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鄧章、遲堯等五人自虛空元海挪至萬闕星流之後,便在此處聯手開辟出了一處駐世大天,名喚五嶂天。

五人抱團一處,乃是為了提防人道出手,平日則是各自修持,互不相擾。

隻是近日來,五人都感心神不寧,等推算過後,才知是此間兩處土著重要天域被人道奪了去,兩邊天機氣數很明顯生出了變化,於是各自神意相傳,議起了此事。

恒景歎道:“萬闕星流氣數已失,照此下去,此地可能又會被人道占了去,我等來此本是為求到一條退路,現下看來,此地也未必能躲得長遠。”

鄧章道卻是一派篤定,道:“天機常變,勝負未見,不到最後,誰也知此結果,此刻不是下斷論之時。”

恒景言道:“非我妄言,那一位到得如今,也無一個準確說法,這叫人如何安心?”

他們五人到來之後,能感覺到那一位存在,但是後者從來不與他們交流言語,也從不說要他們做什麽,好似把他們設法喚來後,就這麽不理不問了。

遲堯看向鄧章、白微二人,道:“那位不願意見我,我等卻可以設法去見他,諸位可願一試麽?”

白微沉吟一下,道:“那一位神通法力不在那張道人之下,定是過去某位大德,此人定是有安排的,當隻是時機未到罷了,不然找我來此,豈非多此一舉?況且,我等所觀望到的景象,有些已然驗證,有些卻還未曾發生,真要到那見無可見之時,再提此事不遲。”

遲堯笑了笑,道:“倒是如此,等到那一位被張道人逼得退無可退之時,想必定是會來與我等道明的情由的。”

白微道:“實則我等未必什麽都不能做。‘’

遲堯顯得有些興趣,道:“哦?道友準備做何事?”

白微言道:“那些神怪並不會化變人身,不過此界無有靈機,倒也不算走岔了路,可如此一來,卻是智慧尚缺,難以發揮應有之能,如是我等能稍加點化,便不難提升其道行,當可給人道添些麻煩。”

遲堯看了看他,意味深長道:“原來廣勝天尊是看重了這些神怪,看來是想在此界傳道了。”

白微打個稽首,道:“隻要崇我之道,自能得我法傳。‘’

恒景道:“隻如此做,會否會引起那位不快?”

鄧章搖頭道:“這位神通廣大,既然把我喚到這裏,那麽當已是把此算計在內了,若他出來相阻,我等倒是可此趁此與這位一會。

幾人都是點頭。

白微拿一個法訣,神肅意凝,默默誦咒,片刻之後,一點靈光憑空祭開,霎時就沒入了無盡虛空深處。

他畢竟是修道人出身,亦是講究緣法,

此間神怪,若得緣者,感得他大法上咒,自是能一朝覺悟,盡得神通,若是那無緣者,便你擦身而過,也茫然不知。

如此一來,這等法門看去不宜廣傳,但實則虛空之中神怪無數,能得法者也自無數。

遲堯自能看出這裏玄妙,卻是長歎了一聲。

白微奇道:“道友為何歎息?”

遲堯道:“我歎息的是,道友之道已然尋得,而我之道,卻尚不知在何處。”

他身為域外魔主,至今還未曾走出自己道途,後人就是得了玄石,也別想修到他這等境界,而他不明道途,同樣也是尋不著上進之路。

白微打一個稽首,道:“道法之成,全在修為,我而今隻不過方才辨明去處,好如那半渡之人,比之道友,不過先走一步,也未必高明多少。“

遲堯想了一想,道:“說來那張道人道行如今已遠遠淩駕於我輩之上,諸位以為,此人可能窺望到那一重境界否?”

這話一出,幾人沉默了一會兒。

鄧章緩緩道:“上境何其之難,古來未有聽聞,我所知曉諸多大能,從無一個能修成此等道果。”

超脫去真陽之上,無論哪一紀曆大能都在追尋此道,可據他所知,始終無人能得,過往有幾位下落不明的大能,傳聞皆得窺上境大道了,但這僅僅隻是傳聞而已,並無法真正證實。

遲堯再是問道:“那道友可曾見過似張道人這般人物?”

