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傳鬥法經驗與張衍相比不說天差地別,也是相距極遠,偏又膽子不大,被那十道分光劍影逼住後,為自身性命著想,竟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隻是他也知,這樣下去終歸不是辦法,他這護身寶衣,需無時無刻傾注法力,這才能護持身軀,根本不用張衍來動手,等到自己法力耗盡,就是落敗身亡的時候。

他本想著禦使那沉斛牌蕩開那十道貼身劍光,怎奈那四色氣柱往下一撞,每次雖將其磕開,可那劍芒到得外圍,隻是一個兜轉,就又折了回來,根本驅之不去。

他正著急之時,目光一撇,卻見張衍已然將他同門掃平,此刻又轉了過來,正朝此處而來。

他心中不由駭懼,哪裏敢任由其接近,立時起了法訣,沉斛牌中逼出道道靈光,須臾又大了幾分,刹那間四氣合一,一道蕩漾波光如柱落下,隻是此次卻不是攻向張衍,而是反將自己罩住。

得了這法寶庇佑,他心神稍稍放定,目光看向張衍,將姿態放低了幾分,勉強擠出了幾分笑容,道:“這位道長,今日之事本是一場誤會,如今你已除了我同門去,想必已是出得幾口氣,你看不如這樣,那些法寶,權且當是賠禮,你我就此罷手休戰,你看如何?”

張衍見其正全力守禦自身,因此也不過來,隻是負手站在雲端,神情淡然道:“今日你來追索擒拿於我。便這麽放你回去,那豈非顯得貧道太過好欺?”

白可傳自修道以來,一直順風順水,何時這般低聲下氣過?聽得此語,心中不免羞惱,頓時忍耐不住,他捏緊了拳頭,罵道:“你這道人,休要得寸進尺,我乃是列玄教神壇弟子。祖師像前上香有我一份,我師龐裕鍾,乃是元嬰真人,你若拿我,我恩師與教中長老必不會與你幹休。”

張衍看出他已是色厲內荏,笑道:“如今你在我眼前,便是你老師修為再高上十倍,又能奈我何?”

白可傳呼吸一滯。他本是性格反複不定之人,想及此刻處境,眼底不禁流露出幾分慌張,隻是一股戾氣之胸,卻是不肯低頭,厲聲道:“你以為贏定了我不成?”

白可傳咬破舌尖。仰首向上一吐,一道精血噴出,立時染在了沉斛牌上。

此牌得了這口精血之助力,牌身倏爾一顫,放出數十道盛光彩焰。隨後竟變至十丈高下,四色光華一轉,一散,複又落下,隻是其聲勢比之方才猛烈了數倍不止。

張衍哂然一笑,道:“你這法寶雖也有幾分門道。但在貧道看來,要破之卻也不難。”

也不見他怎麽作勢,隻把肩膀輕輕一晃,身後就有一道青蒙蒙的光華升騰起,綠意無盡,生機勃發,隻往上一起,就與四色光華撞在一處。隻聞一聲震響。空中流芒飛散,水火風雷一齊蕩開,那青色光華須臾便被削落一截去。

白可傳見他竟然正麵硬撼自己這樁法寶,不禁麵露大喜之色,暗道:“好個不知死活的野道人,你若一意躲避,我真個拿你無法,可你自己撞進來,且讓你看看我恩師授下法寶的厲害。”

隻是他還未曾高興多久,臉色就漸漸變了。

那四色氣芒雖是如落雹而下,可隨他怎麽催發使力,卻始終不曾將那青碧光華擊潰,反觀對方,卻仿似原上之草,斷去又生,滅去又長,似是無窮無盡,生生不息一般。

張衍微微一笑,休看白可傳現下氣勢十足,似是占了幾分優勢,可是剛不可久,隻等其這一輪攻勢過去,便隻能束手待斃了。

這沉斛牌雖是厲害無比,但是威力卻是由持寶者法力大小所決定,不過十幾息,白可傳就覺一陣疲憊之感襲來。

見自家法寶拿張衍無可奈何,他鬥誌立時遭受重挫,心中不禁生出絕望之意,不免又是開口討饒,隻是這一回,張衍卻不理不睬,隻當沒有聽見。

此消彼長之下,張衍漸漸占得上風,那一道木行真光愈發繁盛,漸漸逆衝上去。

過不了多久,這道光華猛然向上一衝,將那沉斛牌一頂,隻聞轟隆一聲大響,就將其撞翻了出去,那四色芒氣頃刻消散而去。

白可傳如遭重擊,渾身猛地一顫,吐出了幾口鮮血,捂著胸脯倉皇後退。

張衍清喝一聲,一甩袖,發了一道水行真光出去,隻一個卷蕩,就將其卷入其中,隨手伸手一召,將那沉斛派攝手中,放置眼前一看,發覺其竟是一件玄器,不由歎道:“這法寶倒也奇異,隻是這人法力不濟,不能盡釋其妙。”

