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嵇道人此行已是把欲得之物拿到手中,自無什麽異議,與惠玄老祖一道,尋原路回返,這卻是來時快上許多,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得地表之上。『5.com』

出來之後,兩人仰頭一望,見布幕遮天,已是被勝歌旌擋住了飛去之路,對此他們已是有所預料,因而並不慌張,都是站著不動,隻等著鍾台來人。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見遠處飛來一道遁光,少時到了近前,自光華內走出來一名冠帶束裝的道人,正是鍾台林長老。

他見了惠玄老祖,便自迫不及待便就問道:“惠玄,你可是拿到了祖師手書?”

他言語毫不客氣,惠玄老祖卻也惱怒,拱了拱手,平心靜氣地言道:“林長老,地宮之內並無大彌祖師手書。”

林長老臉色陡沉,厲喝道:“惠玄,你休要耍花招!”

他用手一指上方,“你且看看天上這方遮旌,若無我準許,你休想離開此地!”

惠玄老祖不慌不忙道:“林長老莫急,且容把我話說完,雖未取得祖師手書,可卻另得了一件至寶,也算不虛此行。”

林長老將信將疑,道:“既然如此,還不快些拿來!隻要交入我手,我即刻放你離去。”

惠玄老祖道:“隻是此物卻不在我手中。”

“那在何處?”

惠玄老祖笑了一笑,側開身子。

林長老詫異看去,待見了嵇道人。臉上卻是浮現驚容。

惠玄老祖曾言,此來會攜有一名弟子作為幫手,他方才見得二人在此時,因自恃在鍾台界下,故而也並未在意,可現下再是看一看,卻發現此人道行竟是一名三重境大修士,不覺後退一步,有些慌亂道:“你,你是何人?”

嵇道人見他慌張。心下鄙夷。譏嘲道:“我不過是惠玄道友怕你鍾台弄鬼,請來幫襯而已,你且看好,這便是我自地宮內得來之物。接穩了。”

他袖子一抖。居然半點也不猶豫。就將那枚取自地宮之中的九黃星珠扔了出去。

林長老十分警惕,看一枚碧綠珠子迎麵飛來,不敢上前去接。旋袖一轉,起了法力將之托在半空,仔細一辨,先是愕然,隨即卻是麵露狂喜之色。

這珠子之內靈機之充裕磅礴,竟是他前所未見,若是驅使起來,怕不能震山裂地?半晌,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出來,目光投來,道:“惠玄,你立功了。”

惠玄老祖平靜道:“既如此,還請林長老放開去路。”

林長老唔了一聲,他也不欲惠玄在此處多留,把九黃星珠收了過來,在手裏緊緊攥住,又拿了一塊令牌出來,對著上空一晃,就見天開一隙,露出一個不大的出路來,道:“惠玄,你便快些上路吧,稍候或會有人前來追剿於你,不過你且放心,掌門知你功勞,不過隻是做個樣子罷了,隻要你不出紕漏,待你轉生之後,那處地界我鍾台自會遣人看顧。”

惠玄老祖做出一副感激之態,稽首道:“那就請林長老代我謝過掌門了。”

林長老揮了揮手,催促道:“走吧,走吧。”

嵇道人一語不發,先自闖出天幕。

惠玄老祖本以為他會動手,見他如此作為,猜測其或另有想法,因而也是不動聲色,告辭了一聲,亦往天中行去。

這時天穹頂上罡雲一分,下來一道光華落在眼前,曲長治自裏出來,上來打躬道:“師父,此行可是順利?”

惠玄了點了點頭,轉而對嵇道人道:“道兄將那九黃珠拋了,又不去搶來,卻欲何為?”

嵇道人淡淡一笑,道:“我便是給他,他當真能拿得走麽?”他看向下方,下巴微微一抬,示意道:“稍候片刻,便見分曉。”

惠玄老祖知他必有後招,便就凝神下望。

兩人一走,林長老徹底放下心來,捏起靈珠看了看,嘴裏嘖嘖有聲,看了好一會兒,就要收入袖囊中。

可就在這時,此珠突然一顫,綻出道道靈光,似無數針刺芒線,砭肌刺骨,且被此光一照,渾身氣血翻騰,精氣真元如決口一般,竟是自軀體飛逝出來,直往珠中灌入進去。

“不好!”

他大驚之下,急起法力,欲將之甩脫出去,可那珠子才離他手,倏地顫了顫,又噴出一團紅霧,須臾湧了上來,將他死死圍住。

林長老鼻端登時聞到一股燥熱腥風,頓覺氣力消去,開始還猛烈掙紮,可是過去有十數呼吸之後,頭腦就漸漸昏沉,不再抵抗,到了最後,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惠玄老祖見了此景,心下暗凜,他摸了摸胡須,忖道:“此珠果然另有玄機,幸好我方才未曾動手。”

他方才在地宮時,也不是未起貪念,可出於謹慎之故,因而忍住不動,此刻卻覺慶幸,側首一看,見嵇道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便問道:“敢問道兄,那珠上可是有什麽古怪?”

