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雖在鯤府之內閉關,不過真陽修士正身都是在元氣大之海,所以通常在每一處皆是駐有Щщш..lā

不止如此,每一個分身都隨時隨地在參悟道法,如他這等入得真陽才數百年的修士,這用此般方法提升,仍是極為有用的。

宇洪陽與司馬權吩咐過後,就自地淵出來,親身來天青殿到訪。

得有通傳之後,他立刻被迎入了正殿,一入殿內,見張衍端坐法座,周身五色光華環籠,就頓足打個稽首,道:“張殿主有禮。”

張衍點首為禮,道:“宇掌門請坐。”

待宇洪陽坐下,與之稍作客套後,他就問及此番來意。

宇洪陽道:“現下諸派下界,尋取靈機寶材,我靈門有意在昆始洲陸上占得一處地界,隻是司馬長老下界巡遊,發現昆始洲陸濁氣靈機不盛,唯有少數魔頭方能達得地表,不明這裏是前古大能設布,有意抑壓濁氣,還是另存屏障阻隔,故來向張殿主請教。”

要是大能所用手段封禁,那就意味著昆始洲陸上都是這般模樣,那幹脆不作他想,隻派遣弟子下界搜羅寶材便可,修行仍在本界之內,如今山海界也是靈機興盛,縱有差距,也是太到不可接受。

張衍點首言道:“宇掌門推斷的不錯,洲陸之上確有前賢用手段禁製濁氣,分隔上下,為的就是人道安穩,不受侵擾。”

宇洪陽略作思考,道:“若在別處,堵而不疏,極易出得大事,莫不是昆始洲陸上不是如此?”

張衍笑道:“昆始洲陸上的確是一個特異,此間兩氣分理,各不相衝,自是無礙。”

布須天靈機無限,那並非是指靈機源源不絕冒了出來,而是一切都是常恒不變,有如那從元氣大海中攝取元氣一般,你用去多少,就還補的多少出來,所以清濁靈機若無人去取用,也不會有什麽太大變化。

隻是唯一不同是裏間誕生的魔物,恐怕三個紀曆以來,不知有多少大魔在裏生誕出來。

可通常來說,不管其如何了得,沒有周還元玉,其等都是無法達到真陽這一層次之中,所以無需畏懼,除非是有大能刻意相助。

現在需提防的,其實還是域外天魔,此輩在虛空元海利用了不少濁氣魔頭,說明不乏利用此輩的手段,若在昆始洲陸上也如此做,則可能會引發更多變故出來。

好在他身為魔主之一,對其等一舉一動都是知曉,目前遲堯三人現在一門心思與先天妖魔與爭奪虛空元海,暫還沒有這等打算。

宇洪陽道:“既是兩方阻隔,那為何還有少數魔物到達地表之外?”

張衍笑道:“堵大不堵小,阻強不阻弱。”

宇洪陽一思,點頭道:“高明之舉。”

魔頭孕化,除了汲吸濁氣之外,通常還需要彼此吞奪,可若放開一個口子,弱小魔物可往別處逃遁,其實就是從某種程度上對其進行了削弱,並還可以使得地表生靈不至於完全對此類東西無有防備。

張衍道:“為免這些出來的魔物過多出現在某處,故是這些漏口分散在了各處,宇掌門若要用此立足,我可將其中一些轉挪到一處。”

宇洪陽一聽,站起一揖,鄭重道:“多謝張殿主相助。”

張衍笑了一笑,道:“此隻是小事,倒是宇掌門需得明白,昆始洲陸並非善地,而是劫起劫滅之所在,從中或能得取好處,但亦可能被因果劫數卷入進去。”

宇洪陽道:“張殿主所言,我亦明白,隻我輩一入道途,就已是外劫加身,若是畏於這些,休說登臨上境,如眼下這般成就也是奢望。”

張衍點首道:“宇掌門心中有數便好。”

宇洪陽來此目的已是達成,於是站起告辭。

張衍也未挽留,命景遊代自己相送,隨後他沉思起來。

世上諸事,看似都是毫不相幹的,可若深究,其實都有牽扯關聯。

現在宇洪陽到來隻是尋常,可落在他這裏,未必就不是因果顯兆,

他想了一想,就往昆始洲陸地底深處觀望,起初還好,可到了屏障之下,看到隻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景象。

這是因為當年那層壁障設布之人並非是他,所以才被阻隔,除非他起法力將之直接撤去,否則難以透過這些望到內裏情形。

本來不能直接望見,他也可以直接推算,可現在天機混淆不明,他也難知裏間變化會否於那未來有礙,為此事他也與旦易幾人商量過。

旦易等人的意見,是現在情形不明,不單是他們,恐怕諸方勢力都是如此,但不管是什麽事,終歸是會露出端倪的,還是以等待為妥,若真是某處生變,以眾人之能,再是做出反應也不算太遲。