他手掌一翻,將此寶收入囊中,隨後目光向一掃,沉吟了一會兒,把劍光一展,向東疾掠而去。

不過一刻,他就見得三個人影在前方匆匆飛遁。

楊秉清忽有所覺,他轉首向後看了一眼,不由苦笑了一聲,道:“丁道兄,不必再走了,走不脫的。”

丁道人與司徒蓉聞言,亦是向後看了一眼,麵上流露出驚容,彼此看了一眼後,都是相繼將身形止住。

他們也是想得明白,此地空曠,又無本盟中人接應,對方身為劍修,想要追上自己那是極易,與其丟了麵子,還不如停下身來與其好生言語,若是真要殺人滅口,那麽再鬥不遲。

他們本是心存戒備,隻是出乎意料,張衍到得三人麵前,卻並不如他們想象中般來勢洶洶,而是一個稽首,客氣言道:“敢問三位道友何來?”

丁道人怔了一怔,他看楊秉清二人並不接口,便上前還禮,道:“道友,有禮了,我等乃是貞羅盟中修士,因列玄教無故進入我宗地界,是以前來查看,方才見得道長神威大展,將這幹人等俱都拿下,因恐貿然露麵,怕為道長所不喜,因此未曾到打得招呼,還望勿怪。”

張衍露出幾分玩味之色,道:“聽道友所言,莫非貴盟與那列玄教關係不睦?”

丁道人本不好直接回答這話,但為了取信張衍,便正容回答道:“不錯!列玄教弟子向來霸道乖張,盛氣淩人,我盟弟子常深恨之,道友想必也是有所體會了。”

張衍,伸手一點,一道光華流淌而出,那白可傳便滾了出來,道:“貧道正想如何處置這人,貴盟既與此派有仇怨,那便交由貴盟處斷,你看可好?”

丁道人一怔,麵色難看起來,這白可傳可是個燙手山芋,若是接了下來,那是極為不妥,可若不接,適才那番話等若白說,還有可能惹得對方起了疑心。

他猶豫了半晌,最後一咬牙,道:“好,這人便交由我等處置。”他一舉手,放出一道丹煞,將昏迷不醒的白可傳接了過來。

張衍見其收了白可傳,先是意味深長對楊秉清投去一瞥,隨後稽首道:“此事既了,那貧道便告辭了,三位,日後或再有相見之期。”

他一轉劍光,倏爾遠去,幾息之後,便就不見。

丁道人看著手中白可傳,心中憋悶無比,麵上露出幾分愁苦之色,

楊秉清歎道:“此乃禍水東引之計。”

丁道人又豈能看不出來?接了這人下來,列玄教豈能善罷甘休?最終事情到哪一步,實在不好猜測,不過方才那等形勢,他豈敢出言回絕?

司徒蓉看了白可傳幾眼,興奮道:“兩位道兄怕個什麽,依小妹看,此是好事,這白可傳闖入我等地界,而今擒獲在手,回去盟中,又怎能不記我等一功?”

丁道人卻沒有她這麽樂觀,搖頭道:“這白可傳身份不同,乃是列玄教神壇奉香弟子,此事鬧大了沒有好處,幾位長老若是存了息事寧人之心,將人送回去,再處罰我等,也是有可能的。”

司徒蓉一怔,道:“會是如此?”

楊秉清歎道:“屏西之地雖不及屏東繁華富庶,但也算安逸,試問哪幾個長老願意與列玄教當真交惡,若是早有作為,豈會讓其欺負到地頭上來還無有動靜麽?”

楊秉清目光閃動,道:“在下倒是有一法,可免此禍,隻看丁道兄,司徒娘子可否敢做了。”

丁道人看了過來,眼中帶了期待,道:“道兄請講。”

楊秉清低聲道:“隻需將這白可傳殺了即可。”

丁道人怔忪了一會兒,隻需殺了此人,盟中長老想要和緩兩派也是絕無可能,到了那個時候,自然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死人與他們翻臉,反而還會大大褒獎他們一番。

他心中立時翻騰了起來,有些猶豫不絕。

司徒蓉倒是看得清,道:“丁師兄,這白可傳擅入你與楊師兄值守地界,捕拿此人,也是你們二人職責所在,正占著道理呢,失手殺了,盟中誰也無法說你們不是,況且還有小妹在此,你又怕什麽?”

她這一言,立時使得丁道人下定了決心,倒並非是因為這番話,而是司徒蓉在盟中幾分背景,願意與他們站在一處,此事也多一分擔待,歎了一聲,道:“也隻能如此了。”

他此語一出,楊秉清伸手一撫,一道黑白刀氣飛出,就將白可傳頭顱斬下。

張衍辭別了這三人之後,也不去管他們如何處斷白可傳,隻是按照山河童子所指,向西南飛遁,行了又有月餘,隻見天雲之中,有一片烏青之色,仔細看去,竟是一方浮在半空中的懸空陸洲,不知有多少廣大,此地便是那秦掌門口中所言崑嶼了。

他看了幾眼之後,便起劍一拔,化一道虹光入雲中,直奔這陸洲而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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