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們在畫符的時候,除去符篆材料本身,影響符篆品質的因素還有呼吸的節奏、下筆的力道、精神力的分配以及……我們自身對符篆術的理解程度。道理人人都明白,可符篆種類繁多,每一種符篆的製作方法都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並且看上去沒有多少共通之處。這也就造成了我們的符篆師,出現了輔助係、法陣係、治療係、攻擊係等等方向不同的細分職業。”

“而實際上,在我閱讀的大量上古典籍當中,卻很少能夠看見輔助係、法陣係、治療係……這樣的字眼。專精一門的倒是有很多,但其他方麵的符篆,基本上也都是能畫能用的。”

“我想跟大家說的是,所謂職業的細分,有好處,可以集中精力,將自己喜歡和擅長的某一種符篆術修煉到更高層次。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徹底放棄其它類型的符篆術。”

“如果有朝一日真的上了戰場,或是神族入侵,你隻會攻擊型的符篆術,卻不擅長別的,那麽跟個靈戰士有什麽分別?如果你隻會輔助係的符篆術,身邊沒有人守護的時候,你又該怎麽自保?你隻會法陣係的符篆術,沒有布陣機會的話,你的存活幾率有多大?”

“所以今天我在這裏,教給大家一種,符篆術之間的共通基礎,按照這個基礎,你們可以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去學習一下其他類型的符篆術。”

“關於符篆術,現在市麵上我們能夠買到的符篆術,多半都是宗師級以下,最高品質高級的符篆術……可能很多同學連這種符篆術都沒有,不過沒關係,回頭我會找我的老師,在大學的圖書館裏麵複製一些過來。所以,關於符篆術這件事,大家可以放心。”

白牧野身上現在這種符篆術多得是,隨便貢獻出來一部分毫無問題。但終究還是要找一個借口和托詞,他不想引起那麽多的麻煩。

一中的階梯教室裏,四個新來的符篆老師坐在最前排,一百零五個符篆學生幾乎將階梯教室填滿。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站在講台的白牧野身上,絕大多數人的眼裏,都帶著狂熱之色。

看吧!

這就是我們飛仙冠軍的水準!

隻看今天這一堂課,我們轉學來百花,就已經回本了!

此時此刻,很多專門為了白牧野而轉學過來的學生心中激動不已。

因為他們做對了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一次選擇。

有些原本自身不太情願,卻被家長逼著過來的學生,此時心中也慶幸不已幸虧胳膊沒擰過大腿,大腿之所以叫大腿,果然是有道理的。

穆錫神色有些複雜,他坐在一個角落裏,微微低著頭,看上去像是在溜號。實際上他卻在全神貫注的聽著白牧野講的每一個字。

今天這一堂公開課,穆錫甚至覺得小白就是專門給他講的!

他跟萬雄的團隊為什麽會在帝國聯賽上折戟沉沙?

在他看來,根本原因,就是出在他這個不擅長防禦的符篆師身上。

萬雄是真的很猛!

在萬雄身上,穆錫看見了一個未來超級戰士的影子。

原本他是這麽想自己的。

直到他見識到了更多。

當一個人的眼界打開之後,就會發現,這世界跟他們想象中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山更比一山高本就是這世界的一個常態但他過去卻並不這麽認為。

他曾經一度覺得自己是百花最靚的崽。

即便白牧野當時在百花杯上已經展現出很強的實力,穆錫內心深處依然是不服氣的。

直到他經曆了很多。

直到小白成了整個飛仙最靚的崽。

而他卻在帝國聯賽上,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如果我能早一點像李敏那樣虛心,現在的我會不會有所不同?

聽著講台上的白牧野開始講起詳細內容,穆錫拋開腦子裏紛紛擾擾的雜念,開始凝神認真聽起來。

這一堂課,莫說對這群符篆師學生來說有大用,對前麵這四個最差高級最高宗師的符篆老師……同樣也有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們的見識,他們的修為,他們的理解能力,都比這群學生要高出太多。

像於千秋這種耄耋老爺子,受困於自身的天賦,沒辦法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門職業的熱愛。

看著講台上那張年輕帥氣的臉,老爺子甚至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為什麽當年……我像身後這群學生那麽大的時候,就沒能遇到這樣一個天賦卓絕又熱情善良的同學?