鄧章頓了片刻,才道:“也是不曾。”他懷疑張衍可能是踏入真陽第三層次之中了,可是同樣,哪怕是這一關,他此前也從無有見人證過,所以同樣得不到答案。

遲堯看向上空,目光似是投入到了無限虛空之內,口中則道:“不知為何,我卻有所感應,張道人與那一位之爭,似就與那上境有關。”

張衍此時正在清寰宮中持坐,也見得天機長河之中忽起波瀾,自己所做布置也生出些許阻力,這非是自那背後之人而來,卻是由那遁去那幾位所為。

他待推算清楚後,淡笑一聲,這幾人明顯不敢再站了出來,所以隻敢做一些小動作。

不過這卻不去管,上古神怪乃是萬闕星流天地初生之時,便自虛空之中誕生出來的第一批神怪,之後所有神怪,多多少少都與之有所牽連,最是得那背後之人重視。

因此等神怪威能太大,若是一直醒著,則天地內再無其餘神怪容身之處,所以長久以來都處於沉睡之中,就算此刻喚了出來,也不可能一氣全數醒來,有一二冒頭便已了不得了,有玄武在那處坐鎮,卻也不難對付。

而且他相信,在漸漸遭受界空破滅的威脅之後,哪怕白微輩不去做這些事,那背後之人也一定會是將之逐個喚醒的,所以其並沒有對大勢造成多少改變。

隻是此輩敢於出手,他也不能置之不理,當要做出回應,以免其得寸進尺,當下以神意傳言旦易三人,並言明了此事。

旦易得聞之後,道:“道友放心便是,我等稍候便做布置。”

待從神意之中退出,他便言道:“我等受張道友所托看住那些外道,此輩既是插手,我當也施以神通。”

傅青名考慮一下,道:“萬闕土著我等插不入手,不如這般,此回山海修道人攜去不少名喚龍妖之物,潛力不小,正可拿這些生靈來做文章。”

旦易與乙道人皆是同意,三人商議好後,就各祭神通,各取一道氣機,分別投去萬闕星流。

大概有半載時日過去後,修道人在羅燭、噩情兩處界天之內的禁陣已然立起,並逐漸加以穩固。

隻是世萬鬃不解決,終究不算穩妥,為將其引了出來,魏子宏采納下麵建議,幾度做出一副大張旗鼓攻伐其餘界天的舉動,暗中則設伏以待,但是直到將目標之地攻下,也不見其人前來。

為此他再次招得敖勺等人商議,眾人推斷下來,認為此人要麽是不敢前來,要麽是前次實力受損太重,超出他們預計,現在還在休養之中。

成笠衣道:“這半載以來,我觀望諸天,發現凡有神怪血裔居住之地,那裏必能吸引神怪到來,先前我與幾位道友各自觀望未來,發現有數百處原先不曾見到神怪的界天忽然有不少神怪徘徊左近,這可能天域肇始興發,但也可能是融宗餘孽就藏匿其中。”

司馬權道:“這就需得逐一查證了,

魏子宏望去裘衝處,道:“裘長老可曾做過推算?”

裘衝回道:“倒是有過,隻在我推算之中,這些界天之中,似並無此人下落。

魏子宏點了點,此人有可能設法遮蔽,但亦有可能真不在此。但這也正常,其知曉自己這邊找尋他下落,那肯定是設法躲避,神怪徘徊如此明顯的事情,其多半是會設法回避的。

他道:“可先查了起來,況且隻要此人還在,那定然是會露頭的,我等不能被其拖著走,不然此人一直不露麵,我等便一直不動不成?現也不必去多管他,我等做好我自己之事便好。”

雖然此人存在,導致他們這邊無法四處出擊,必須要留足夠人手看顧後方,但哪怕其自家不想出來,萬闕星流也會推著其出來的,所以遲早是會再度碰麵的。

世萬鬃現在並無餘暇去理會修道人這邊,他此刻正忙著四處找尋上古神怪,將之殺戮後奪其變化神通。

不知為何,到了每一頭神怪麵前,其弱點他便立刻會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要是放在以往,那殺起來可是大費周章,哪曾有這般順利。

可他似是神竅被什麽封堵了一般,從來不曾去想這究竟是何緣故,哪怕旁人亦是一般,好像這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以往他用數十上百年時日未必能尋到一頭神怪,要想拿下,更是千難百難,可現在卻是半載之內就斬殺了數十頭,實力明顯有所恢複。

這日他又斬殺一頭神怪,回去伺柔天中,那艾姓長老是找來,並言道:“待益天外有魔神信眾徘徊,說不定已是發現我等蹤跡了、”

世萬鬃道:“那便遷地而居,我庫藏珍物,便在風火厲煞之地,也一樣可以存身,我如今元氣未複,還不宜與這些魔神信眾照麵,你等隻能自己小心了,能避則避,不必死頂,“說到這裏,他露出自信之色,“不過用不了多久,我功行就可修了回來,倒時自會去找那些魔神信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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