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將士們的保姆體驗卡便到期了。

與其說享受,倒不如說煎熬。

王不餓下令民夫歸隊,並私下裏將王成狠狠的訓斥一頓之後,整個營地這才舒服了一些。

大家也都沒有之前那麽謹慎,那麽不適應。

實在是先前的服務太周到了,就差吃飯都有人喂。

這種生活,怕是連始皇帝都沒體驗過吧?

張不衣雖然是王不餓的貼身親衛校尉,但既然是校尉,手底下也同時管理著兩千餘親兵。

這兩千餘人便是整個軍中最為精銳的士兵組成,真實戰鬥力尚不知曉。

但在日常的訓練中,單對單的話,一個人至少能打三個一線部隊的士兵。

若是配合起來,一個三人組正麵對上一個什也不落下風。

所以,張不衣很快便將王不餓的用意傳達到了親衛們耳中,並且連帶著狠狠的訓斥了一番。

訓的兩千餘親衛抬不起頭,深深的為自己的墮落感到恥辱。

有幾個性格剛烈的親衛甚至因為這幾日自己的荒唐享受,覺得對不起公子的栽培,甚至想抹脖子謝罪。

幸虧被旁邊的同僚發現了給攔了下來,好一番勸這才製止了這場不必要的減員。

緊接著,通過親衛,王不餓的用意被逐漸的傳至全軍。

且越傳越離奇,最後甚至傳出了王不餓對將士們的表現感到深深的自責,一個個在富貴麵前甚至失去了初心,認為這一定是王不餓自身帶兵出現了問題,所以才讓將士們迷失了自我,留戀於繁華富貴之中。

反正不管怎麽說,軍內的氣氛在短短幾日之內再一次掰扯了過來。

而有了這麽一場經曆,也讓他們覺得收獲頗豐,雖然享受的過程中很不自然,覺得很不習慣。

但一個個都是苦哈哈出身的將士,自然知道這種生活是會要了他們命的。

八月初二!

章邯大軍糧草即將耗盡。

身後王不餓軍二十餘萬主力每天都要拉出來列陣炫耀。

也不進攻,也不嘶喊,就是往那裏一站,動也不動。

主動進攻?

章邯沒有那個膽子!

不做防守?

章邯同樣沒有那個膽子!

好在王不餓沒有真正的進攻,但是這一番也拖延了一些時日。

今日,章邯的浮橋終於即將完成,如果順利的話,甚至天黑之前,他就能先安排幾萬人渡過大河,在河對岸建立陣地,確保後續部隊明日渡河成功。

“哎,提心吊膽的,總算是快要完成了!”看著簡陋的浮橋,章邯有感而發。

“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今日這天氣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大河之水似乎比前幾日湍急了一些……”彭賈連忙勸說道。

“撐過明天吧,實在不行就連夜渡河!”章邯點了點頭,暗罵了句這鬼天氣。

夏天就是雨季,雨季就存在著各種不確定的因素。

今日的天氣格外的悶,而且還有些濕,就算在大河邊上,也不該是這種感覺。

所以,但凡有點心的人都知道,這是該下雨的前兆。

而大河之水湍急了一些,這也意味著在大河的上遊某處下了雨,河水即將暴漲。

浮橋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以往也不是沒搭建過浮橋,每到夏天雨季,隻要下雨的時間超過一天,搭建的浮橋必然會被衝垮。

而入冬前後那段時間搭建的浮橋,往往到了第二年開春以後才會被衝垮。

……

大河對岸,火急火燎的突然出現了一群黑色的人影。

數量不多,約有五百餘人。

看了眼河麵上的浮橋進展,忍不住的鬆了口氣。

浮橋還沒搭建完成,但也差不了太多了。

而大河南岸搭建浮橋的人數,要遠遠的多於大橋北岸的人數。

原因嘛……

自然是因為章邯怕這邊來的人太多了,萬一跑路了咋辦?

所以,進展方麵,自然是南邊鋪了將近五分之四的距離,而北邊鋪了僅僅隻有不足五分之一。

兩邊差了大約十米左右能匯合在一起,細算一下的話,也就是四五根樁子,幾個木筏的事情而已。

章邯沒有足夠多的小船,所以他隻能用臨時編造的木筏來替代,同時多打一些木樁子來固定,站在一側看去,已經搭建好的更是搖搖晃晃的,給人一種隨時都會被衝垮的感覺。

“狗日的,總算是趕上了!”彭越重重的鬆了口氣。

他來這麽晚,帶這麽點人,並不是因為想抗命。

這次遲到的責任其實還真不怪他。

負責送信的斥候途中馬匹的腳崴了,然後整個人從馬身上摔了下來,當時就吐血了。

眼瞅著馬跑不了了,隻能強忍著疼痛步行前去送信。

這速度哪能跟的上啊?

在說了,都吐血了,傷勢能輕嘛?

斥候的路程是一日半,也就是騎馬跑半天,速度快慢無所謂,反正半天是能到地方的,然後下一站派人去送信,斥候則休整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次日天亮回程,午前回到原地。

直到第二天天黑也沒見到斥候回來,於是第三天的時候這才連忙派人順著路線前去尋找,結果在途中發現了崴腳的戰馬躺在路邊無精打采的吃著野草。

又往前走了不到十裏,這才在路邊草叢發現了已經斷了氣的斥候。

身上的信箋什麽的都在,而看到屍體的時候,也都明白了這一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於是連忙將信箋送了出去,這便耽誤了三天半的時間。

而更不巧的是,灌嬰留下的五千人幫彭越占領幾座城,勢力達到近萬人之後就走了,而整頓過後,彭越北上了。

所以一來一回,他接到信箋的時間,比預計中的要晚了五天。

沒辦法了,隻能自己先帶著五百人過來,然後沿途調兵,讓盡快支援過來。

一刻鍾後,將士們稍稍恢複了一些體力。

斥候的事情他沒辦法去責怪誰,這本就是一場意外,再說人斥候都已經死在送信途中了,他還能怪人家啥?

要怪也就隻能怪自己點背,剛好讓自己遇上這種事。

但心裏麵的委屈可不能一直憋著,得找地方發泄出來,同時彌補一下沒辦法解釋的錯誤。

彭越大手一揮,滿臉怒氣的下令道:“幹!敢當著老子的麵搭橋,還有沒有點規矩啊?給老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