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算了算時日,由於意外收獲,這次破關比之前預計要來得快上許多,還有六七載才是靈窟開啟禁門之日,既如此,那便再等上一等,順便可以安撫下法力,再將氣機調運如意。

現在連他自己也難以判斷法力龐大到何等地步,從元炁大海中煉奪天地之元,也是有多寡之分的,他根基之堅遠勝同輩,又曾開得一十二重境障關,可以說相等境界之下,無一人可他比較法力,是以這一次拿取過來的元炁也是比預料之中還要多。

這裏其實還有一個差別,便是攫取天地之元時,因為炁海之中並不平靜,為免自身神意陷入進去,導致功行不穩,大多數人修到這一步都是小心謹慎地攝取,不敢做得太過火,哪敢像他這般毫無顧忌的掠奪。

這一番審視下來,他微微點頭,若是自家修煉,那還不知要用多少年月才可修到眼前這般地步,這其中所要耗費的外藥恐也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目。

數載時光隻是匆匆一瞬,他隻是一個坐觀便就過去,

見開關時日已近,他神意一動,已然自赤陸之內遁出,來至那陰神靈窟之內,但見四周空空蕩蕩,不見一頭魔物,這並不奇怪,為了能更多拿取天地之元,他為防萬一,於此斬殺了數量龐大的魔頭,其中玄陰天魔亦有不少。

這幾乎是將那靈窟方才濃盛起來的濁氣一舉蕩平,不但如此,恐怕未來千年,也無需再遣人來此處鎮壓清剿了。

實則此次準備到最後都未用上,不過這番用功也並未有白費,至少到必要之時,九懾伏魔簡可以引動更多莫名之物,未來若與人鬥戰,那總是有用處的。

此時他一邊往外遁走,一邊在整理思緒。

此去玄洪天,他待要求對方開壇祭拜祖師,若是對方不願,那勢必會動手,最壞結果,就是對上那位玄洪天主,也即是渡覺修士,而以餘寰諸天眼下局麵來看,他便是奪得玄石,恐怕也不會安穩,想必未來會與更多天主交手。

先前他對渡覺修士的虛實短長已是略有知曉,但自到得餘寰諸天後,往來人物之中,至今還沒有一個是這等身份,是以自覺此還不夠,在真正殺上玄洪天之前,還需要做更進一步的了解。

那兩妖經曆中也有一部分與此輩的接觸,包括其等此這般境界之人的看法,隻是可惜並不全麵,不止是識憶缺失的原由,還有其等對渡覺之路很是排斥,似有些不屑一顧。

按理說事涉天主隱秘,便是同輩也不會願意說了出來,很難打聽出來,可是餘寰諸天之內還有一個青碧宮,有善功之製的存在。

隻要舍得善功去問,那就可能得到答案,或許為此削奪不少善功,但這卻是十分值得的。而且他這一次在靈窟之內收獲極大,倒是不在乎這麽一些了。

轉念之間,他已是來至那禁製關門之前,未有等候多久,就見青銅巨門之上綻放出一道道光亮,隨後隆隆開啟。

他心意一動,霎時便遁至外間,就在此時,忽然有一道金芒照落下來。

隻是他目光凝注上去時,在這一刹那間,那金芒似就停頓住了。

這時他若不願其及身,就能在其抵達之前躍遁出去。

本來他在神意之中思索眺望,無論過去多久,外間也隻是一瞬,但那需遁去莫名之地,然而此刻似隱隱可將此在現世之中運使出來。

不過此舉將消耗許多神意本元,而且也沒有必要,他先前來過兩次,知曉這隻是為了驗證他是否被魔頭附身,若是避讓開來,反而讓青碧宮懷疑,故是收回目光,任由光芒落下。

那光華在他身上轉有一圈,就自散去。

關隆兆此時才從陣禁中顯身出來,他能在這裏看守靈窟,感應自是極為靈銳,在看到張衍的時候,就感覺後者與上回所見有些不同,立時變得十分警惕。隻是憑他法力還無法看張衍出真實實力來,故是第一時間就施展禁製,以驗明情形。這刻見並無任何變故,心下才安定下來,打個稽首,道:“張道友,請恕在下方才無禮,數十載未見,不得不小心一些、”

張衍言道:“此本是道友職責所在,理當如此,又何須告歉,隻這禁光似比以往更是猛烈了少許。”

關隆兆容色一正,道:“說起這個,還要謝過道友,上次得道友提醒之後,果是捉得幾隻欲逃遁出去的魔頭,故是宮中遣人過來又做了一番布置,也是慚愧,若無道友,輕易疏忽過去,在下恐是早被宮中下旨降罪了。”