白牧野這一堂課,直接講了足有三個多小時。

虧著這是一群高精神力的人,換做普通人,即便內容再如何生動有趣,恐怕也會有種很強的疲憊感。

直到白牧野宣布下課,階梯教室裏麵的人依然安靜的坐在那。

或是在紙上寫寫畫畫,或是微微蹙眉沉思。

然後還有一群人,直接向著白牧野衝過去。

“小白老師,我有個問題。”

“小白老師,我想請教一下。”

“老師……”

白牧野沒走成。

這堂課,一直上了接近五個小時。

最後還是四個符篆老師有點看不下眼了。

“你們差不多就行了啊,白師又不是就隻講這一堂課?有什麽問題,先自己回去研究,自己研究出來的答案,更香!實在弄不明白的,先找我們。要是我們也弄不明白的,才能找白師解答,聽明白了嗎?白師不是你們的保姆!”

都旭平時看著跟個老財主似的,但一旦板起臉來,身上的威嚴氣度還是很重的。

尤其他是一個宗師級的符篆師,對這群年輕的符篆學生來說,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被他說完之後,一群學生這才各自散去。

四個老師跟白牧野告辭之後,也都各自離去。

今天這堂課對他們來說,啟發是更大的,他們也都急於回去驗證一下。

階梯教室裏麵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下幾個白牧野原本的同學。

孫聰聰、孫莉莉兄妹,萬全喜、李敏和穆錫。

宋聰聰似乎對穆錫還在這裏有點不解,他瞥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穆錫,淡淡撇撇嘴:“參加過帝國聯賽的穆同學,是不是覺得自己更厲害了?”

換做從前的穆錫,大概會立即跟孫聰聰針鋒相對。

隻是這一次,他隻是淡淡看了一眼孫聰聰,卻是沒有回應。

孫聰聰多少有些無趣,不去理會穆錫,看向白牧野道:“嘿,白哥,牛逼!真心佩服!”

孫莉莉也走過來,低聲道:“白哥,我想拜你為師……”

白牧野苦笑道:“你們都是我同學,別鬧了,即便今天我上台講了一堂課,那也是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經驗而已。從身份上來說,我依然是你們的同學,是他們的校友,是四位老師的學生。”

“可是,我知道,敏姐是你的大徒弟。”孫莉莉看著白牧野輕聲道。

那邊的穆錫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他們這邊。

還沒等白牧野看向李敏,李敏便“咦”了一聲,看著孫莉莉:“莉莉你這是從哪聽說的?”

孫莉莉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還知道,張可欣和鮑菲羽呢,他們一個是白哥的二徒弟,一個是三徒弟……”

“嘿……你這消息,夠靈通的呀!”李敏看著白牧野,一臉無辜的道:“這可不是我說的。”

孫莉莉道:“看來你們真的不怎麽關注跟自己有關的新聞,其實這件事,早不是什麽秘密,白哥的粉絲差不多都知道。他們都羨慕死你們了呢。”

白牧野也有點無語,估計是哪次鮑菲羽或是張可欣無意中當著別人的麵叫過他師父,被別人聽見。要麽就是那兩支隊伍中的其他人說的。

這件事也的確不是什麽秘密。

當時都覺得是個玩笑,誰能想到後來變成了真的。

孫莉莉道:“我們都知道,白哥隻收女徒弟,所以……所以我也想拜師,我想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孫聰聰在一旁嘴欠的道:“那你得先禿,就像那個光姐……”

孫莉莉冷冷看了一眼自己哥哥:“你可以滾了,白哥不收男的!”

白牧野一頭黑線,心說這誤會可大了。他剛想澄清,那邊的穆錫突然站起身,朝白牧野這邊走過來。

“哎呦嘿?小穆你膨脹了啊?還想挑釁我白哥是吧?”孫聰聰當即擋在白牧野前麵,“有什麽事兒衝我來!別打擾我白哥收徒弟!”

