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二月連續幾次入冬失敗以來,G市就一直維持著如春天一般的溫暖。

背著雙肩包,穿著校服襯衫跟背心,卻沒有穿外套的少年從公交車上下來,沿著道路走了兩百米,再穿過紅兩個紅綠燈,來到了這坐落在熱鬧長街上的酒吧門前。

他停住腳步,習慣性地抬頭看了一眼酒吧的招牌,上麵是用藍色的LED盤成的字母。

這家名叫Project B的酒吧在本市名氣很大,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玩的,但這個還穿著校服,長著一張漂亮麵孔的少年人卻像是經常來這裏。

這個時間,附近的高中大概剛下夜課,站在門口的兩個高大如鐵塔的保安沉默地看著這張熟麵孔,看他朝自己二人熟絡地打了招呼,就像回自己家一樣背著雙肩包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酒吧裏的熱浪就席卷了人的所有感官。

隔音效果極佳的材料組成的牆跟門窗把酒吧內外分成了兩個世界。酒吧裏的男男女女在燈光和舞曲下恣意縱情,完全被酒精催化,呈現出狂熱得脫離世間的麵貌。

這清爽如修竹的少年跟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他既沒有去吧台,也沒有在舞池中停留,而是徑自向著一樓深處的某個角落走去,背在背後的雙肩包鼓鼓囊囊,沉沉地墜著,不知裝了多少東西。

經過那些房門緊閉的包廂,來到盡頭那個擺著兩盆高大植物的房間,外麵同樣守著兩個身材高壯的保鏢,仿佛在守衛著裏麵的重要人物。

他沒有受到阻攔,在兩人眼皮底下伸手開門就進去了。

跟外麵的走廊一樣,屋裏的燈光也是暗的,隻有天花板上吊著的射燈在黑暗中旋轉著,在房間的牆跟地板上留下斑斕的色塊。

裏頭正在放著歌,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坐在中間的沙發上,兩手搭著真皮沙發的椅背。

在一左一右站立的兩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兩手交疊在身前,兩腳微微岔開站立的手下守衛中,他懶懶地開口道:“你遲了十分鍾。”

“路上堵車。”少年開口道,他的聲音也好聽,讓人想起山間流淌的溪水。

他鬆開門把手,讓門自動關回去,踩著腳下的地毯走了進來。

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仰著下巴,在這光怪陸離的燈光中看著他,問道:“上次給你的貨都賣完了嗎?”

“賣完了,非常搶手。”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離沙發幾步之外的地方站定,“不然怎麽會這麽快又來找辰哥你?”

到這裏,這被稱作辰哥的年輕人對他的審視像是終於結束了。

隻見他滿意地露出一個笑容,憊懶地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座位,對少年說道:“坐吧。”

少年從善如流地坐下,他的位置跟坐在兩個手下當中的人隔著半張茶幾的距離,在這邊有任何動作,站在那裏的黑衣人都能立刻反應,把他擋下。

隻是他今天來也沒想做別的事,坐下以後把背在背後的雙肩包拿了下來,放在一旁,然後才問道:“這次有什麽新貨?”

辰哥一笑:“當然有,昨天晚上正好來了一批,包你滿意。”

他說著,靠在椅背上打了個響指,在他左側站著的手下立刻就進了裏間,剩下三人在外麵等著。

等待的間隙裏,買家跟賣家都氣定神閑,直到裏間的門打開,剛剛進去的手下提著個略顯厚實的密碼箱從裏麵出來,少年才坐直了身體,眼中露出了光芒。

辰哥見狀又是一個響指,示意手下直接把皮箱給他。

少年沉默著抬起手來接過了箱子,聽辰哥說:“密碼跟原來是一樣的,六個6。”

他依言在密碼鎖上撥出了這串數字,隻聽“哢嗒”一聲,皮箱在他眼皮底下彈開,然後——

房間門猛地被人從外麵撞開,伴隨著如潮水般湧進來的聲浪,他們頭頂的燈光一下子變得大亮起來!

周圍驟然從昏暗變得明亮,那兩個戴著墨鏡的手下還好,沒戴墨鏡的買家跟賣家就瞬間被亮瞎了眼。

“誰——”原本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的“辰哥”一秒破功,一下子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而楚鳴謙剛到手的皮箱也被人奪走了。

他隔著一層淚霧看自己供貨商的手下慌亂地要給他戴上墨鏡,卻被他一把揮開。

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之中,楚鳴謙眯起了眼睛,越過眼前這個搶了自己皮箱的人看向門外,隻見一個光是站著不動都讓人覺得充滿壓迫感的高大身影站在那裏。

燈光太刺眼,他眼中又積聚著眼淚,一時間看不清那人的長相,隻覺得像是迎著刀尖,鋒利逼人。

那搶走了他手上皮箱的人打開箱子看了一眼,臉上的凝重瞬間被僵硬所取代,最後變成了極度的無語:“……”

站在門邊的人低沉地道:“拿過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像隻刺蝟一樣要跳起來打人的厲少辰動作就僵在了原地。

