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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複怔了一下,當即就有幾個念頭在腦海裏轉過,猜測張衍如此做得用意。

對方向自己索要此物,究竟是不願與他鬥上這一局,還是說此物另有妙用,他一時也是猜之不透。隻是心中卻覺得,自己倒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做些文章。

想到此處,他擺了擺手,笑道:“這對冰盤石胎可以送與道友,但本座亦有一個條件。

張衍神sè不變,道:“道友請講。”

雍複言道:“下場比鬥,便是僥幸平局,也要算我峨山派勝出。”

張衍略微一想,點首道:“此議合情合理,貧道應了。”

雍複聽了此言,心中已是有數,對方多半是衝著那冰盤石胎來的,而並非是畏懼比鬥。

可冰盤石胎在神屋山中也並非什麽稀罕貨sè,隻是內中封結的蟲豸鳥獸有所分別罷了,對方竟能為了此物舍棄一場比鬥,莫非是為了那其中的兩隻千年蠍蛛麽?..

可這等毒蟲,一旦身死,全身jīng氣便就泄了,隻餘一具毫無價值的皮囊罷了,從來不曾聽過有什麽用處。

雍複心下暗暗下了心思,若是有機會,定要弄清楚其中的緣由。

他自思索中回神過來,瞥眼看了看章伯彥,對張衍道:“前次在穀中與那位道友見過一麵,還未請教如何稱呼。”

張衍言道:“那是我府中客卿長老,章真人是也。”

雍複笑道:“這倒巧了。我身後那位薑真人,也是我峨山派中客卿長老。”

張衍聽出了幾分意思來,笑道:“這下來一場鬥法,雍真人可是要這兩位出手麽?”

雍複發一聲笑,點頭道:“張真人猜得不差,隻如此卻還太過無趣,不妨再定一個規矩,他二人若遇危急,你我可各出手相助三次,為免比鬥拖延過久。就劃界在這宿星穀內。以一個時辰為限,誰人勝了,誰便是此次贏家,道友以為可否?”

張衍知曉這主意必是對方早已商量好的。絕不會是對方臨時起意。尤其是有可在一旁出手解救危機。這便為鬥法增添了無數變數。

修士鬥法之時,哪怕是一件法寶,一門道術。隻要在關鍵時刻使了出來,就有可能扭轉戰局,不過他深悉章伯彥之能,對其極有信心,因而隻稍作考慮,就應下了。

雍複對他一禮,便就退去。

張衍側過首來,對章伯彥言道:“這回卻要勞動章道友上去鬥一鬥了。”

章伯彥yīn森森笑了一聲,道:“自鬥劍後,久未與人動手了,倒不想這裏有人會自己送上門來。”

雍複回至後方,對那薑姓道人小聲言語了幾句,後者點了點頭,便即乘風飄出,大聲道:“在下薑子慶,前來領教章道友高明。”

章伯彥冷喝一聲,也是一縱身,飛去半空,到了薑姓道人對麵立定,兩人互施一禮後,便各自遠遠退開。

章伯彥見兩人之間距離已有三十丈遠,便把身一抖,一道道黑煙自他七竅之中噴湧出來,霎時之間,方圓數裏之內,便變得yīn風四起,一片天昏地暗。

那薑姓道人心中頓時一凜,暗忖道:“莫不是此人邪宗弟子?這倒不易與他接近了。”

東勝洲修道宗門有玄邪之分,邪宗手段詭異,往往不按常理行事,在看不透對方路數之前,他出於謹慎考慮,不想貿然接招,更是退得遠了一些。

章伯彥趁著魔煙遮擋,對方辯物不明,便起手一指,喀喇一聲,就有一道yīn雷當頭落下。

薑姓道人也是反映極快,身上護身寶光一閃,就將這一道雷氣擋下,可身形也因此頓了一頓。

章伯彥立時抓住這個機會,起一隻手把法訣拿動,頂上罡雲一震,寒晶白骨劍、yīn陽環、閉息釘、鳩麵牌齊皆飛出,一氣往下打去,同時另一隻手不絕yīn雷發落下來,把對手糾纏在了原地。

薑姓道人本還想守穩之後,再覓機反擊,可此刻見到這等景象,臉上也是變sè,匆忙間自袖中丟出一隻元寶,立起一道金sè祥光護住全身上下。

隻是對麵有四件法寶打來,這等抵禦卻稍嫌力弱,此光轟地一聲便被震了個粉碎,連帶護身寶光也是一齊潰散。

他胸中不由一悶,不過此舉總算延阻了那四寶片刻,在這危急關頭,他猛地吸了口氣,把身一拔,頓時化為長虹飛去,其速之快,竟是疾如飛電。

章伯彥冷笑一聲,肩膀微微一晃,身軀忽然化為一道滾滾黃煙,騰空追了上去。

張衍看那薑姓道人的動作,眉毛一挑,這才知適才雍複為何提出平局為勝之言,原來竟是在這裏等著。

兩名元嬰修士相鬥,若是一方以遁術見長,那就可進可退,哪怕不與對手接戰,也可維持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麵。

而薑姓道人正是那等擅長遁術之人,若是章伯彥追之不上,那第三場哪怕兩人從頭至尾不交手,也是峨山派勝了。

雍複這時見兩人飛去天際,他把袍袖一揮,扔出一隻梭舟來,而後一步踏了上去,手中捏動法訣,一聲震響,亦是破空追去。

張衍卻是神sè平靜,站於原處絲毫不動。

楚道人看得不禁有些著急,道:“府主怎麽不去相助章真人?”