嵇道人撇他一眼,道:“聽我師門長輩曾言,這九黃星珠詭譎邪異,用上一次,便需飽食一次修士精血,而十名元嬰修士,方能供養一珠,就算如此,事後也是元氣大傷,若非受限於此,歸靈宗豈會被大彌滅派?”

又冷笑一聲,指著下麵道:“此人不知就裏,以肉身與之相觸,就被此珠當作是那祭物了。”

惠玄老祖眯起眯眼,難怪嵇道人方才以錦帕裹手,不敢觸碰,原來緣由在此。

而其隻取了一枚星珠也是解釋得通了,隻這麽一枚星珠,若要使喚出來,就不知要用去多少修士精血哺養,九枚在手,他又去找這許多修士供養?就是拿了也是無用。

兩人等有百息之後,底下紅霧一散,露出一張薄薄人皮,輕飄飄落了下去。

不過這麽片刻功夫,一名元嬰修士就被其吸盡了血肉精元。

嵇道人瞧那九黃星珠光華更盛,也是得意,一招手,想要把其收了回來,可這回法力上去,卻不似先前那麽輕鬆了,那珠子居然一掙,自拘攝之下脫了出去。

嵇道人也是一愣,再欲施法,可此次還是未能將之抓住,那九黃星珠反而發出一聲尖嘯,遠遠傳了出去,隨後“咻”得一聲,竟而如焰火一般竄上雲霄,頓了一頓,再轟的一聲,化一道細細碧線往南破空飛去,其勢如迅如電光,轉眼間就沒入了天際之中。

事發突然,嵇道人也是始料未及,見到方才得手的寶物就如此跑了,他又急又怒,怒嘯一聲,身形猛地一拔,疾起遁光如虹,縱空追去。

惠玄老祖也是為這變故弄得怔了怔,神情變幻幾次在之後,最後卻是顯得輕鬆了幾分。

他看出了一絲端倪,嵇道人看去好似對這寶珠十分熟悉,可有些關竅顯然也並不全知,否則哪裏會出這等紕漏?

不過此人這一走,卻是亂了他原先打算,正待設法時,卻聽耳畔發轟轟震音,其聲乎悠遠蒼茫,山巒回響,不由驚詫尋去,發覺聲音竟是從那西南龍柱上發出,他念頭轉了轉,臉色微微一變,對曲長治道:“速走!”

話音一落,他便與曲長治一同駕起遁術,望西飛馳而去。

金台之上,喬掌門正與三派掌門推杯換盞,這時他突然動作一頓,往西南看去。

何遺珠也是放下酒杯,側耳細聽,道:“這聲音,似是從龍柱那處傳來。”

陳淵與茅無為都是齊把目光往喬掌門望來。

喬掌門雖與惠玄老祖有約,可也未叫其弄出如此大的動靜出來,隻是到了如此這一步,也隻能按照先前之議走下去了,他看了看座上幾人,拱手道:“諸位莫要看我,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不如等候片刻,想就有弟子來報了。”

何遺珠冷笑一聲,道:“等?再等片刻,恐怕龍柱下方那物事就不知去往何處了。”

喬掌門故作不悅道:“何掌門此語何意?若是不信過我鍾台門下,那不妨隨我同去一觀。”

張衍這時卻是挑了下眉,站起身來,走到金台邊上,雙袖負後,目光爍爍看著遠空。

喬掌門見他動作,訝異問道:“張真人?可有何處不對麽?”

張衍沉聲道:“貧道方才感應靈機,卻覺八道強盛氣脈湧動,最近一處便是那東南龍柱,想是除了此柱之外,那其餘七根龍柱亦是有所異動。”

與此同時,那一枚九黃星珠似是得了某種喚召,正往南急驟飛馳,嵇道人早已被它甩得不見了蹤影。

不過一日一夜,此珠就從東勝北地到了南洲,到了大陳國界內後,又毫不停頓,直往南武山觀潭院所在方向飛去。

又用了半日,就到得其地界之上。此地非是仙城所在,並無禁陣,再加近日來門中弟子被瘴毒所逼,多是在洞府內打坐,連巡山之人也無,因而一路暢行無阻,衝入內殿之中,在此間轉了一圈之後,就往地下一沉,倏爾沒入不見。

章伯彥此刻正在丹室煉藥,卻覺心中沒來由一陣驚悸,手上一顫,火頭便未引準,地火反衝上來,就聞一縷縷焦爛之味傳入鼻端,知是這一爐丹藥已是廢了。不覺皺起眉頭,非是為這爐丹藥,而是方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似是被什麽凶物盯上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