白牧野:“……”

萬全喜不聲不響的,也站在白牧野麵前,虎視眈眈看著穆錫。

反倒是正牌的大弟子李敏一臉無語,看著他們兩個道:“你們別鬧了,穆錫沒有惡意。”

孫聰聰跟萬全喜這才退到一邊去。

穆錫走到白牧野麵前,一言不發,撲通一聲跪下,然後咣咣咣就是仨響頭。

這一拜直接把白牧野跟其他幾個人都給弄懵了,等到白牧野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頭都磕完了。

“穆錫你這是幹什麽?”白牧野趕緊伸手,要把穆錫扶起來。

穆錫的頭依然貼在地上,悶悶的說道:“過去是我錯了,求白師收我為徒!”

“你們這是要神化我還是要妖魔化我呀……”白牧野一臉無語,“我和你們是同學啊,你們真的不需要這樣。如果你們有什麽問題需要跟我請教,我一定知無不言。拜師什麽的,這個太扯了!”

雖然半開玩笑似的收了仨女徒弟,可真正給他下跪磕頭行拜師禮的,穆錫卻是第一個!

“過去我太無知了,以為自己很強,以為外麵的高手不過如此。哪怕看過很多他們的戰鬥視頻,卻也覺得沒什麽了不得,我也能做到。直到我經曆了帝國聯賽,我才發現在同齡人當中,原來我什麽都算不上。我一直引以為傲的攻擊型符篆術沒能在賽場上為我帶來絲毫榮耀反倒讓我受侵屈辱。如果有一天上了戰場,可能受的就不是屈辱,而是會沒命。所以,我求白師收我為徒,穆錫保證,授業恩師大恩,此生不敢忘!”

臥槽,這是玩真的?

孫聰聰嘴角抽了抽,不知為何,他突然有點羨慕穆錫。

這膝蓋……也真能彎得下去呀!

在內心深處,他也不是沒有過這種衝動,可真要讓他給一個同齡人下跪,行拜師禮,他真的做不到。

別說他了,就算一心想要拜白牧野為師的妹妹,也同樣做不到!

撲通!

那邊孫莉莉也跪下了。

孫聰聰:“……”

孫莉莉:“求白師收我為徒,還有,我比穆錫還早,我是四師姐,他是五師弟!”

穆錫:“……”

“你們先起來行嗎?”白牧野給李敏遞了個眼色。

李敏卻無動於衷。

不孝的大徒弟!

改天就將你逐出門牆!

李敏不但無動於衷,反倒笑吟吟的道:“我跟老二老三拜師的時候,可是沒給師父跪過,可見現在的年輕人啊,是真會來事兒,不過呢,師父,您就受著吧。您也說您讀了那麽多上古典籍,那麽就應該知道,上古時代的宗門裏麵,師父比徒弟小幾千歲甚至幾萬歲的都有!有太多年齡雖小,但備份極高的超級天才。就算是活了無數年的老人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師叔或是師叔祖呢。”

白牧野瞪她一眼,盡添亂!

師叔祖個頭啊?還活了幾萬歲……小說看多了吧?

孫莉莉跟穆錫如此誠心想要拜他為師,的確讓他有點意外,同時也有些感慨。

穆錫這一年來的變化,的確是有點大。

“之前所謂的三個徒弟,其實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師父,我們可是認真的,您再這麽說,我們可是會傷心的,您看我為了跟在您身邊學習,連今年上飛大的事情都給推了!”李敏看著白牧野嗔道。

這倒是真的,原本李敏應該今年就上飛大的,結果硬是被她給拖了一年,說明年再去。

她是要等白牧野打完帝國聯賽,然後一起進入飛大!

白牧野點點頭:“行,既然你們都不當是玩笑,穆錫、孫莉莉,既然你們也都想要拜我為師,那行,我收了,你們先起來,我有話要說。”

穆錫終於抬起頭,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看著白牧野:“真的嗎?”

“嗯,起來吧。”白牧野輕輕歎了口氣。

明明可以做同學、朋友甚至是兄弟,卻非要做徒弟。

不過真收了他們,他們也真的虧不著。

萬全喜在一旁看得有些眼熱,但他跟孫聰聰一樣,都是心裏麵想,可膝蓋卻彎不下那種。

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這樣嘛!

反正小白不是也說了,有什麽問題跟他請教,他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為什麽還非要自降一輩,成為人家的徒弟?

