杯,喝一口枸杞人參茶,然後繼續手舞足蹈地跟大家講香江的見聞。

現在來聽他講故事的可不僅限於急診科幾個小家夥,隻要他上班的時候,時不時就有一些“偶爾路過”的小醫生小護士會進來旁聽一下,當然一聽就是半天。

“那天晚上呀,我剛好在銅鑼灣逛街,這時候從街東西邊了一群染著黃頭發,赤著膊,身上還刺了幾隻不像狗不像貓的古惑仔,氣勢洶洶衝我這個方向走來。”

“科長啥叫古惑仔?”

“你就理解為是街頭小混混就行,跟當年那些什麽小兵差不多的。”

“閉嘴,讓陳老濕繼續講。”

“噢噢。”

“咳咳,我剛講到哪了?噢,就街頭啊,然後帶頭的那個人叫阿B哥,還有幾個小弟啊,叫什麽陳浩南、山雞哥,好家夥,這些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那~~麽長的西瓜刀,那~~麽長的鐵棍。

這時候我來不及跑,被這群古惑仔給圍住了,然後那個叫山雞哥的人就拿著刀對準我,問我是不是東興的?我趕緊搖手,說我是紹興的。

他還問我紹興是哪個堂口的?老大是誰,我說我們老大叫顧偉。但這人不講道理,還沒聽我解釋就要一巴掌扇過來,我哪裏這麽好說話的,說是快那是慢,唰一下抽出一支50CC的大針筒,大喊一聲你們不要過來,過來就給你們打針……”

“噢~~~~哈哈哈~~~~”

急診科裏的笑聲都快把屋頂給掀翻了,連杜主任都笑得前仰後翻的:“臭小子,我們顧院長在你嘴裏就變成了B社會老大了,哈哈哈。”

“就是,陳老濕,你就不怕你回去,顧護士要你好看?”

陳夏不屑地撇撇嘴:

“呸,一聽你就是個沒骨氣的男人,我怕我老婆幹嘛?當然是她怕我了,男人是天,女人是地,被我們踩在腳下的。在家裏我說一她不敢說二,我讓她洗水果她不敢拿棒冰。”

“咳咳!!!”

“咳什麽,年紀這麽小就這麽虛了?我的枸杞參茶要不要來兩口,哈哈……”

突然陳夏笑不出來了,因為顧琳這時候正站在她身後,手上還拿著一個食盒子,裏麵裝了她剝好的菠蘿蜜。

“哈哈哈,老婆大人,你怎麽來了?來來來,你辛苦了,快請坐。”

看陳夏這狗腿的樣子,再想想他剛剛的豪言壯誌,這反差太大了,大家一臉的鄙視,陳夏心想完了,人設崩了。

“陳老二,我看你是皮癢了,要不要給你撓撓?”

“哇,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對了老婆你帶什麽來了,哇是菠蘿蜜呀,來,大家都嚐嚐,這可是正宗南雲省的特產。”

在顧琳的白眼中,一盒子菠蘿蜜就給眾人分完了。小丫頭到底在婚後成熟了一些,沒有當眾給陳夏難堪。

“嗯嗯,好甜,陳老濕你咋在中秋節的時候沒發這種熱帶水果?”

“廢話,這水果太貴了,醫院肯定不舍得,我是買來專門給我親愛的老婆大人吃的,你們就知足吧。”

“嘔~~~~~~”

就在一群年輕人在嘻嘻哈哈,吃吃喝喝的時候,忽然外麵響起了急救車的鈴聲,汙哇汙哇地朝急診科一路響過來,大家都停止了零食。

這年頭的急診病人都是自己送到醫院的,有急救車的除了四院有一輛,還有一輛是二院的,但凡這聲音響起,一定有麻煩病人上門了。

急診室的大門再一次被呯一聲猛得推開。

“快快快,四院的同誌們,來接收一下這個病人,我們醫院吃不消看了。”

吳紹臣和萬璐幾人扔下菠蘿蜜,快速跑出工作室去接收病人了。

大家看急診科有活幹了,也就一哄而散了,陳夏剛想溜走就被顧琳一把掐住了腰間的贅肉。

吳紹臣不一會兒就跑進了辦公室,“陳老濕,你快去看看,這個病人有點特殊。”

“啥特殊?”

“看起來像急性酒精中毒,但他表現出來的症狀和體格檢查卻並不符合酒精中毒的表現,二院也是診斷不了,治療無效才送到我們醫院來的。”

“走,看看去。”

陳夏拿起聽診器,快步來到了搶救室裏,二院的醫生交接後就迅速離開了,唯恐四院不肯收,要他們把病人拉回去。

“來來來,都讓一下,我們陳大夫來了。”

吳紹臣非常狗腿的替陳夏擋開了病人家屬,這時候突然聽到有人驚喜地叫道:“陳夏?真的是你?”

陳夏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滿腦子問號,點點自己:“你們認識我?”

“草,你小子當上醫生後,怎麽翻臉不認人了?連老同學都不認識了?”

陳夏一滴汗從腦袋上劃落,他沒有繼承前麵那位陳夏的任何記憶,他以前的同學朋友親戚一個都認不出來,這就他媽尷尬了。

“那啥,你們知道我高中退學後,發生了一次意外,1980年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嗬嗬,不好意思啊?”

那兩個小夥子狐疑地看著陳夏,看他“一臉真誠”的樣子確定沒在說謊,但一聲歎息。

“你們這些老同學怎麽一個比一個多災多難啊,你說你失憶了,你瞧,病**的徐子炫估計也跟失憶差不多了。”

陳夏看這兩個男同學對自己很熟的樣子,心想前身在讀書時幾人關係一定很好,於是笑著說:

“那就在介紹病情的時候順便幫我也回憶一下吧,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