旁側溫道人琢磨道:“怕是張師兄遁法不比那二人,追之不及。”

楚道人頓覺有理,他忽然想起什麽,轉首盯著溫道人“師弟,你不是有恩師賜你的行海飛梭麽?今rì可曾帶了來?”

溫道人一拍額頭,道:“對呀,怎把此物忘了。”

他在袖囊之中翻騰了一陣,最後取了一枚牌符出來,楚道人一把拿過,匆匆來到張衍身前,雙手遞上,道:“府主,此是沈師昔年賜下的飛遁法器,可助府主追上那三人。”

張衍看了一眼,笑道:“多謝師弟好意,章道友與人鬥法,向來少有敗績,眼下情形,尚還不需我插手,師弟寬心就是。”

楚道人仍是擔憂,道:“可萬一那雍複作弄什麽鬼祟手段,那也是防不勝防啊。”

張衍仰首望天,從容言道:“到該出手的時候,我自會出手。”

薑姓道人飛遁在先,去了數裏之後,回首一瞧,不覺大吃了一驚,他本擬已將對手甩開,可章伯非但未曾如他所想,反而還緊隨在後,看去用不了多時,就能追了上來。

他這門遁術名為“虹煙遁法”是在機緣巧合之下,自一處洞府石刻中學來,仗此法訣,他曾多次逃脫大難,除了月前遇上的那安鱷妖王外,他還從來沒見過有人能在此道之上與自己一較高下,卻不想今rì遇上一個竟比自己還要高明幾分。

他方才本是在雍複麵前誇下海口,言便是鬥法正麵不勝,也可以遁術助其贏下最後一局,可現下看來,卻是把說得太滿了,他神sè變了幾變,最後一咬牙,掐了一個法訣,頃刻之間,那遁光竟又快了幾分。

章伯彥眼光刁毒,他一看便知,這似是某種秘術,以不惜以耗損元氣為代價,在短時之內將遁速再行提高。

不過他卻絲毫不曾擔心,兩人鬥法是以宿星穀為界,算上四周山崖,方圓也不過五十餘裏,此人又能逃到哪裏去?自己隻需在後麵跟著就是了,待其氣力不濟的時候,便能輕易將之收拾了。

薑姓道人也並非不知其中弊端,可他方才觀察了一下,見張衍不知何故,未曾跟了上來,反而雍複正乘法器追在後麵。

按照鬥法規矩,雍複能助自己出手阻擋章伯彥三次,這卻也夠了,隻要拖過一個時辰,此局便算勝了。

眼見前方就要出宿星穀了,他便又把遁光一折,往雍複方向而去,行不多時,兩人已極為接近,他高聲道:“道兄助我。”

雍複言道:“道友自去,我來為你阻他片刻。”

薑姓道人把遁光一展,便自他身旁飛掠而過。

章伯彥遠遠望見這情形,他眼中閃過一絲狡sè,忽然把身一搖,就有一個元嬰分身飛出,在半空倏地一滾,亦是化作一道黃煙,齊往薑姓道人所在方向追去。

雍複見章伯彥忽然變作兩個人,一時之間也是弄不清哪個為真,哪個為假,隻得瞧準一個,把袖一揮,發了一隻火鏢出去。

卻見那道黃煙一繞一轉,就把火鏢避開,可隻是此物似有靈xìng,繞其轉了幾圈,就是不肯放開糾纏,而另一道黃煙去勢不變,仍往薑姓道人追去。

那黃煙再兜旋了幾圈,忽然一散,就見章伯彥自天中現身出來,向其一指,一道yīn雷發出,將那火鏢震開了去。而後望了雍複一眼,卻是露出一絲冷笑,把身一抖,便自背後飛出百多隻一人高的魔頭,發出如cháo慘嘯,朝著雍複所在方向紛紛撲了上來。

雍複不想章伯彥竟會舍薑道人不追,反而對自己動手,趕忙捏動法訣,自頂上罡雲之中逼出兩道光華,這是自紫劫果中化煉得來的水火劫力,威力非同等閑,轟隆一聲,就將當前十餘隻魔頭轟得稀爛。

而後麵那些魔頭似乎認識得厲害,自他身側呼嘯而過,繞去了背後。

雍複心下一凜,然而還未等他回過身去應付,就見方才那些被他轟散的魔頭把身一合,竟是又重聚了出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