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修士當場橫死,由於事發突然,小浪山下百數名凕滄派弟子都愣住了。

張衍抬頭看去,隻見一名身高約有一丈的妖修站在空中,下頜突出,闊腮尖頭,皮膚一片漆黑,渾身裹在金甲之中,雙手持著一柄長有六尺,形貌猙獰的獸麵長刀。

此妖左右張望了一眼,見到那條金蛟,大如銅鈴般的眼中泛起一絲喜色,怪笑一聲便往那裏衝去。

在金蛟四周圍還有數十名力士,見狀呼喝連聲,圍在金蛟前方,哪這名妖修不管不顧地撞,所過之處,便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當麵幾名力士居然被他直接撞飛了出去。

旁側幾名力士試圖上前阻擋,卻被他伸手一撥,竟如玩偶一般被拍了出去。

在張衍袖中的羅蕭驚呼一聲,道竟是此人?”

張衍將袖子抬起,放到近前,低聲問道羅道友識得此妖?”

羅蕭細若蚊呐的聲音從袖子中傳出,“此人名叫渠昌,乃是深津澗九曲溪宮渠伯之子,不為何會跑來到這裏?”

張衍皺了皺眉,九曲溪宮?這不是已被蘇奕鴻攻下了麽?即便有漏網之魚恐怕也早已躲了起來,這人會出現在這裏?他隱隱覺得,這金蛟和這人一起出現在這裏,似乎不是巧合。

此刻那渠昌已經到了金蛟麵前,正伸手向元陽金鎖拉去,金鎖一開,妖蛟立時便可脫困。

謝宗元朝著渠昌伸手一指,喝道左右,拿下此妖”這渠昌也不過是玄光修為,他身側有四名玄光境修士,自然絲毫不懼,底氣足得很。

這幾名玄光修士早就想出手,隻是礙於此來是為了護衛謝宗元,不得命令卻是不敢妄動,現在聞聽此言,立刻搶出一人,雙指駢起,冷聲道斬”

手中一道飛劍升起,便對著渠昌斬殺下去。

渠昌手已堪堪搭上那元陽金鎖,突覺背後有異,回頭伸手一抄,居然一把將那飛劍抓在手裏,瞪視著手中那嗡嗡響動不已的飛劍,他“嘿”了一聲,一使勁,“哢嚓”一聲便將其捏斷。

站在謝宗元右側一名修士哼了一聲,衝上前去,身上玄光一展,一道藍光如大扇一般橫著往渠昌刷去。

渠昌臉上浮現獰笑,居然不閃不避,反而迎麵衝了上來,兩者即將接近時,他“哈”的一聲,手中獸麵大刀突然高高揚起,再往下一劈,“噗嗤”一聲,這一擊不但將藍色玄光一刀劈開,連那名修士也被一刀兩斷,一血雨紛飛,連元靈一並散了。

眾人齊齊色變,為首那名玄光修士大呼道不好,此人手中乃是一件神兵快快閃開,用法寶飛劍招呼。”

神兵是對修士所用兵刃統稱,分為人,地,天三等,這些兵刃俱都是修為高深的修士用天材地寶打造,不但可抵擋法寶,而且用來破開修士護身玄氣也是無往而不利。

剩下這三名玄光修士見渠昌如此凶猛,不敢上前,手掐法訣,隔著十幾丈遠,法寶飛劍紛紛飛起,一道道寶光齊往他身上招呼。

渠昌手中獸麵大刀揮舞,左右撥開了兩柄飛劍,最後一柄卻是躲閃不及,斬在了他的頭顱上,隻聞“當”的一聲,仿佛斬中了金鐵一般,隻是留下了一道白痕,他晃了晃腦袋,卻是無事。

隻是他卻似乎被這一劍惹怒了,不再去管那金蛟,反而向謝宗元那裏殺了。

張衍見狀,不由問道羅道友,此妖莫非走的是‘力道’,是以不懼飛劍?”

羅蕭從袖中傳出,道正是,渠昌應是已是練到玄光第三重境,玄光精氣已與肉身合二為一,渾身上下混如一體,堅若精鋼,普通法寶飛劍卻是斬不動他。”

玄光又名“氣中之精”,明氣之後,若是沒有如雲砂之類的外物寄托,用以凝光聚形,便會入骨融血,與肉身融合,走上力道之路。

多數妖修因為沒有密冊道書,而且氣道一路上精進又遠不如人修,反而熬煉肉身能發揮其長。

隻是張衍後來觀了《元命金果書》,也力道其實並非這麽簡單,尤其是上乘力道法門,不但講究玄功運化,還需上古大妖的屍骸精血,所需外物絲毫不比氣道來得少,因此說,尋常無根底的妖修走這條路也隻是無奈選擇。

見渠昌氣勢洶洶衝來,謝宗元卻是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方青色小碑,道了聲去”

這方小碑到了空中一頓,便成了一塊三丈大小的巨*,朝著渠昌當頭壓下。

頃刻間,似乎有一道奇異的力量籠罩下來,渠昌本來速度飛快,可被這巨碑一罩,居然從空中跌落,且勉強起身後,任憑他用力也是舉步維艱,搖搖晃晃,似乎深陷泥沼之中一般。

頭頂忽然一暗,巨碑忽的往下砸落,渠昌大叫一聲,雙手舉刀向上一架,一聲巨響之後,居然被他硬生生架住了,隻是似乎受不住那股巨力,身體正被慢慢地壓了下去。

在上方觀戰的馮銘駭然道方師兄,這是法寶?竟然如此厲害?”

