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4000+)

“嗬,妍妍,你可是想問那天那個莫老頭兒是誰?”

暮啟東微微一笑,便輕描淡寫地道出暮子妍此行的主要目的。

“是啊,而且,那天我聽你跟那人說的話,怎麽有些聽不懂呢?什麽送到那個世界?”*

暮子妍說話的時候微微歪著腦袋,清澈的眼眸中蕩漾著一絲明顯的疑問。

“這件事嘛,正與我叫你回淩天王府的事情有關。隻不過,這裏並不是能說這話的地方,等回到王府,我再告訴你。”

暮啟東眼神看了看四周,方才一臉神秘地說道。

暮子妍見他不肯現在告訴自己,也隻好暫時作罷。

須臾之後,旅店的走廊裏,暮子妍推門而出之時,十分驚訝地看見赤炎四人和鍾伯皆是一臉憂色地站在走廊上。

眾人一見她出來,便如同商量好了似的,同時將目光投向她。

隨後,又收回視線,繼續之前的憂慮之色。

“鍾伯,赤炎,你們怎麽了?怎麽都站在這裏?”

她看一眼他們圍了一圈兒站著的房門處,隨即開口問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房間裏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尉遲隆裕。

而她此刻眼見著他這些手下都是滿麵擔心的模樣,心裏頓時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真,鍾伯和赤炎四人聞言,口中立馬傳來一陣陣唉聲歎氣,臉上的表情也越顯憂愁。

“到底怎麽了?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呢?是不是尉遲隆裕出了什麽事?難道傷勢又加重了?”

暮子妍見他們一個個都是歎息不語,心裏越發著急起來,就連說話的口氣也在不經意間變得不再那般淡然和鎮定。

“唉,陛下他,唉……”

鍾伯聞言,口中歎息之聲不絕,邊說著話邊搖頭,臉上那抹神情,讓暮子妍看著隻覺越加擔心。

眼見著從鍾伯口中半天問不出個原由來,她隻好把心一橫,直接舉步上前。

出乎意料的是,當她的手碰到門把手的時候,才發現這門竟然是開著的。

所以,她沒有片刻猶豫,便直接伸手輕輕敲了一下門,隨後不待應聲,便舉步入內。

“砰”的一聲,房門輕輕地被暮子妍從裏麵關上。

此時,再看看站在門外的鍾伯和赤炎四人,臉上那表情,哪裏還有半點兒剛才的哀愁之色?

眾人唇邊都是同時露出一抹充滿玩味的笑意,目光看一眼那緊閉的房門。

“頭兒,你說這招能好使嗎?”

隻見赤風已經將聲音壓低到不能再低,輕聲開口問道。

“誰知道呢,你看這一路上走來,他們兩人之間還是沒什麽進展,我們不冒險試試看,難道就那麽坐以待斃袖手旁觀嗎?”

赤炎此時則是雙手環胸,眼中滿布笑意地回答。

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在暗自祈禱:陛下啊陛下,希望你給力點兒,這次一定要搞定暮姑娘啊。

鍾伯則是滿臉笑意地看著大家說道:“我看赤炎這招行,大不了一次不行咱們再多試幾次唄。”

“嗯,說得有理!”

赤羅一聽,頓時連連點頭。

他們現在不希望別的,就想看見這兩人快點兒走到一起。

他們是尉遲隆裕的心腹部下,眼睜睜看著他對暮子妍念念不忘三年多。

如今,隻希望看見他抱得美人歸的樣子。

不然的話,他們所做的所有事情,似乎就都沒有了意義。

“行了,我們快走吧,別在門外杵著。萬一陛下醒來知道了,麻煩的可是我們自己。”

鍾伯一邊說著,已經挪動腳步離開。

赤炎四人見此,自然也不會在此多呆,等下如果讓暮姑娘發現是他們從中搗鬼,恐怕他們一樣不會有好果子吃。

五個人紛紛離開之後,卻隻見拐角處走出一個人來。

仔細看去,此人不是江馳又是誰?

隻見他目光看一眼赤炎他們離開的身影,又看一眼那緊閉的房門。而後,口中帶著幾分嘲諷輕笑一聲說道:“傻瓜!”

話落,他便轉身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心下暗道:暮子妍,你也有這麽笨的時候。

再說暮子妍推門進去之後,房間裏四下都是一片靜謐。

她目光往周遭看了看,卻沒看見人。

直到,她看見這大白天的,尉遲隆裕竟然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嘴唇發白,臉上則是一副血色全無的模樣。

在這一刻,她心裏頓時一緊,連忙加快腳步來到他床邊,仔細看向他。

“尉遲隆裕,你怎麽了?你說句話啊?你別死啊,難道你忘記你說的了?你不會死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搖晃著尉遲隆裕的肩膀。

臉上的表情,哪裏還有往日的半分鎮定?早已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尉遲隆裕,你要是敢死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的!永遠都不會原諒!”

