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

王不餓瞪大了眼睛的看著孫離。

“公子,丞相趙高霍亂朝政,迫害忠良,如今攬大全於一身,雖為丞相,實則與皇帝不相上下,三川郡守閻樂本是鹹陽令,卻因為趙高之婿而為三川郡守,到任後不斷搜刮民脂民膏,以圖享樂,今日章邯率軍要求進城,被閻樂拒之,不了返回郡守府途中遭遇賊人行刺身亡,故而以求投靠公子,內外夾擊,徹底殲滅章邯部!”孫離一五一十的說著。

閻樂的死他並沒有忙著攬功,這種事也用不著他去主張。

王不餓能夠在短時間內發展到這一步,必然不會是沒腦子的人。

這個時候,他肯定會將誅殺閻樂的功勞算在他們身上的,反正又沒人知道,如此還能安定人心,何樂而不為呢?

王不餓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曆史又跑偏了啊?

記得閻樂這個貨好像一直都是鹹陽令,後來還親自參與了幹掉胡亥的政變之中呢。

這會兒咋跑來當三川郡守了呢?

還特麽的死在了這裏?

難怪章邯沒有進城,原來問題出現在這裏。

先是閻樂不放心,閻樂死後這幫人擔心趙高會降罪他們,所以便打算投降改換門庭,你趙高真要是牛逼,那就來對麵讓王不餓殺了他們去?

“這叫個什麽事嘛……”王不餓雙手一攤,無語的很。

打什麽打?

還咋打?

我自己打我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通知李郡尉開城門吧!”張良苦笑著搖頭道。

“啊?開城門?”孫離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開城門幹啥?

不是應該他們在城牆上搞事情,然後王不餓主力去壓縮章邯的生存空間,兩麵夾擊,迅速幹掉他們的嗎?

明明有最省事的辦法,為什麽要選擇這麽個浪費精力和生命的辦法呢?

忽然之間,孫離腦中閃過一片光芒。

他似乎想到了。

想到這裏,孫離不由得朝著王不餓深深的拜去:“公子的智謀,屬下實在佩服……”

“你佩服什麽?”王不餓看了眼。

“雖然開城門出城作戰會有所損傷,但此舉卻是最為穩妥的,若是洛陽守軍依托城牆防守,即可攻擊章邯部,也可攻擊公子部,但出城作戰就不一樣了,公子隨意開口便輕而易舉化解了詐降這種可能,佩服,實在佩服……”孫離說道。

王不餓:“……”

張良:‘我咋就沒想到呢?’

張不衣:‘一驚一乍的,瞅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吧……’

張良又想了想,隱隱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啪……’

突然間,張良猛的一拍腦門,我想到個屁啊想。

看著眾人異樣的目光,張良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開口解釋道:“孫郡丞想多了,章邯本就是公子麾下的部將……”

“什……什麽?”這下輪到孫離震驚了。

章邯早就投降了?

張良很是淡定的看著孫離,先是將之前圍堵章邯的戰況大致的說了下,然後這才接著說道。

“章邯率兵十萬,隻攜帶少量口糧,距離洛陽一日路程時便不再進食,以偽裝戰敗落荒而逃之勢,公子則率五萬精兵緊隨其後,偽裝追擊章邯,待章邯進入洛陽之後,便迅速發難,公子本部精銳緊隨其後,內外夾攻,洛陽城破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才是王不餓給拿下洛陽製定的戰術。

要想騙人,得先把自己給騙了才行。

一個個吃的飽飽的,精神滿滿的,人家會看不出來?

一個個武裝的渾身都是刺,這像是逃出來的?

所以,十萬章邯軍,隻有兵器七萬餘,還大多數都是有問題的兵器,兩萬多人是沒有兵器的。

為了假裝浴血奮戰的痕跡,他們甚至搞了一些血灑在身上,衣衫也破破爛爛的。

而按照王不餓的計劃,隻要他出現了,章邯一定能迅速的進入洛陽。

但千算萬算,王不餓還是沒有算到。

三川郡守閻樂會死,三川郡丞孫離,三川郡尉李靈會因為擔心趙高降罪他們而選擇了投降。

更沒有想到,這倆貨竟然想到了內外夾擊,一塊搞死章邯。

所以說,辛辛苦苦演了這麽一場戲,結果就因為閻樂被殺了,然後洛陽就這麽和平到手了?

事已成舟,王不餓也沒想再去多問,一方麵讓跟著孫離來的人回去通知開城門,一方麵則是派人通知章邯,在城外原地待命。

而王不餓,則問起了自己關心的事情。

“你說趙高當了丞相?”

“是的,大概在兩個月前吧,據說殺了一批反對的大臣,然後就把閻樂調到了三川郡,而吾與君威李靈因前三川郡守李由之死被趙高抓住把柄,於是隻能妥協。”孫離說道。

似乎是為了防止王不餓不信,孫離又接著自我爆料道:“其實吾還有一個身份,隻不過年代久遠,很多人都忘了而已。”

“吾翁早些年曾為內史蒙武麾下官吏,內史蒙武亦對吾翁有恩,吾入士時也曾得到內史的些許照料,後來內史與吾翁老去,聯絡這才不像往前那般頻繁,蒙恬、蒙毅身死之時,吾也想為其報仇雪恨,可吾不過隻是一郡丞,實在是無能為力呀。”

王不餓沒想到孫離的背後竟然還有這麽一段故事,難怪看見自己來了,會立即勸說李靈投降。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替蒙家報仇。

“本公子知道是誰殺的閻樂了!”王不餓點了點頭,他猜出了那幫賊人的身份了。

意外,也不意外。

從知道趙高當上丞相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而趙高都當上丞相兩個月了,自己還不知道消息,這個也沒什麽好說的。

斥候網絡還沒有深入到關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甚至某些偏遠地區的人,活了一輩子都還不知道皇帝是誰呢,更有甚者,皇孫都登基了,還不知道老皇帝早已去世的消息呢。

“難道是公子安排的遊擊將?”張良想了想,似乎隻有這個可能了。

畢竟遊擊將最擅長的就是偷雞摸狗,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當然,這並不是貶義詞,用在這裏,很合適,很恰當,很完美。

王不餓微微一笑:“你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