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魏道姑一席話聽下來,渾身上下冷汗涔涔,雙眸瞪得極大,她未想到非但有人在暗中密謀對付小倉境,還打算在自己身上做手腳。

此刻她不由慶幸涵淵門對自己並無敵意,否則此刻已是著了道也未可知。

雖是不信那幾人所謂秘法果真能成,可凡事情都怕萬一,要是真出了什麽紕漏,那自己豈非成了門中罪人?

她心神看著雍明井,待那羊道人與張衍起身告別,又出得殿去,才陡得反應過來,急急欲往外去,可才走幾步,卻又不得不停下,原來府門不知在何時已是閉上了,不由連連跺足,道:“快開了門禁,讓我出去。”

景遊卻不為所動,問道:“魏道長要出去做什麽?”

魏道姑指著井口,怒道:“此人欲謀奪我小倉境,莫非我還能在此坐視不成?”

景遊麵上帶笑道:“道長休要忘了,此處乃是涵淵門界下,豈能容得魏道長胡亂施為?”

魏道姑方才滿心想著如何捉住此人,把身後那幾人逼問出來,倒未想到這一節,呆了一呆,才有些急躁道:“那,那張掌門欲待如何?”

景遊語帶深意道:“隻要出了我涵淵山門,隨道長如何行事。”

魏道姑這時也是冷靜下來,那羊道人也有元嬰修士,就算自己在此處動手,也未必能夠拿下,況且聽其言語,其人還有幾名師兄弟。還不如先發書信去往門中,請自己師兄遣人過來相助,她吸了口氣,道:“方才是我言行無狀,莫怪。”

景遊慢悠悠回禮,道:“道長言重了,小童可是當不起。”他伸手自袖中把住牌符,一拿法訣,府門轟隆一聲打了開來,側身一讓。道:“道長請便。”

魏道姑打個稽首。快步行出洞室,隨後有一搖身軀,駕風縱起,晃眼就出了此間。

景遊嘿嘿一笑。丟出一駕飛舟。乘了往山上來。不多時到了山巔,下飛舟往裏而行,一直到得張衍內室之外。在洞門前躬身言道:“老爺,那魏道姑倒也老實,已是回宿處去了。”

少頃,張衍聲音自裏傳出,“隻要她不在山門內鬧事,就不必去多做理會。”

景遊心領神會,道:“小的會守在雍明井前盯著,老爺寬心就是。”

接下來一段時日內,山中風平浪靜,張衍夜晚在洞中打坐修持,白日出來指點汪氏姐妹及傅抱星等人修行,直到魏道姑又一次找上門,言有緊要之事,他才下得峰來。

這一次殿中卻不是他一人在場,章伯彥、唐進,宋初遠、吳素筌及其師弟錢閣主皆是坐在下首。大殿之內,共是六位元嬰真人,魏道姑進來時,被這些目光盯著直瞧,心頭也覺不適,舉止之間,不免有幾分僵硬。

她板著臉見禮之後,便道出來意,“我家境主昨晚來書,感謝張掌門知會之恩,隻是自小倉境到此路途太過遙遠,要捉拿那幾人,派遣弟子過來,怕已是趕不及,便命貧道前來問詢一句,是否能請涵淵門出麵料理此事,張掌門若有什麽條件,盡管說出,但凡小倉境能為,無有不允。”

張衍雙眉一挑,他本是不欲插手此事,隻要出了自家山門,由得其打殺打死。不想這小倉境主倒也小心,想是其吃不透其中真假,這才許下重諾,把這事又推了回來。不過與小倉境安危比起來,幾味靈藥確也不值一提了。

章伯彥冷哂道:“紙上輕飄飄幾句話就想換得我等出力,未免也想得太美。”

魏道姑稍稍躬身,道:“敝派境主並未存有利用貴門之心,隨書信到此,還有一封法契,還請張掌門一觀。”

唐進自席上站起,走了下去,把那法契拿過,仔細看了幾眼,輕輕點了點首,轉向張衍,拱手道:“府主,契上所蓋,確為小倉境印信,做不得假。”

張衍思索片刻,才道:“魏道長且先下去歇息,我與幾位道友商議過後,自會予你答複。”

魏道姑得信中囑咐,明白自己不能操之過急,見並無立刻拒絕,猜測此事多半還有的談,一個揖禮,退至殿外。

張衍把目光投下,道:“此事諸位如何看?”