即便到了今天,師徒之間依然如同父子,這種關係可不是開玩笑的。

跟幹爹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換句話說,從這一刻起,小白見到自己徒弟的父母,必須要持平輩禮節,不能再將自己當成晚輩了。

孫聰聰心裏也有點無奈,這妹妹他從小就管不了,有主見的很。

眼看著妹妹拜師成功,他扯著萬全喜:“好啦,我們倆外人,就不偷聽你們師徒之間的談話了,不過小白,說好啦,咱各論各叫啊……”

“趕緊滾蛋。”孫莉莉一臉嫌棄的擺手。

空曠的階梯教室裏麵,就隻剩下白牧野、李敏、孫莉莉和穆錫四人。

白牧野看著他們三人,一臉認真的道:“你們拜師,無論目的是什麽,但我既然收了你們,就要為你們負責。我現在,給你們留一道作業,回去之後,每個人用普通白紙,先畫一百張精神力補充符……”

“啊?”孫莉莉頓時苦著臉一聲哀歎。

穆錫和李敏也有點目光呆滯。

“啊什麽啊?我還沒說完,還有一百張靈力補充符、一百張力量符、一百張速度符、一百張敏捷符、一百張……”

李敏咽了咽口水:“師父,您這是懲罰吧?一定是懲罰吧?是在怪我們不該逼著您收徒弟嗎?”

白牧野看著她:“乖,這是為你們好。”

讓你們拜師!

讓你們跪我!

對,這就是懲罰!

但,也是為你們好。

回去的路上,白牧野跟林子衿說起這件事,林妹妹笑得前仰後合。

“哥哥,你真是笑死我了,你這明明就是報複吧?十幾種簡單的符篆術,你讓人家用白紙一樣畫一百張……哈哈哈,這得多少天能畫完?估計你可以清淨好久了!”

白牧野笑笑:“丫頭你錯了。”

“哪錯了?”林子衿笑著看向白牧野,“真是為他們好?”

“當然。”白牧野點點頭,“而且,不需要很多天,對一個專業的符篆師來說,這點東西,最多兩三天,也就畫出來了。”

“怎麽可能呢?就算隻有一百張靈力補充符,也得畫好久吧?”林子衿一臉不信的道。

白牧野笑笑:“你說那是你,真正的專業符篆師,畫符都很快的。”

“那哥哥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林子衿問道。

“鍛煉他們。”白牧野道。

回到家之後,白牧野繼續一頭紮進了書房當中。

如今書房裏麵的書籍更多了。

都是從魔符宗帶出來的那些古籍。

昨天晚上他掛斷魯大師來電之後,送走四個老師,找到之前看過的那本書,但那上麵隻有一個很籠統的介紹。

說那種特殊而又詭異的圖案,是某種獻祭的方式!

還有一個很可怕的名字,叫做……**符!

就是以人為符紙,將符篆術畫在人身上,通過獻祭,獲得某種神奇的力量或是用來當做鑰匙,開啟一些神秘之地的門。

反正在魔符宗的那本典籍中,這並非什麽邪術,隻是一種高明的符篆術罷了。

當然,聽聽這名字,魔符宗肯定不是什麽名門正派。

在白牧野眼中,這種**符篆術簡直就是邪惡黑暗的代名詞。

上古符篆術早已經失傳太多年,如今掌握上古符篆術的人本就不多了。

還能掌握這種黑暗符篆術的人……怕是更少!

不知為何,白牧野一下子就想到從魔符星逃走的火至尊跟落雨至尊了。

心說會不會是那兩個老不死,想要通過這種方式,開啟什麽地方?

當務之急,並不是找到幕後凶手,而是趕緊找出辦法,先將其破掉再說!

而且還有一點,必須要保護好那個孩子。

一旦他被幕後凶手帶走,那麽等待那個孩子的命運,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白牧野將自己的出來的這些結論跟魯大師溝通一下,魯大師那邊也憤怒不已,答應白牧野,一定保護好這個孩子。同時也請求白牧野,盡快找到破解之法。

隻是,這種事情說得輕巧,但做起來,談何容易?

符篆師寶典上不是沒有破解的辦法,但太高端了!

即便小白目前有八百多點精神力,拿起至尊權杖超過一千兩百點,但依然沒辦法使用和掌握符篆師寶典後麵的那些知識。

這也是很無奈的一件事情。

因為現在他並不缺神像。

桎梏對他來說也不是大問題。

看上去似乎隨時可以提升到更高層次。

可實際上……不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