伴隨著暮子妍受傷搖晃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她口中的話語也是一副恨恨不已的口氣。

可是,她這第二句話才剛出口,耳邊便聽尉遲隆裕輕聲說道:“你要再這麽晃下去我才真的會死。被你晃死的。”

暮子妍一聽這說話的聲音,連忙鬆了手,向後跳了一步站定,看著躺在床上的他。

“你沒死?”

她一臉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開口問道。

“怎麽?你很希望我死嗎?”

尉遲隆裕則是氣若遊絲般的反問一句,隨後動作艱難地緩緩撐起身子反問道。

連日的趕路,他原本就受了極其嚴重的傷,現在一放鬆下來,身體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終於撐不住了。

所以,適才與鍾伯他們吩咐好一些事情之後,便打算小睡一會兒,好生休息休息。

哪知他好夢正酣,竟被暮子妍突然間晃醒,耳邊傳來的就是什麽死不死的,真不吉利。

“我不是那個意思。”

暮子妍連忙解釋,但是臉上卻已經有一抹熱度快速升起。

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她剛才怎麽會以為他死了呢?

如此想著,她又朝著他看了看。不得不說,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比死人還不如。

平時俊朗無比的白皙臉龐,此刻更加變成一種近乎透明的蒼白,嘴唇上也是毫無血色,這麽一看,還真跟死人差不多。

“我是說,你沒事吧?你的傷勢不會是又惡化了吧?”

她心裏一急,眼見著尉遲隆裕陰沉的臉色,開口說出的就沒一句好話。

果真,她這話才出口,又聽尉遲隆裕語氣更加陰沉地反問道:“你很希望我有事?”

“我哪有,我的意思是,你沒事就好。”

暮子妍平日的淡定,此時也不知都跑到哪裏去了,竟然一點兒都找不著。

被他連著搶白兩句,她隻覺得怎麽說都是錯,是以連忙說了這最後一句,轉身就準備走。

然而,在她轉身的刹那,身後卻陡然間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暮子妍,你別走,我們好好談談。”

她腳下步伐一頓,耳邊便傳來他吃力的嗓音。

轉眼看去之時,隻見他此時竟單手撐在床邊,動作幅度極大地伸手拉著自己。

“好,我不走,你先躺回去。”

她一見他這動作,便知一定又扯到他的傷口了,於是便連忙退回步子,順著他向後躺回去的動作坐到床邊。

他緊抓著她的手,死死不肯放開,暮子妍也就由著他去。

“我現在很累,先睡一會兒,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他一趟回去,便露出一臉倦容。

暮子妍知道他帶傷趕路,現在是真的累了,生怕他的傷勢再度惡化,隻得輕聲說道:“好。”

房間裏,隨著這一聲落下,很快便恢複了一片寧靜。

窗外深秋的風吹進來,清爽沁心,很是舒適。

暮子妍就這樣坐在床邊,靜靜看著他。

在十幾天之前,她還曾經一度因為他喜歡的人不是自己而心痛不已。

可是這才十幾天的工夫,事情竟然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和逆轉,在殺得她措手不及的同時,心裏卻是又開心又彷徨。

眼前的這張俊臉,沒有初遇時的氣宇軒昂,有的隻是一片脆弱的蒼白。

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腦海中,數次回想起與他相處的每一個片段,有甜蜜,也有心碎。

現在想來,心情卻隻一片平靜,甚至有絲絲入扣的甜,在心中暈開。

甚至於,她暗自懊惱,為何當初相識相見之時,竟連自己的名諱都不曾讓他得知?

多麽簡單的一件事,卻造成了那麽一個天大的烏龍。

如此的可笑和荒唐,卻也讓她打心底裏明白他對自己的情意。

曾經不止一次的以身相護,此時想來,更加不是偶然和巧合。

從來不曾想過,當初的相遇,他們竟是彼此傾心。

暮子妍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沉靜的睡顏,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直到,他閉著眼睛調侃:“你總是用這麽灼熱的眼神看著我,我會睡不著的。”

話語落下之時,他雙眼已經倏然間睜開,蒼白的俊顏上,眼中笑意盈盈,卻讓暮子妍臉上頓時有一種現行犯被抓的窘迫。

“誰說我是在看你了?我是在看你床頭上精美的雕刻。”

暮子妍嘴硬地回答一句,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尷尬,連忙撇開眼看向一邊。

“哦,是嗎?好吧,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尉遲隆裕的認錯態度非常良好,但眼中那了然而又充滿玩味的笑意,卻將他的心口不一表現得淋漓盡致。

“本來就是。”

暮子妍垂下眼眸,心裏緊張得不敢看他。

直到,感覺到手上冰涼的溫度,她才發現,他原來一直都拉著她的手。

“你剛才睡著了嗎?”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邊說邊打算悄然抽回自己的手。

“睡得很好,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他唇邊勾起一抹笑容,抓著她手腕的大手卻堅決不允許她逃離。

“咳……你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你現在說吧,我洗耳恭聽。”

暮子妍端正了一下坐姿,手抽不回來,就隻好任由他抓著,靜靜等待他開口。

可是,等了半天,她也沒等到他說話。

相反的,她感覺到他的氣息,似乎正在緩緩向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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