“老板……”那拚命按著他的保鏢尷尬地道,“來的是大老板。”

眾所周知,Project B的老板有兩個。

一個是玩樂大於經營的厲少辰,另一個厲承鈞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幕後擺平一切的真正主宰。

楚鳴謙一直跟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厲少辰打交道,倒是沒想過有一天能在這裏見到神秘的大老板,想著就不由得又朝著那個方向多看了一眼。

“大少……”

那拿著皮箱的人轉身走到了雇主麵前,看見雇主那雙深邃的眼眸落在這一箱款式各異的女士皮包上,英俊逼人的臉上表情竟也有了短暫的空白。

這間酒吧雖然是他名下的產業,但他平日裏並不過來,隻扔給厲少辰打理。

這一次突然襲擊,還是因為手下的人來匯報,提到小老板最近一直在搞動作,遮遮掩掩不讓他們看見,而且交易還越來越猖狂。

他們怕小老板這是在違法的邊緣來回試探,所以才匯報到了厲承鈞麵前。

可是誰能想到小老板這般神神秘秘,把酒吧一樓的VIP包廂搞得像違法交易的犯罪現場,竟然是在賣、皮、包!

而且賣的還都是些平、價、女、包!

見一切都被揭露在了明亮的燈光下,厲少辰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全然沒有前一刻在黑暗中的高深莫測:“怎麽了?我發展點副業怎麽了!”

漸漸適應了這光亮的楚鳴謙轉過頭來,見他握著拳,麵紅耳赤地朝著門外喊,“我就知道你們知道我在賣什麽以後會是這種反應!還不快還給我!”

“還給他。”厲承鈞感到頭疼,他的手下也感到心累。

楚鳴謙看著他把皮箱重新合上,一臉尷尬地走過來還給了自己,聽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門邊傳來,說道:“我今天來是為了談生意,不是為了看你胡鬧,不要給我惹事。”

這也太狠了,他接過皮箱心想,少辰這下要氣死了。

果然,厲少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差點被氣得仰倒,怎麽這反而成了他的錯了?

“老板。”他那打扮得像黑社會的保鏢終於放下了攔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還要把燈關上嗎?”

“不用了!”厲少辰一屁股坐回沙發上,氣氛都被破壞了,再關上燈有什麽用?

配合他演了一路的楚鳴謙說不覺得可樂那絕對是假的,每次來看貨都要搞得像違禁品交易一樣,燈還那麽暗,他都得開著手機攝像頭的光來看。

他重新打開了密碼箱,在明亮的燈光下把裏麵包包的款式都看了一遍,隨口安慰道:“我就說了,你不要每次都搞的像非法交易一樣。”

厲少辰煩躁地道:“這樣有逼格啊!”說完揮了揮手,反正現在都沒有交易的情趣了,他徑自問道,“包你都看過了?全都是新款,滿意吧?”

“滿意,非常滿意。”楚鳴謙說著合上了皮箱,擺到了一旁,然後伸手在上麵拍了拍,說道,“還是老樣子,每樣給我來五百件。”

“行啊你。”原本在生悶氣的厲少辰聽到他的話,眼睛一亮,這箱子裏一共8款包,每樣五百件,那就是四千隻了!

楚鳴謙來跟自己拿貨還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是一個月來拿一次,他是一星期來一次,有時候還兩三天就沒貨了要補一波。

兩人合作得越久,厲少辰就覺得楚鳴謙真是商業奇才,自己的皮包生意的最大代理商的位置他也越坐越穩,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賣的。

楚鳴謙見他拋棄了神秘供貨商的人設,朝著自己這邊坐過來,然後伸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這樣,你要是能賣上這個數——”

厲少辰說著比了個手勢,朝楚鳴謙一挑眉,“我就讓你當我的全國總經銷代理,給你個大折扣。”

一聽到折扣,楚鳴謙的眼睛也亮了,問道:“多少?”

厲少辰比了個手勢:“八折。”

楚鳴謙立刻答應了:“Deal.”

他朝他伸手,厲少辰一樂,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彼此都對對方感到非常滿意。

楚鳴謙是很高興又能賺一筆差價,厲少辰則是感覺自己的雄心壯誌跟一腔抱負,都要通過自己這個優秀的代理商實現了。

他也想像父兄那樣做一番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混吃等死,皮包生意就是第一步!

燈光既然亮了起來,房間裏也就不用再搞什麽氣氛了。

音樂風格一換,保鏢給他們端過來兩杯特調的飲料,楚鳴謙隨手接喝了一口,然後問道:“剛剛那個是你的——”

他本想說那是不是你爸爸,可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大老板的氣場是強,但年齡好像沒到。

厲少辰也端了一杯飲料喝了一口,發現今天端上來的是長島冰茶,不怎麽合胃口,於是又放了下來,懊惱地道:“沒錯,剛剛那個是我家老頭。”

楚鳴謙:“……”

還真是他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又開坑了!陪你們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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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狗血,老梗,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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