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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衍手中本有一門運化法訣,是自周崇舉手中得來,本為玉霄派門中周族秘傳之法。

先前白月英實稀少,他因循沿襲下來,也並無察覺其中有什麽不妥之處。

可後來在煉化過程中,卻是逐漸發現,一枚白月英實所煉化出來的精氣,其實遠還未到自身所能吸納的極限。

或許此法對丹成二品之士算得上是一門上佳法訣,可對他來說,卻是有些缺憾了。

丹成一品者,除卻修煉所需外物遠比同輩來得多外,修煉所能吞吸的靈機也遠非常人比可,好比一是巨海汪洋,可納百川,一是湖泊大澤,滿盈則溢,

如此重演法訣勢在必行,好在有周族這門法訣打底,倒也無需他從無到有重新開創,隻要以為此為借鑒,再行推演即可,比當初倒演五行玄功時要容易許多。

不過眼下尚還不急,當把白月英實煉化了出來,而後才能提及其餘。

於是他先便將此事按下,一彈指,一道法訣落入爐中,轟隆一聲,把那火力調運上來,漸漸霧氣籠湧,將他身影也遮了去。

他在丹室中這一待,就是月餘過去,很快便到了開爐出藥之日,爐膛內咕咕作響,如同蟾鳴,連帶丹室亦是輕輕顫震起來,好似身處無邊汪洋之內。

這一回因所煉靈藥極多,水火之勢喧囂騰沸,遠勝過往。還未開爐,便能感覺那股沛然靈機已是憋按不住。直欲破爐而去。

張衍多次煉造白月英實,對這情形已是習以為常,因而麵色十分平靜,以深厚法力不斷將那狂暴之勢安撫下去。

大約又過去半日,那往藥力上騰升的勢頭有所緩解,可這時卻轟然一聲往四麵八方散開,分作數百道靈氣,在爐內毫無章法的衝奔起來。撞得膛壁當當作響,如撞鍾也似,連那爐身也是受不住力,變得左右搖晃起來。

張衍先是一怔,旋即目中微微泛出喜色,這分明是藥力潤通內外,自結靈性。才會有這種感應生動的征兆。

煉藥也看機緣,除非是周崇舉那等大宗師,浸淫數百載,又心無旁騖,才可將每一爐藥性都拔至最高,生出靈機。可張衍自入道以來,還從未有過撞到過這種好事。

到了這個時候,反而要起火力短促猛伐數回,好把烈氣消去,但又不可太過。否則又會傷了藥性。

但既要壓製靈機,又要調火上攻。這便需用深厚法力以作維係,對煉丹之人要求著實不小。

要是尋常丹師,不得正傳,乍遇此事,或許會弄個手足無措,一個應對不妥,反易出了差錯。

所幸當初周崇舉傳下法門時並無半點藏私,張衍又修為精深,因而很是從容,分毫不亂,依著丹經所載,屏氣凝神,耐心將數十縷最為狠辣的靈機鎮壓下去,再花了大半個時辰,把餘下靈機逐一理順馴服,調勻了藥性。

這一番按部就班做了下來,當中竟未有出一絲差錯,如此又過一日,所有靈機都是漸漸匯合一道,不分彼此,在爐內如水底遊潛之龍繞徊盤旋,似在探尋出路,

靈機往裏一轉,他微微點頭,知是這一爐丹藥已是成了,便把法力撤回。

爐中靈機登時沒了束縛,霎然間清濁一分,多數向上一個猛衝,但聽喀喇一聲大響,爐開一道宏烈靈氣噴湧而出,其中有三百餘道靈光隱現浮動。

張衍微訝,他本擬這一爐丹藥開出來,少則兩百出頭,多則近三百,可也不知此番靈藥純正,還是機緣湊巧之故,竟是孕出靈機,以至數目比之前估計多了數十。

欣然起手一招,罡風忽起,將這些白月英實收入囊中。

他抖了抖袍袖,此事既畢,下來就是推演法訣,隻是這次閉關不知要時多久,應先得把府內事務安頓好了。

起身出了丹室,到了外間榻上坐定,發了一法訣出去,未過多久,景遊閃入洞府內,躬身道:“老爺有何吩咐?”

張衍道:“那魏道友可是離山了?”

景遊道:“那道姑性子急,章真人回山當日就回去了。”

這時他一揖身,道:“方才楚長老來過,托小的給老爺帶個話,說是那峨山派想要回得神屋山中來,不知老爺可允?”

當日那過元君來襲時,峨山派上下皆是畏懼,唯有白掌門和他弟子數十人願意留下,還把掌門之位也讓了出去。

結果那派中幾名長老見神屋山中安然無恙,於是又吵嚷著要回來。

張衍問道:“白掌門的意思如何?”