方震哼了一聲,道此寶名為鎮海碑,乃是一件靈器,但謝宗元不過是明氣二重修為,所以尚不能發揮此寶一成威力,不然此刻早已將這妖修砸死,哪還給他掙紮的餘地?”

謝宗元見渠昌似已支撐不住,麵上淡淡一哂,默掐法訣,眼見那塊巨碑慢慢縮小,隻是其威力似乎一點也沒有減弱,渠昌仍然動彈不得,到了一尺大小的時候,他從袖中抽出一柄光華閃動的短刃,一望而知不是凡物,轉手遞給身旁一名玄光修士,道你去結果了他。”

這名修士躬身接過,一步步向渠昌走去,見後者氣喘如牛,卻始終不能擺脫此碑的壓製,冷笑一聲,上前一步,舉刀下刺。

山前圍觀眾的弟子本以為這一刀就能殺了這名凶悍妖修,哪這個時候變亂猝起,渠昌一抬頭,臉上俱是獰笑,居然一把抓住了這名修士的胳膊,另一隻手一揮,獸麵大刀的刀脊磕了上去,“啪”的一聲,頓時將此人的頭顱拍開,紅白之物到處飛濺。

謝宗元失聲道怎會如此?”

渠昌又重新站了起來,晃了晃腦袋,眼中凶光四射地盯著謝宗元,似乎絲毫不受鎮海碑一點影響。

鎮海碑雖然仍懸浮在空中,卻發出嗚嗚哀鳴之音,仔細看去,卻是一枚小小的牌符托在碑石下方,不但落不下來,反而好像被定在了那裏。

此刻謝宗元身邊隻剩下兩名玄光修士,見渠昌滿臉猙獰笑容的舉刀大踏步向這裏走來,其中一人疾呼道四郎快走,我等斷後”

謝宗元臉色微微發白,但卻沒有就此逃走,而是身形筆直地牢牢釘在原地,他眼中閃出一抹狠厲之色,轉頭看向空中,拱手道方師兄,我知你有法寶在手,請隨我一起殺了此妖,我謝氏事後必有重謝”

方震和馮銘等人原本還想看個熱鬧,見謝宗元等人狼狽也是樂見其成,此刻見渠昌如此厲害,都是感覺情形不對,心中便有退意,見謝宗元求助,冷冷一哂,卻是理也不理,手中牌符一揮,轉身就要離去。

張衍目光一閃,暗道這方震似乎在師徒一脈中頗有地位,連馮銘都對他畢恭畢敬,不過此人適才有意算計,還以為聽不見麽?不若順手坑他一把。

他一催飛舟,往方震去路上一攔,道方師兄,大敵當前,你去哪裏?”

方震一怔,怒道張衍,你攔我作甚?謝宗元此人乃是世家弟子,死便死了,你多管閑事?”

張衍正色道方師兄了,我攔你不是為了謝宗元。”

他朝下方一指,大聲道你看,這下麵百數弟子皆是我等同門,他們沒有飛舟,亦不能飛遁,若你一走,一旦謝宗元敗亡,此妖發起來狂來,這些弟子豈不是任人宰割?此妖雖是玄光境界,但聽聞你有法寶在手,我等聯起手來也未必不敵,不若上前並殺次僚。”

張衍說得在理,方震麵皮一抽,勉強道此妖厲害,我等需稟報師門再做定奪。”

語畢,他操駛飛舟一閃,避開張衍飛舟,扭頭就跑,馮銘則是目光複雜地望了張衍一眼,本來他已被這一番話說動,但是他自思一人也起不了作用,所以也默不作聲。

張衍微微一笑,看著方震遠去背影,大聲道方震,你身為微光洞天顏真人座下弟子,居然臨陣退縮,置同門性命於何地?置師長威名於何地?你可要臉皮?你可知廉恥?門派又要你何用?我張衍羞與你為伍”

他聲音隆隆,向四麵傳去,下方百數弟子都清清楚楚聽見了,人人都是表情異樣。

方震被張衍罵得臉孔通紅,抬不起頭,心中幾欲吐血。

馮銘也是麵色騷紅,心有愧疚,遲疑道師兄,你看不如我等……”

方震大罵道呸,這張衍要送死不妨就去,你也想去不成?不,我是有法寶在手,可就是不願助他們,那又如何?”

……

……

P:謝謝各位書友關心,吃了藥好多了,這是第一更,晚上還有一更,會稍微晚點。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