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遣得一具分身去往頁海天,認為當是足以應付那裏之事了,他再一點指,化聚出一封符書,一彈指,其便飛縱出外。這卻是給彭長老去得書信,好請其來玄洪天中起立封敕金殿。

做完此事後,他起得身來,將兩界儀晷取拿出來,擺在案上,伸手一按,過有幾個呼吸之後,隨著一道靈光縱起,秦掌門身影便已是浮現在內。

張衍打個稽首,道:“弟子見過掌門真人。”

秦掌門望他片刻,訝道:“渡真殿主功行似大有精進?”

張衍回道:“卻有一些收獲,此次弟子順利取回了祖師所留之物,從中也是得益不少。”

秦掌門頜首道:“渡真殿主果是祖師所言那機緣人。”

張衍道:“弟子這裏有一事需稟報掌門,玄洪天如今已入我手,待得餘寰諸天局勢一定,我山門或可從中獲益。”

下來他簡略將這些時日以來的經曆敘述一遍,又詳細講了青碧宮定下的那善功之法乃至其中各種規例。

秦掌門目中神光一現,卻也是看出了這裏麵的好處。

山海界雖是寶材外藥極多,看去再取用數百萬載也不會有所枯竭,可有了九洲教訓在前,自也需謹慎一些,不能做那等涸澤而漁之事。

而在青華天中,居然隻憑善功就能換取外藥,且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餘寰諸天那不知多少界空上的,可以說修道外物根本無有匱乏之虞。

若能利用好,的確可為宗門帶來莫大之利。

他沉聲道:“善功之法若成,能壯我山門,福澤同道。”說到這裏,他鄭重關照道:“渡真殿主之意我已知曉,隻是一切小心,若有什麽需得動用的,知會一聲,無論何物,門中皆可給予支援。”

張衍打個稽首,道:“多謝掌門真人,弟子理會的。”

以他眼下功行,單打獨鬥,無懼餘寰諸天任何一位天主,更別說還有青碧宮為盟,表麵看來似少有敵手了,但是餘寰諸天這潭水極深,內裏諸界相爭,外有邪魔凶怪,出得任何意外都非奇事,如到必要之時,說不定當真要借助宗門之力,特別是那有化滅一界之能的虛元玄洞,除了真陽大能,恐怕無人可以抵擋。

他想了一想,又言道:“掌門真人,弟子離開這許久,不知界內情形如何了?”

秦掌門道:“山海界這處一切安穩,昀殊界得我助力之後,也無太大異動,但有變故,當會及時傳告渡真殿主知曉。”

張衍微微點頭,再言說幾句後,他便就與秦掌門別過,待儀晷之上靈光一斂,就將此物重又收起,轉回洞室繼續修。

大約有半月之後,侍從來報道:“真人,青碧宮有使者到來。”

張衍道:“有請。”

無有多久,殿外進來一名中年道人,笑嗬嗬對他打個稽首道:“張上真,又見麵了。”

張衍笑言道:“原來是竇道友,不想此回是你到此。”

竇道人道:“在下先前有幸,與上真打過數回交道,彭長老對此次玄洪天立設封敕金殿又尤為重視,故就派遣在下來此了,督造前後若無錯失,日後許為此間金殿值守,若到那時,還要請上真多多照拂。”

張衍笑道:“此是應該。”他吩咐了一聲,命人把曲滂找來,並道:“曲道友,你且帶竇真人去尋一處合適布設金殿地界。”

曲滂道:“小人遵命。”

竇道人則是躬身一禮,跟著其退下去了。

金殿並不是隨意選一處地界便可設立的,首先當需建在靈脈地眼之上,好方便收取靈機,此外尚要開辟地火,築煉天爐,修士可於此祭煉法器丹藥,另需布下青碧宮的秘傳大陣,便是這一切妥當之後,最後還要向青華天請動詔旨,將萬空界環移至近處,好方便修士往來,

若是諸多條件分開,那還易尋,可合在一處時,就有些不好找了,竇道人整整用了大半載,才算覓到一處合適所在,得了允準之後,便立刻的布下大陣,並自青華天內搬運宮室。

張衍對此隻是稍過幾句,便就不再關注,每日依舊是自玄石之內取用無垢元氣,擴大自身本元,所謂水漲船高,到了如今他這地步,哪怕本元隻擴大少許,法力精氣都會出現一個極快增長,故是身上實力也是一日強過一日。他能感覺到,此刻若再與之前那些對手較量,輕輕鬆鬆便可勝過,但即便如此,在雲鯤言來,他還遠未到修煉那法門的時候,由此可以想見,真陽大能之威將是何等可怖。

