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三日之後,張衍便將那定輿盤煉化,把整座大殿拿入執掌之中。[..

天中法相一蕩,緩緩收斂,重又聚化出他身形來。

可就在此時,一股磅礴靈機自石盤之內噴薄而出,仿佛百川匯海一般,往他所在之處湧來。

張衍目光一閃,知這是五百來被收束在正殿之內精純靈機,

此氣若無人取用,便隻能任其白白內流散。

是以他不客氣,張口一吸,將將之一氣吞入腹中,而後盤膝而坐,運功煉化。

忽忽過去二十餘天,他方才將這靈機盡數吸納,雙目一睜,頓覺神氣為之一盛。

他起手一招,那印信自天落下,重又回得手中。

神意入內一轉,須臾之間,這正殿之內所有布置,大到山水殿閣,小到一草一木,無不了然於胸。

他默察片刻天時,見與掌門約定之期隻差一日,轉了轉念,決定暫留此地了,此事畢之後再回轉洞府。

把手一招,天中立有兩物飛來,落在身前。目光掃去,一枚玉碟,一為玉冊。

他先是將玉碟拿起。

溟滄靈穴所產丹玉之中,當有三成歸入渡真殿,此物便是記述過往丹玉支取數目。

神意往裏探去,片刻之後,已知大致端倪。

上任殿主卓禦冥在位時,因其修為通玄,早已用不上丹玉了,此物積蓄甚多。

不過此人頗為照拂秦玉這個師侄女,時不時賜下一些。不過仍有大半留存。

待其飛升而去後,自然再也未曾動過,因而數目也是可觀。

這些丹玉該如何用,皆可由他這正殿之主自家拿主意,旁人不得置喙,便是掌門,也無權過問。

張衍看過玉碟之後,放了下來,又換得玉冊入手。

此間乃是記述渡真殿內每一長老過往行止及功行。若是殿主見疑,則可召來問訓。若是與所載不符。則可奪其長老身份,驅逐出殿。

他翻了一番,眼下左殿之中,有兩名長老。為洛清羽、莊不凡二人。自上次別後。此刻尚在閉關之中。

再看右殿,隻得一人,長老鍾穆清因壽限已近。也正坐關。

至於右殿主寧衝玄,則在其師孫真人洞天之內修行,如此也難怪世家中人屢次尋他不得。

張衍看了看其過往功行,不覺點頭。

當年五處真假魔穴出來時,他曾在靈機鬱結之所布下法壇禁陣,又配合各家小派埋伏有妖部人手,明麵是為查清靈機去向,用以辨別魔穴真偽,實際是以此逼迫魔宗修士出來,好起劍誅殺。後他雖是去位,這些法壇也未曾撤了去。

寧衝玄繼位之後,在此之上更進一步,他將法壇數目擴展了數倍之多。

如此一來,血魄宗弟子隻要出得門戶,便能提前察知,隨後便可率眾速去截殺。

因此舉得了師徒一脈全力支持,是以收效甚佳,等若北地結成一張大網,將血魄宗與其餘五宗隔絕開來。其人在位之時,北洲魔修近乎絕跡。

張衍看罷之後,取了殿主印信來,在玉冊之上蓋下,以示定準,隨後一拂袖,將兩物收了,便就盤膝坐定,默轉玄法。

到了第二日,他自定中醒來,神意一起,就化一道清光往浮遊天宮飛來。

未幾到到得大殿門前,還未踏入,他便心有所感,今日之後,溟滄派內外諸事,恐對他再無隱秘可言。

門前道童見他到來,道:“張真人,掌門真人有言,真人一至,可自去見他。”

張衍微一點頭,就往裏步去,不多時到了殿上,見秦掌門坐於玉台上,便打個稽首,道:“見過掌門。”

秦掌門拂塵一搖,道:“坐下說話吧。”

張衍稱謝一聲,到了位上坐定。

秦掌門笑道:“祖師在殿後留有六碑,又有照影圖形,分別對應那封禁各洲六頭妖魔,今我觀五塊已裂,五妖圖形更是無火**,想是已為你處置了。”

張衍回道:“其中五妖已為弟子鎮滅,隻憾那蒼龍遺蛻尚還不知所終。”

秦掌門不以為意,道:“此物若出,必然難掩行藏,可先不必理會。”

張衍點頭稱是。

秦掌門這時站起身來,對他言道:“且隨我來。”說罷,轉身往殿後而去。

張衍亦是起身,隨在其後。

行出百步之後,但聞潮音陣陣,殿內有一道金光落下,罩住二人,而後再是一閃,殿中並已無了人蹤。

張衍隻覺景物一變,目光一掃,便於瞬息間已觀遍此方山水。知是自己身處一塊陌生洲陸之上。

隻是再往外瞧,卻是訝然發現,此處竟是浮於虛空之內,上下四方,可見日月懸遊,周列億兆星辰。

秦掌門言道:“此地本為中柱斷去一截,當日諸真與天妖交手之後,其被震落於九重天外,後被祖師拿來煉作了我門中上極正殿,可飛遁來去,出入內外兩界。”