張衍笑著搖頭道:“這是道友自家謹慎之故,與貧道並無太關聯。”

他說得也非是什麽客氣話,魔頭或許能從關門出來,可整個山穀都是布滿禁製,想要在不驚動關隆兆的情形下出去實則機會不大,除非是彭向那等大魔,此魔不但竊取了彭長老不少識憶,潛遁之法亦是極為高明,在後來斬殺的玄陰天魔中,卻無一頭能與之相比。

此地無法多做停留,與關隆兆攀談幾句,他便告辭離去,來至穀口陣門之前。

因是先前不知自己會在靈窟待得多久,曾關照曲滂、任棘等人不必在此等候,摩空法舟也是任其等一並帶走,身上雖還有法舟,但穿過陣門便是封敕金殿,這短短一段路程,倒也無必要再取了出來。

隨著他腳步跨出,便已是過得陣門,站到了封敕金殿之前,隻是這個時候,卻是微覺異樣,轉目往一處看去,見得萬裏之外的一座高峰之上,有人在躲藏在一處洞窟,並借助一件法器向著這裏窺探。

如今他方才成就三重境,正是氣機勃發,神意通明之時,哪怕有人稍微泄露出一點惡意,都能立刻有所察覺,故此時雖沒有任何證明,可他就是知道,這人在等候自己出現,隻其功行太弱,沒法給他帶來任何威脅,故是之前不曾有征兆浮現。

但此人恐不曾料到,他這刻已然是斬去了未來之身,不是凡蛻修士,根本望不見他,若無意外,此人注定是得不到任何結果的,哪怕借助法器也是不能。

他稍作思索,目光一閃,卻是將一道虛影照入其感應之內,隨後便不再理會,向著封敕金殿內走了進去。

同一時刻,那洞窟之中的修士卻是露出了興奮之色,暗暗言道:“這一位終是出現了。”

他取出一座兩界儀晷,正正放在台上,隨後起法力一按,待其上有靈光浮出後,又趕緊退開幾步,等有片刻,有一道略顯模糊的矮小人影自裏顯現,正是那侏儒修士,他忙是一躬身,道:“鄧上真,弟子林簡在此參拜。”

侏儒修士道:“林簡,你可是有何發現了麽?”

那修士忙道:“弟子方才見得那位張道人已是自陰神靈窟回來,眼下正在封敕金殿之中。”

侏儒修士點頭道:“好,你做得不錯,你繼續在那處盯著,不管其去到哪裏,都要立刻前來報我。”

那修士道:“弟子遵命。”

侏儒修士待麵前靈光散去,找了一名童子過來交代了幾句。

童子出去未有多久,外間烏光一閃,而後那女道人旁若無人地闖了進來,劈麵就問:“可是有那張道人的下落了?”

侏儒修士點頭道:“是,我門下一名弟子見得了其影蹤。”

女道人眸中殺機浮現,發狠道:“好,好的很,我這就過去,替我那可憐孩兒報仇。”

侏儒修士見她這就要動身,忙是將她喊住,道:“棠上真慢來,那陰神靈窟陣門就在封敕金殿之外,那裏並不是合適動手之地,棠上真當比鄧某更清楚,青碧宮便再是退讓,也不會允許我等在那裏動手。”

女道人本來秀麗的麵容似有些扭曲,但她也知在金殿那處動手並不合適,便道:“那你待如何?”

侏儒修士道:“此人終歸是要往別處去的,至少等其離了青華天,我等才好動手,棠真人,我知你心切複仇,可既已等了這麽許久,莫非還在乎再多等些時日麽?”

女道人這次沒有再堅持,冷冷道:“有消息立刻告知我。”

然而就在這等時候,那儀晷之上又有靈光浮動,侏儒修士咦了一聲,站至前方,問道:“林簡,又如何了?”

那名喚林簡的修士對著他一揖,聲音有些驚喜道:“上真,那位張道人出來了,此刻正往頁海天陣門而去。”

侏儒修士神情一振,隨即喝道:“那你在還那裏做什麽,還不快跟了上去?”

林簡一嚇,急道:“是,弟子這就跟過去!”

侏儒修士吸了口氣,回轉身道:“棠上真,機會來了。”

此刻封敕金殿之外,張衍站在高台玉階之上,淡然看著那林簡急急忙忙出了洞府,並往頁海天陣門而去。

實則其人所見到得一切,都是他刻意留下的虛影,但對此人來說,卻是再也真實不過,並在那虛影引導之下真以為他是去了頁海天。

他如此施為,便是要想試上一試,看能否將那背後主使給引了出來,若是可以,那便將之一並解決了。

…………(未完待續。)