他心下想來,也難怪那些修士一個個都走上了渡覺之道,哪怕根基紮實無比,可若無玄石所供元氣,根本無有足數外藥推動其往上去。而實際上大多數人因無傳承,連入門之徑都找不到,更休說其餘了。

他也並非是一味苦修,每回都會借那玄石,把神意沉入那方玄洞之中,體悟其中妙玄,每每也是有所領悟。

在斷斷續續閉關之中,又是兩載過去。

這一日,下麵侍從在門外稟告,說是曲滂請求入見。

張衍從定中退出,言道:“喚他進來。”

不多時,曲滂來至洞室內,隻是方才進來,就覺一股無邊大力湧上身來,好似陷入汪洋大海之中一般,驚呼一聲,道:“真人?”

張衍見他如此,明白是這些時日法力增長過快,尚不算完全圓融所致,於是把身上氣機稍加收斂,並示意其說下去。

曲滂這時才覺好受一些,小心翼翼道:“真人,那封敕金殿已是築成,青碧宮鳳覽真人已是到了界中,想請真人前去一觀,看有無不妥之處,好再做改易。”

張衍一聽,便知鳳覽此來恐不止是為了金殿之事,定是這幾年裏諸天之內又有什麽變化了,思索片刻,便道:“你去告知鳳真人一聲,我稍候便至。”

曲滂領命告退下去。

張衍則是坐得許久,將氣機完全理順之後,就自洞室出來,心意一動,頃刻間遁破虛空,來至封敕金殿之前。

他一到來,鳳覽便生感應,自殿內步出,笑著抬手一禮,道:“聽聞張道友這幾年在閉關潛修,隻望鳳某此次到來,不曾有所打攪。”

張衍微微一笑,與他寒暄幾句,就受其所邀,一同步入了金殿之內。

鳳覽此時心中卻是吃驚不已,當日洛山觀一戰,他尚還能大致猜出張衍功行深淺,可是今日見麵,卻發現後者好似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無論怎樣感應,都如石沉大海,不見任何回應。

他猜測這當是那玄石的原故,心中不禁有些羨慕,青碧宮雖也有真陽大能在上,可從來沒有傳下過任何通往此道的功法,反而走上渡覺之路的倒有不少。

以往也不是沒有弟子詢問過此事,但隻得了一句“爾等皆無此緣”的回語,故是宮中眾修推測,許是這等功行不單單涉及天資稟賦,還有某種特定機緣。

張衍在這殿中轉有一遍下來,見這裏布置與在青華天中所見金殿幾乎相同,隻規製上稍小了一些,但四下禁陣卻是更顯堅牢,不得此地殿主允準,恐怕無人可以入內,而且這裏背靠萬空界環,可謂隨時隨地能獲得青碧宮相援。

這等若是界中單獨劃去了一地,且天日長久之後,定能對界中造成深遠影響,也難怪又許多天主對此十分抗拒。

然而他卻是不在乎這些,他非是此界修士,根本之地乃是山海界,隻把這裏當做是一個駐行之地,隻要青碧宮允許除自身之外的其餘宗門能夠繼續存在下去,那麽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什麽大得衝突。

不過金殿雖已立好,這裏卻有一個問題,玄洪天以往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沒有凶怪妖魔之類,要換善功,至多隻能采攝寶藥,或者呈上功訣心法,這數目雖也不菲,但獲取善功的途徑無疑是相對少了。

對此他之前就有所考慮,玄洪天縱是風平浪靜,可還有四座下界,隻是以往洛山觀對那裏並不如何重視,隻當是收取外藥寶材的所在,那裏也是偶爾會出現邪魔凶怪的,以往情形,都是在下界應付不了後報了上來,其等再派遣修士下界斬除,可既是接納了善功之製,那當可命其主動一些。

正在他轉念之時,鳳覽卻是自袖中拿出一枚牌符,並遞送了過來,言道:“張道友,憑得此物,尊駕可隨時出入此地,不受禁陣妨礙。”

張衍看他一眼,抬袖接了過來,笑道:“那便多謝貴方了。”

鳳覽正容回言道:“出來之時,彭長老曾有過關照,此本是道友掌製之地,我等設禁已是逾越了,又豈能於此中設阻?”

張衍微微一笑,他是知曉的,青碧宮在別處設立金殿,從來不會這般做,彭長老這次破了例,看來是為了更進一步結好於他,想到這裏,便道:“自彭長老離去後,貧道便在閉關,近日諸天之內情形如何?”

鳳覽歎了一聲,道:“原本還是先前那副模樣,可事有不巧,近來有不少邪魔侵入界中,卻是拖累我大半實力,以至戊覺天那處有些力不可支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