他再把拂塵一搖,兩人身形一晃,隨一陣清風來至一處峰崖之上,此為洲陸至高,俯覽之下。眾山皆小,而由此處朝外觀去,九州之地恰如雞子一枚,被團團罡雲包裹。

秦掌門目望九洲,沉聲道:“千載之內,有三大重劫,第一劫為天劫,天時變化,魔漲玄消。第二劫為地劫,地氣流轉,濁盛清衰。而那第三大劫,則是人劫,這三劫之中,卻以此劫最烈。”

張衍言道:“既是人劫,那當是因人而興,因人而起了。”

秦掌門頜首道:“正是如此,然此劫卻有近憂遠慮之分。便先說那近憂,”起拂塵往前一指。“你且看來。”

張衍順著看了過去,兩目神光透過罡雲,見有三陸聯成一片,極為廣大,卻是認得,道:“那是西三洲所在。”

秦掌門道:“你鎮壓天妖,當到過此處,你看來此地如何?”

張衍搖頭道:“靈散氣微,非是修道人存身之地。”

秦掌門道:“可上古之時,那處卻是修道福地。興盛至極。此與現下之局何其相似。”

張衍念頭一轉,暗忖道:“弟子曾聽聞,這三洲之所以衰敗,卻是有人妄動地根。掌門真人之意。莫非這人劫也是應在此處麽?”

秦掌門沉聲道:“此事既前人可為。則今人亦可為,自清氣衰去那一刻始,人心已是難安。”

張衍深以為然。洞天修士多是仰賴靈穴修持,三大派尚且好說,乃是點他他洲之氣化為靈穴。但其餘七派,靈穴卻是盡係東華一洲,試問其怎肯坐視靈穴衰敗?而此前向三大派伸手求援索要精氣,便是為延阻其消退之勢。

可三派地氣也並非憑空得來,哪可能平白給了出來?

縱能分潤少許,也隻能應付一時之急,說穿了,這不過是吊命之舉,治標不治本。

那麽到了最後,剩下唯一一條路,就是盜取地氣了。

可此舉無疑是飲鴆止渴,還會亂了天下靈機。

若真到了那一步,連三大派也無法獨善其身。

上古之時西洲修士還有東洲可避,東洲若亡,又能去往何處?

秦掌門又道:“三代掌門之時,因預見日後有災劫起,曾與玉霄、少清兩派掌門議及此事,其時西洲之鑒過去未遠,最後三人議定,日後凡有妄動地根之人,當三派共誅之!”

張衍稍作思忖,道:“我三家合力,確實不難壓服諸派,不過能動地根之人,道行當也不淺,若舍命相爭,不說東華洲,恐外間三洲也難保全,想來這三位真人有神通法寶可以護持了?”

秦掌門道:“不錯,玉霄派祖師曜漢真人,持有玉崖一座,可定壓洲陸,上古之時與天妖鬥法時,便是靠了此寶遮護住了四洲大半之地,其人去後,此寶仍是留在門中,我於溟滄派上代平滅妖族八部時,就曾借用此物,後少清攻殺中洲修士,亦有借取。”

張衍聽到這裏,卻是微一皺眉,道:“這如此說來,要是當真行那等事,也要向玉霄借寶了?這卻是受製於人了。”

秦掌門笑道:“正是此理,這等大事,豈有操諸他人之手的道理?何況玉霄此舉,不定也是暗藏機心,四代掌門之時,就曾見疑,由此與玉霄交惡,直至我師接位後,為平北冥妖部,才稍有和緩。”

張衍疑問道:“弟子往日思及此事,總生不解,上古天妖早被祖師滅盡,餘下一些,不過是祖師用來磨礪弟子,可數千載過去,竟能與我溟滄分庭抗禮,後更是生出點化靈穴之心,究竟何由,令其能坐大至此?”

洞天修士可不是憑空得來,要修成洞天,便無靈穴,也需丹玉,如崇越真觀,本是西洲修士,自有先輩遺澤。

又如東勝鍾台、軒嶽兩派,其家底卻是得自大彌祖師萬年之前鎮滅的歸靈宗。至於東勝南洲三派真人,那本是東萊修士,上古之際,洲外未曾有陣禁隔絕之時,也是一處修道福地,無論怎樣,此幾家俱是有根底可尋的。

然而北冥洲妖修本持力道,從無靈穴一說,更無道冊玄書,可八部偏偏在數千載內出得數位洞天修士,這其中緣故著實令人難解。

秦掌門眼簾下垂,道:“崇舉道友當與你說過,龜部桂從堯與我有舊,當年我未接任掌門之時,亦有此疑,曾問他八部資糧是從何處而來?他目視天南,言一句‘自有來處’。”

張衍目光微閃,掌門雖未明言,但他不難聽出,八部背後,極可能是得了玉霄相助。

而當年中柱之亂,引動少清西征,與此也頗為相似。

值得一說的是,這兩家後來都是借用了那玉霄靈崖法寶,如此一聯係,卻不得不令人懷疑其中別有圖謀。想到這裏,他冷然言道:“玉霄不足信,此法不可取!”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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