景遊道:“楚長老本想賣個情麵,可白掌門也是硬氣,說既然別家門戶離山後不得再入,憑甚他峨山可以例外?因而堅決不從。”

張衍一轉念,笑道:“如此也就折個中吧,你去傳話,若這些人還自認是我神屋山中人,可先在東神屋設立法壇禁陣,如是做得好,可準他們再行入山。”

他深知這些人的脾性,不外是見而今涵淵勢大,背後又有洞天真人為依靠,連鍾台派都上門前來討好,所以想來尋個托庇,倒非是神屋山中有什麽洞天福地,非要擠了進來。

景遊笑道:“老爺卻是便宜他們了,小的這就去傳令。”

張衍頜首道:“你下去時,把采薇他們三個喚了來。”

景遊應聲稱是,腳步靈活轉出洞去了。

張衍抬起頭,由東側一處開在石壁上的圓洞門向外看了出去,沈柏霜為他師叔,他身為門中後輩,閉關之前,理當前去打個招呼。

過有一盞茶的功夫,汪氏姐妹與傅抱星一同入得洞府。見了他麵,一起跪下叩拜。

張衍手一抬。命他們起身,隨即目光轉向對傅抱星。這徒兒資質較之汪氏姐妹還要好,這段時日修行精進極快,一旦邁入玄光三重境,便需煉竅開穴了。

他判斷下來,認為其大約能在**十時歲邁入化丹境,溟滄派中十大弟子一流,多是在五六十歲時邁入化丹境。這徒兒雖說還比不上,卻也不曾差了太多,已是在自己原先期許之上。

“為師此次閉關恐所需時日不短,你修行上若有疑難,可向兩位師姐請教。”

傅抱星躬身道:“小徒不敢懈怠。”

張衍點點頭,又看向汪氏姐妹,這兩名徒兒日前先後破殼。各自得了他所授法力真印,再往下麵走,便是水磨功夫了,便道:“楚師弟等人隨沈師叔去後,門中難免空虛,你二人修煉功行時。也需開門授徒,壯大涵淵。”

汪采婷撅嘴道:“師父,徒兒連自己都管教不好,又怎麽收徒弟?這事還是姐姐來最好。”

張衍笑道:“你休得推脫,若是管教不好。以後出門別說是我的徒兒。”

汪采婷美眸一轉,略帶狡黠道:“那恩師需得賜下些丹藥法寶來。不然弟子收徒,連見麵禮都拿不出一件來,豈不丟了恩師的臉麵?”

張衍失笑道:“原來在此處等著為師,不過你說得也是有理。”

他略一沉吟,把袖一揮,一道靈光飛下,“這囊中有不少我在外得來的法寶,還有些許丹藥,與為師已是無用,你二人都拿去吧,隻是切記不得濫授,免得門下失了上進之心。”

汪氏姐妹肅然領命。

張衍一揮袖,道:“且去吧。”

待三名徒兒離去後,他坐了一會兒,隨後邁步出了洞府,望了望天空,腳下一點,縱風而起,往東神屋而去。

隻一個時辰,他便到了那地火天爐前,往下一瞧,卻見沈柏霜坐在石上,正與兩名道人在那裏說話,其中一人卻也識得,正是韓王客,另一人長身偉岸,神采飛揚,站在那處猶如勁鬆。

似也察覺到有人打量自己,不免抬頭向上來,見了張衍,他眸光一凝,頓時露出了戒備之色。

韓王客也是望見了張衍,忙在他耳邊說了句話,那道人麵現訝然,隨即露出鄭重之色,起手對空打了個稽首。

張衍揮開風雲,降身下來,先對沈柏霜行了一禮,又對韓王客頜首為禮,最後才看向那人。

韓王客道:“張師弟,我來引薦,這位蔡榮舉,乃是貧道師弟,昔年俱在李師門下修道。”

張衍淡笑道:“原來是白陽洞天一脈。”

韓王客意氣風發,道:“此次我等亦要隨沈師叔回返山,想來日後要常與師弟打交道了。”

張衍一訝,看了看沈柏霜,起手一拱,道:“那倒要恭喜兩位師兄了。”

韓王客連忙還了一禮,道:“這還是多虧了沈師叔,方能重歸山門。”

沈柏霜淡聲道:“不用來謝我,到了門中,能否站住腳,還看你們自家,我不會來護持你等。”

韓王客二人連忙諾諾稱是。

張衍道:“沈師叔,師侄這幾日自感機緣至了,需閉關參法,也不知何時會出觀,門中大小事,俱是交給了兩名徒兒和趙師弟,師叔若是要走,怕是不及相送。”

沈柏霜把袖一甩,笑道:“我輩修道人,哪裏這許多規矩,你修煉緊要,自去便可。”

張衍不再多說,對沈柏霜一揖,又對韓、蔡二人打聲招呼,就駕風而起,往蒼朱峰回返。

此行一路順暢,日落之前便就趕回了涵淵門。

入了洞府後,他在榻上坐定,先作法將四處禁製俱是起了,封住內外府門,待查驗無有遺漏後,便就伸手入袖,握住殘玉,心神往裏沉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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