章伯彥語聲森冷,道:“小倉境既是願意獻上靈藥,府主何不答應下來,那幾人本也是小徒仇家,早些晚些都要動手,不如趁此機會料理幹淨。”

吳素筌新入涵淵門,為立穩腳跟,也是急於立功,與師弟錢閣主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同站起請命,道:“掌門,我師兄弟二人願意相助章真人。”

唐進冷靜判斷道:“符陽宗被攻滅後,跑出來的也不過三五人,還未必都聚在一處,章真人法力高深,若再有吳、錢二位道友相助,按常理拿下那二人不難,但卻需防備其身上攜有厲害法寶。”

張衍深以為然,讚同道:“唐道友言之有理,這幾人既有信心謀算小倉境,實力自當不弱,如此,你且與宋道友隨章道友三人走一遭,以策萬全。”

宋初遠不待唐進出聲,就迫不及待起身應命,他自得了屍囂庫藏及密冊後,近來實力大漲,正有心一試神通。

張衍又對景遊交代幾句,就把諸人打發下去,自己則轉回洞府打坐修持,隨著涵淵門漸漸壯大,如今無需他事事親為,如這等事可有門下代勞。

五人聯手,有心算無心,勝率應是不小,且宋初遠還有屍囂教重寶“無生寶棺”在手,此物雖是被打得殘破,可原本總也是一件殺伐真器,有這法寶相助,此行當是無憂。

東神屋山之中,沈柏霜坐於地火天爐前,靜靜看著下方地穴,正以法力調運地火。

要是如溟滄派那等地火天爐,他獨自一人,便用上百數也未必能夠煉成,不過這處地火天爐偏小,本身又是直達地肺,省去了他不少力氣,隻需將那坤元真火引動,再打入穴壁之中藏斂起來,便可維係三百載不衰。

隻是之後若無洞天真人出手,便又會變作先前模樣,不過他也管不到那時,有個數百載可用,對涵淵門來說已是足夠,後麵若張衍還需再用,則要自己去動心思了。

這時他忽然抬起眼簾,朝天中一瞥,言道:“韓師侄,既然來了,何不下來一敘?”

罡風一旋,一位儀表魁偉的中年道人出現在了半空,正是曾為蟒部客卿的韓王客,他滿臉震驚地看著沈柏霜,道:“果真是沈師叔你?羅氏與我說起時,師侄還有些不信。”

沈柏霜皺眉道:“你也算是我溟滄弟子,怎終日與那披鱗帶甲的妖物為伍?”

韓王客苦笑一聲,降下身來,稽首一禮,落寞一歎,道:“而今師侄還能算是溟滄弟子麽?”

沈柏霜淡聲道:“當日掌門師兄雖將你等逐出門中,可並未奪你溟滄弟子身份,自然算得。”

韓王客猛一抬頭,嘴唇顫抖,激動言道:“師叔是言,師侄還有望回轉山門麽?”

沈柏霜沉聲道:“這事我亦無法做主,不過當日情形你也知曉,掌門師兄初掌門庭,為門中大局計,不得不將幾位師兄門下弟子俱都趕出門去,但如今局麵又有不同,魔劫一起,玄門與魔宗時起爭鬥,若你願意為門中出力,掌門師兄想也不會推在門外。”

韓王客這些年飄落在外,出門之前還曾發過咒誓,不得私自收徒,亦不能傳授道法,也是憂愁自己壽盡之後,究竟何人能接引自己入道,此刻聽得回歸山門有望,哪怕命他去與魔宗修士對陣,也是心甘情願,當即跪下,叩首道:“還望沈師兄能在掌門駕前美言,無論叫我做何事都可。”

沈柏霜似在陷入思索,過有片刻,才道:“待我將此處地火天爐煉畢,你便隨我一同回轉溟滄,至於是否收你回來,還需由掌門師兄來定奪。”

韓王客大喜,忙俯身一禮,隻是他並不站起,臉上似在猶豫什麽,好一會兒後,才咬牙道:“沈師叔,不知,不知可否將此事告知那我那幾位師弟……”

不待沈柏霜出聲,他又連忙解釋道:“魔劫已起,他們既為溟滄弟子,想來也是願為山門出力的。”

他實則也是有些小心思,沈柏霜能帶他回轉溟滄,說明此事有極大可能成功,可他畢竟是被逐出門來的,一人回去,難免勢單力孤,遭人眼色,但若把流落在外的幾名師兄找到一起。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沈柏霜不置可否,隻是揮了揮袖。

韓王客低頭一想,便起了身來,深施一禮,道:“不敢耽誤師叔煉製天爐,師侄先行告退。”言訖,一轉身,施法縱雲,往空中去了。

而此刻鍾台派處,卻是正為那幾味靈藥大費腦筋。

先前他們送了張衍不少,庫藏中確實找不出來多少了,特別是蛇環菁一物,更是難得,搜尋起來頗為不易。

不過先前是為酬謝張衍,他們也並未用心搜集,此回卻是涉及生死存亡,自是不同,把力氣全都使了出來,差不多把所有北洲之內仙城俱是翻了個遍,才湊得甲子之數,由白長老帶了那頭白犀,又攜了不少珍奇異寶,動身往涵淵門中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