張衍考慮下來,也沒有窮究不舍,要是能此次閉關,能成功尋得進入三重境的門徑,等自己真正煉成此等修為,那什麽事都可解決。

大尹原。

隨著去往法塔的信眾增多,如今這裏已不是黃沙漫天,煙塵蔽日的景象了,而是被人以**力挪山搬石,倒移江河,造就成一片靈山秀境。

尤其是在必經之路上,載滿了靈花秀樹,皆是結有累累果實,若是行人疲憊饑渴,自可摘下食用。

這日,道途之外來了一名麵目清秀俊美,身著深赤袍男子,看去好似什麽修為也無,可偏有給人難以測度的異樣感覺。

他並沒有行雲駕雲,而是徒步行走,忽然,他似發現了什麽,腳步一轉,來至一株高達百丈的大樹之下,這裏樹根虯結,每一枝根上都是坐有信眾,一個個皆是在那裏默誦經。

“此是思涯木,傳聞當年道宗來此時,有感此處生靈艱難,親手拿取一根飛來枯草,種入此間,瞬時長至百丈,有無數蜜果結於其上,根上更有清溪甜水流淌不盡,部落之人自此食用不盡。”

年輕男子轉首望去,見發聲之人是一個道人,身方紋紮線衣,手中拿著一柄長杖,其上前來打一個稽首,道:“在下蟬方,道友也是來尹原參修正法的麽?

年輕男子道:“是,我在荒野之上曾聽人講解地經,聽著內中有無窮妙道,卻有頗多不解之處,聽聞這裏有上法可尋,故才跋涉來此。”

蟬方言道:“那道友卻是來對了,由於上法晦澀難懂,一些根器不足的弟子難免無法聽得明白,《地經》隻是由一些弟子整理收集了一些殘章斷句而成,為得是能令下層信眾也能得聆道傳。隻是其中不乏曲解經之處,我觀道友器質不凡,當尋大道而去。”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與他攀談了幾句,又望向那株思涯大木,道:“道友方才似有未盡之言,不知那方部族後來如何了。”

蟬方道:“那方部族因是有這思涯大木在,再無人願去狩耕種,久而久之,人皆懶惰,個個肥壯,後來被原野之上猛獸捕食,竟無人有能抵抗,可笑到了那等境地,仍無一人舍得離開此處,最後皆是亡於獸口之中。”

年輕男子聽罷,搖頭感慨道:“可惜道宗一片好意,卻未能救濟得了這部族。”

蟬方笑道:“道友錯了,道宗從不濟人,隻濟人心,人心不覺,縱有萬般好處,也守之不住,人心若覺,便能濟己渡人。”

年輕男子若有所思。

蟬方把長杖拿起,道:“我這就要去往尹原法塔,道友何不與我同行?”

年輕男子欣然從命。

兩人仍是於地上行走,不過行程甚快,隻是半月,就跨過大半尹原,來至**塔下。

年輕男子看向一處,見那裏坐著一人,其高達十丈,背後有光華映襯,身上穿著寬鬆法衣,肌皮白皙,背後長十對臂膀,頭顱乃是一個羊首,但是目光慈和,悠遠深邃,讓人見之生靜。

蟬方道:“那是畜神,凡人又稱呼為‘懷慈壇主’,乃是我教神明護法之一,職司百畜繁衍,想來今年冊築當是由這位大神主持儀法。

年輕男子問道:“何為‘冊築’?”

蟬方耐心講解了一通。

年輕道人方才明白,如今洲陸之上著實多出了不少神明,不過與人道諸神不同,大多數乃是荒蠻之中大妖精魄所化,需得部族供奉祭祀,享受血食,才能存續。但是這些小部落隨時隨地可能覆亡,於是其中一些受了根本道法吸引,自願歸附到尹原門下,做那護法神眾,從此享受正位香火供奉,再也不虞會遭人毀絕祭祀。

而隨著尹原影響越來越大,即便無法來到尹原的神祇,也多是想方設法討要一個冊封過來,

久而久之,就形成一個規矩,你若不得冊封,那便隻是野神,不但不被諸多外神看重,也不許光明正大受人供奉。

年輕道人讚同道:“此法甚好,可將天下外神都收歸於正教門下。”

蟬方對他投以欣賞目光,道:“道友看得準。“他語聲一頓,又言:“道友既到此地,可要拜謁道宗麽?”

年輕道人訝道:“道友可是能夠引薦?”

蟬方笑道:“道宗乃我師兄。”

年輕男子肅然起敬,拱手道:“那便拜托道友了。”

蟬方道一聲好,正要邁步,忽然一頓足,道:“卻是我疏忽了,尚不知道友名姓,我好與師兄言說。”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道:“生來赤紫天落精,元氣二分歸一心。”

蟬方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露出驚容,隨後肅然一禮,道:“尊駕且請稍候,在下立刻前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